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到70年代了,不想看看你父亲年轻时在做什么吗?”
“有意思,停下看看。”兆辉激动不已。
杜子春(1917-1990)又名杜芝聪(乳名铁锁),杜承寿之子,年轻时即随父亲在晋逢裕炉食铺开始了蒸馍配茶习艺生涯,深得其父技艺绝学真传。在后来蒸馍加碱工艺操作中更是技高一筹,对面的发酵程度、加碱剂量仅凭眼观或手切掌握得那是恰到好处。
“这是哪儿?不像是俺村。”
“这是山西省重点工程3202工程指挥部食堂,你父亲蒸馍出了名,被聘请到指挥部食堂做了大师傅。”
只见父亲穿着白褂子,肩上扛着一布袋面粉走进食堂。他把面粉倒在食堂大铁锅里,端过来一个大瓷盆,把里面发酵后黏稠的乳白色糊糊也倒进铁锅里。他拿葫芦瓢在大水缸里舀凉水,倒一瓢搅和几下,抓把碱面放进去,再搅和几下。待拌均匀后,挽起袖子揉起面来,一团一团的面团摆在砧板上,苫了块湿笼布饧着。待水开的功夫,只见他从白褂子下的裤腰带上摸出一杆烟袋来。看见父亲在巴掌大的布袋里舀了烟丝,抽出一根平遥安全火柴一擦,火光和炉膛里燃烧的煤炭相互映衬,兆辉眼睛湿润了。
“爸爸,爸爸——”他忍不住大声呼喊。
“不开时空手环他是听不见的。”老者说。
“求您打开一下。”
“不行,你会吓坏他的,那时候他还没生下你呢。时空秩序不能破坏,否则历史也得改写。
你看有一群人进来了。兆辉定睛一看,果真有一群人进来了。每人手里拿着一个洋瓷海碗,排着队,等着打饭。
“看见了吗?扎着两条长长的大辫子的姑娘就是你妈。”
“啊?哪个?”
“那里,看她正瞅着你爸爸笑呢。”
“就是那个女娃娃?是我妈?”
老者诡秘地说:“当然是了,那时她还没有嫁给你爸,因喜欢吃你爸蒸的馒头就看上你爸了。”
“我不信,就因为吃馒头,那也太、太那个……了吧?我觉得不可思议。”
“那年头,人们都饿着肚子,能吃饱饭是找婆家的第一个条件。”
兆辉摇摇头说:“反正我不信,我宁愿相信我妈看上我爸是个帅小伙。”
老者说:“你看,你看,你爸在做什么?”
只见杜子春偷偷多塞给了女子一个馒头,大辫子女子羞涩地走出集体食堂。
兆辉不好意思地说:“杜子春啊,以为你是老实人,原来也会薅集体的羊毛。”
“哈哈哈”老者大笑道:“你看,那个穿劳动布衣裤,戴劳动布帽子的人是厂长。刚才的一幕都让他看见了。”
“啊?”一个馒头的错误是不是错误?他记得有人因为偷吃了住校生的一个烧饼而被赶出学校的故事,兆辉真替爸爸担心。
老者仿佛看透了兆辉的心思,捻着胡须说:“人活着或多会少都会犯错误,无论多大的坎,没有人迈不过去,这就是时间的神奇之处,时间是一剂灵丹妙药啊!”
“哈哈,走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