陆本忠刚走到自己家门口,陆马林和陈春兰便拥挤过来。
陆马林心里头又激动又焦急地问:“爸,他们家怎么说了,他们同意了吗?”
“本忠,他们家是个什么意思呢?”陈春兰也有点着急的问。
陆本忠看着他们对自己的询问,心里头也不是滋味的说:“同意个屁,那个王贵真不是个东西,将我彻头彻尾骂了一顿不说,还打了自己家闺女。”
“爸,那竹篮没事吧?早就知道她爸不是一个好人……”陆马林关心的问着,两只手也握紧了起来,心里头恨不得想打一顿王贵。
“她只是被打了几巴掌,后来被我拉住了,只是后来她们母女蹲在那里哭,我只好回来了。”陆本忠如实说着。
“那这该怎么是好啊!不行,我要过去找他们。”陆马林听了心急起来,就准备出门。
这时陈春兰一把拉住他说:“林儿,你去又有什么用呢?你父亲去了都不顶用,你再去他们家,不是给添乱么。”
陆马林这才停住了脚步,心里也乱成一锅粥,却一时又无可奈何。
“你先莫要着急,等过两天你同我再去一趟,当面说个清楚,现在王贵还在气头上,没准过两天就想通了,再说婚姻大事哪里有那么好说话的,一下就能点头同意的,想当初我去娶你妈的时候,你外婆还不是不同意,好事多磨,心急吃不了热豆腐。”陆本忠见自己儿子着急的模样,只好宽慰着他说。
陈春兰也一旁安慰儿子说:“对啊!以前你爸来我家相亲的时候,你外婆都不看好他,而且他还戴着个帽子遮挡着头上瘌痢疤,就因为这个事情,你外婆就觉得他做人不诚实,不愿让我嫁给他,可是后来还不是我自己同意了,最终才在一块的。何况你还和那个竹篮不是私下里好吗?只要她愿意,一切都好说……”
被陆本忠和陈春兰这么一说,陆马林才慢慢平复了下来,不过他内心还是担心着王竹篮,他害怕她那个粗鲁暴躁的父亲又会做出什么失去理智的事情来,他暗暗思考着。
过了两天,天气稍微好了一些,这时的王竹篮才开始出门了,她像以往一样,提着一大桶衣服,正往河边去,应该是去河边洗衣服。
一直都留意观察着她家的陆马林,第一时间便发现了她,心急如焚的他也赶忙出门去了。
很快王竹篮也在老远的地方看到了陆马林,她内心其实也和陆马林一样,都时不时会朝着他家里头看,所以她发现陆马林也出家门时,她有意沿着河畔往上走了一段距离,找了一处没人的地方洗衣服。
陆马林跟着走近了过去,两人见面都沉默了一阵,陆马林才开口说:“竹篮,那天的事我都听说了,你没事吧!后来你爸没有再怎么你吧……”
“马林哥,我没事,只是打了两巴掌而已,我妈还护着我呢,只是……只是,我爸坚决反对咱两在一块……”说着她忍不住哽咽着哭泣了起来。
她并不是因为她爸打了她感到委屈而哭泣,而是因为想到了两个人没法在一起而难过伤心。
陆马林见状也是心里头一阵难过说:“嗯,我都听说了,竹篮你先别哭了,你哭起来我心里头也不是滋味,我也在想办法,我爸和我说过两天会一起再去你家一趟,把这个事情说清楚……”他眼睛也泛红起来。
“马林哥,我都听你的,只是我爸他脾气又不好,而且不讲道理,你爸前两天来我家,他都毫不留情面的骂了一通,我怕他……”她用手袖擦了一把眼泪又说不下去了。
“没事,再不讲道理,只要我们真心要在一块,他都无法阻拦着的。”陆马林接着安慰着说。
王竹篮渐渐地停止了哽咽,她又赶忙着蹲下来准备洗衣服,陆马林也靠过去帮忙,每当她洗好了一件衣服,他就会帮忙着拧干水。
只是冬天河水异常的寒冷刺骨,他看着王竹篮双手冻的通红,又不由得心疼她说:“下次不要再跑河里头来洗衣服了,在家里用锅烧点热水来洗衣服,你看你手都冻的僵硬了。”说着他又跑过去给她搓了搓手,边用嘴给她手呵着热气。
“你说的轻巧呢?农村里头谁家这么奢侈,天天用柴火烧水洗衣服的,冬天里用来烧火做饭都不够用,叫你天天上山砍柴你才知道苦。”王竹篮对他说着。
“以后你要和我在一起过了,我就天天去山上砍柴回来给你烧热水洗衣服。”陆马林真诚的说。
王竹篮看着他一脸认真的样子,被逗笑了说:“你要真这样,我们迟早都要饿死在家里头,你有这心思还不如想着怎么多挣钱养家……”
