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陈春兰去世之后的一段日子里,厚土的祖父也变得消瘦了许多,年近八旬的他,本来身子骨都显瘦,现在看上去连精气神都颓靡了些,以往他虽然年迈,但是眼里都充满着精气神,现在的他一双眼睛更是显得黯淡无光了,本来不善言语的他变得更加沉默了。
家里人也都知道祖母的逝世对他影响很大,所以才会变得如此。
祖母下葬,家里头花了不少钱,而且随着祖母的离世,厚土的父母也无法再外出打工了,毕竟陆本忠年龄大了,又不会自己做饭吃,又怎么放心让他一个人在家里头呢?肯定是要留人在家里头照料他的。
但是很快厚土的父母又变得忧心忡忡了起来,照顾老人是不错,尽孝心是应该的。但是这样一来家里头经济来源也被切断了,倘若只是种自己口粮一亩三分地,养家糊口,自然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但是要靠村里头高低不一的梯田挣很多钱,怕是基本没戏。
陆马林和曾月秀愁的是钱,因为自己的儿子厚土也老大不小了,从小学到初中,在到高中三年,大学四年,到毕业出来都二十三四的人了,他们老一辈的思维里头,这个年龄是最好谈婚论嫁的,再往后就会变得困难起来,这一点他们早就有意识,老早他们就开始愁自己儿子的婚事。
家里头底子薄,尽管说他们靠自己努力在农村建了砖墙瓷砖房,居住是不成问题了,可是现在已经是过气了。
在现今的社会,有钱人大多数都跑城里头买房去了,更严重的是买房子基本上成为了结婚必备品,不然在这种偏僻的陆家村里头,有谁家的姑娘愿意嫁过来呢?
乡下里头的人攀比的思维也是较为极端,只要是谁家到城里头买了房,接下来便会纷纷效仿,导致即使砸锅卖铁也在所不惜,甚至欠下无数的巨额债务,彻底沦为房奴也心甘情愿。
陆马林和曾月秀便整天整夜开始担忧起了这些事情,甚至还和厚土多次感叹说:“你有没有谈对象啊!你也年龄不小了,要是遇到合适的不能耽搁啊!”
厚土对父母絮絮叨叨的话语,只是尴尬笑笑,一边又劝慰他们宽心,现在的年轻人都成婚比较晚呢?
厚土虽然这么说,可是并没有使得他的父母减少多少忧愁,他们也总是愁这愁那的。
之后厚土出去工作了也是如此,陆马林和曾月秀在家闲暇之余,就经常给他打电话,问东问西,他也明显能查觉到他们的着急。
厚土一开始不以为意,后来也渐渐觉得其实像他这么一个人,要找对象其实挺难的,他又没有恋爱经验,更不懂浪漫等等,直来直去的他,确实不是很受人欢迎。
面对父母催促,他只能一直拖下去,他也不知道自己的爱情会在哪里生根发芽,有时候他又会想到陈乐乐,但是又自己嘲讽起自己来,自己在外打工呢?人家都在考研了,以后注定是一个往东,一个往西只会越走越远了。
只是她确实是一个非常好的女孩,又那么的优秀,希望她以后能找一个非常好的人家吧!厚土心里想着。
眼下他应该不去想太多关于这些方面的事情,他应当每天过好当下,认真对待自己的工作才是,只有工作才能够带来报酬,而他确实很需要一份高额的报酬,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也觉得钱是无所不能的存在了。
这种日子又过去了一年之后,他的父母开始给他安排上了相亲,厚土一开始无论如何也是拒绝的,但是他的祖父都开始为他着急了,也在一旁劝导着他。
他只好答应了下来,陆马林和曾月秀认识的大多数也都是老实本分的人,在他们的眼里头,找儿媳妇最重要的就是要找他家里头忠厚老实的,这样人家的女儿也差不到哪里。
但是以他们的圈子,确实也遇不到那种富贵人家,即使遇到了他们也不敢去想着高攀。
这次陆马林和曾月秀给厚土介绍的人家是他们在外头工地上干活认识的人。
也恰好是丰谷县人,只是不同乡镇,离胡洋镇有六七十公里的样子,厚土对此也没有抱走太大的希望,他只是听从的父母安排,陆马林和曾月秀很快便和自己的好工友联系约定好了时间。
去的那一天厚土很早就被叫了起来,因为交通工具并不发达,他们只得做班车过去,本来是陆马林想骑摩托车去的,但是回来都一百多公里,丰谷县天气又寒冷刺骨,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厚土的母亲曾月秀心里是开心坏了,他看着厚土就会乐的露出微笑,一边不断地提醒着他,今天要穿正式一些,穿的亮丽一点,让别人一看就觉得很中意的那种。
其实厚土心里是抗拒的,但是也不得不听从父母的安排,他们坐着乡镇的班车,花了一个多小时才到。
期间厚土的父亲还在商店地方买了烟酒之类的,这是一直以来的习俗,不管成不成,初次登门拜访总是要提点什么的。
厚土就帮忙拎着这些东西,跟随在父母的身后边,他想了想这好像确实挺尴尬的事情,自己怎么会沦落成这副模样呢?他心里五味陈醋。
只是他母亲曾月秀又开始对他絮絮叨叨地说:“待会到了她家里,你见到她父母要热情地叫叔叔阿姨,要懂礼貌,知礼数,不要跟个哑巴似的,不要怕,不然显得唯唯诺诺不好。”
厚土只是有几分耐不住性子回答说:“知道了,知道了,你都说了好几次了,我都清楚,你不要再说了……”
很快他们便到了那个的工友家里,家里也算体贴,都是新建不久的房子,厚土礼貌地和女方父母问了好。
他们也非常热情招待着,不一会儿厚土便见到了此次相亲的女孩,打扮的也比较时髦洋气,鼻子有点扁和她母亲倒是很像,也是瓜子脸,青春似乎还未退却,脸上也有好些青春痘。
她父母吩咐她给我们倒茶水,她便走过来给我们倒好了茶水,端给我们。
她也有意看了几眼厚土,显然也是事先知晓他是来相亲的。厚土的母亲赶紧拉了拉厚土示意着让他介绍介绍一下自己,好留下个好印象。
厚土自然知晓母亲的用意,只好对着她介绍说:“你好,我姓陆,名字叫厚土,很高兴认识你。”
她顿了下,也回复着他说:“你好,我叫李芸……”
两个人也算是见了个照面了,之后对于厚土而言就是极度尴尬的局面了,无论是坐在那里,还是到了吃饭的时候,他都保持着沉默居多,他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又怕说错什么,事后惹的父母责怪,所以只等有人问他什么,他就礼貌性的回复人家。
厚土的父母倒是和自己工友他们聊的风生水起,仿佛他们多年未见一般,有无穷无尽说不完的话题。
一直到了下午厚土和父母才从他们家离开,走的时候曾月秀又叫厚土去加女孩的微信,这让厚土又怪难为情起来,只得硬着头皮去问她加了一个,女孩也没有拒绝他,落落大方地和他加了一个微信。
但是似乎两个人都清楚一般,这只是一个过场而已,没有任何感情基础,更是没有任何过多接触交往,怎么可能就能到谈婚论嫁的地步呢?即使有也是极为罕见的事情。
回去了之后尽管厚土母亲多次问到他们有没有下文,厚土都回答说没有,因为他们虽然加了微信,回去之后却是形同陌路压根没有聊过一言半语。
这次相亲是算彻底失败告终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