两人说说笑笑,直到王竹篮洗好了衣服,两人才在桥头边各自不舍离开。
又过了几天后,陆本忠和陆马林又一次去了王竹篮家里头。
王贵见他们两走过来,立马就就像是炸毛的公鸡一般。
面色不善地对他们说:“你们还来做甚,还嫌给我家惹的麻烦不够。”
陆本忠只是和颜悦色地说:“王老弟,我知道你心里头有气,不过我们这次来是想和你坐下来好好谈一谈。”
“有啥子好谈的,上次就和你说过了,你们想娶我家的女儿,门都没有。”王贵心高气傲地说着。
“王老弟话不要说这么绝对,干嘛非要一棍子打死哩,我们俗话都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门亲,你看两个娃娃都同意这个事,我们作为大人的总不是都盼着娃娃好吗?”陆本忠和他理论着说。
“你说的倒好听,为了自己娃娃好,嫁你家能有什么好处,你家有钱还是有权来着,你自己大儿子都管不好,你家老大在村里头出了名的蛮横不讲道理,你大女儿也是,私底下和别人通奸,肚子都搞大了,非要嫁给隔壁村的赵家,依我看你们一家子都不是什么好鸟……我还敢把女儿嫁你们家。”王贵数落着对着他们说。
陆本忠被他这么一说,也是气的手有点打颤,愣是半天都说不出话来反驳他。
这时候王竹篮和她母亲也从家里走了出来,王竹篮想去劝一下自己父亲,但是被她母亲拉住了,生怕她又惹的自己丈夫生气挨打。
王竹篮母亲走过去安抚着对王贵说:“你也不要这样讲,让人家难堪,毕竟都是同一个村子的人,平日里低头不见还抬头见呢?”
“哼,难堪,他们会怕难堪,三天两头上我们家来,要我才没这么厚的脸。”王贵不依不饶地说。
接着他又指着陆本忠说:“你个老瘌痢头,我要是你我都不好意思再来,还带着自己儿子来……我不同意就是不同意……”他越说越起劲,说的唾沫横飞,又对着陆本忠他们骂了起来。
陆马林本来没想插嘴的,可是见王贵竟然这样数落自己父亲,从小到大他什么时候见过父亲被人这样指着鼻子骂,更是骂的这么不堪入耳。
他心里的怒火顿时就爆发了出来,正值青年的他为父亲感到不平,他不计后果的冲过去就狠狠地给了王贵一拳头回骂着说:“你才不是个东西,有什么资格说我爸,我家的事情也轮不到你说,连自己女儿都下得了手的老混子。”
王贵被突如其来的一拳头打的有点懵了,反应过来才吼着说:“你个小兔崽子,竟然敢打老子,我今天不打死你……”说着他便一把冲过去扯着陆马林两个人互掐在了一块。
陆本忠和王竹篮母女这才反应过来,赶忙跑过去拉架,就连王竹篮的哥也都听到了声音,从屋子里头跑出来帮忙拉开自己的父亲。
谁也没有想到,本来好好的来说亲事,结果却变成了这样戏剧性的一幕。
两人分开后,王贵还大吼大骂着,说要打死陆马林这个小兔崽子,陆本忠也是拉扯开自己血气方刚的儿子,生怕他们再起冲突。
王竹篮也是彻底慌乱无主了,她乘着自己母亲和哥哥拦着父亲,便走过去对着陆马林说:“你们赶紧走吧!不然等会我爸不知道还会发什么疯。”她担心他们于是对着他们说。
这时候的陆马林才稍微冷静了许多,随着父亲三步两回头的离开了她们家。
回到家后,陆马林才意识到自己冲动和鲁莽行为,已经让两家人关系彻底破碎,他又立马联想到了王竹篮,唉!他心爱的人啊!
可是现在要在一块几乎变成了不可能,而这一切都是由他亲手造成的,他又痛恨上了自己,一时间整个人瘫坐在竹椅上,心慌意乱了起来。
他父亲走了过来,心里头关怀起来对他说:“你人没事吧!刚才他有没有打疼你哩。”
他见陆马林并没有回应他,于是陆本忠又接着说:“等再过一段时间,我再找人去帮忙说说,实在不行我……我再多去他家里几趟,一次不行就两次……”
“去有什么用啊!去再多也没有用了……我的好爸爸,我恳求你不要再去,咱们家已经够丢人了……”陆马林说着也不由地伤心落泪起来。
他心疼不忍自己的父亲,为了自己的婚姻竟然放下了颜面,甚至连尊严都可以舍弃,又去苦苦求着人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