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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台上的四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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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台上的四月 奇象限 2126 2020-12-01 21:39:34

  “真的,走了么?”无声的发问显得有些渺小。刘云台坐在椅子上,微微的靠着高他许多的墙壁,盯着母亲,盯着手里拿着的信。

  刘云台看着母亲在说出信上的内容后,始终没有张开的嘴唇。

  尹贻杰不懂,不懂为什么一个女生,一个连十岁都没有的孩子,要自己一个人去一个遥远的城市,自己生活。

  她握紧那封信的手更用力了,不理解,不理解一个孩子真正的心,不理解弟弟此刻又是怎样跳动的内心。

  失落的将信丢在一边,没有理会旁边发问的刘云台,自己一个人向外走去,好像失了魂。

  “原来,一个人与一个人的分别,总是会让人变得无比的脆弱啊!”

  每次回想那段时光,刘云台总是傻傻的坐在云台上,望着天上离去的鸟儿和缓缓飘动的白云,像是第一次悟到了迷茫二字。

  随意的在纸上乱涂乱画,那时候的这些,百无聊赖,好像真的失去了什么。

  “离去,真的很简单。可是人们啊,却总是在初见的时候会耗费一个人最珍贵的东西。哪怕只是一眼,哪怕只有一句话语的相遇。哪怕只有一次,这是刻骨铭心的记忆。在脑袋里,丢也丢不掉。”喝醉酒的姥爷总是在他耳边说着这些东西。哪怕一说就是一下午,可是,这种听也听不懂的东西,却也成了让他最喜欢的东西。

  也正是这样,他或多或少的明白了分别,这个简简单单的两个字。

  这年的九月,不同以前,阴雨遍布的小镇,摸不到一丝阳光的痕迹,连风都带着刺骨的寒冷。

  停停顿顿,穿着雨衣蹑着脚跟着母亲在雨里走着。

  没有随意的提问,没有以前满心的回答,没有欢乐的事。像是一次经历,改变了每个人。

  “李叔,走了。今天早上,发现的时候就断气了,心脏上的毛病,倒是挺吓人的。”

  “是啊,吓人。”这是父亲说的话,人呆呆的盯着天花板。

  他,忙活一天了,回来呆一会取点东西,便要再去李叔的灵棚去去记账本。

  屋里,是没有心情做作业的刘云台,听着门外说话的两个人,一瞬间恍惚起来。

  “连李爷爷,也走了。”他当然知道这个“走”究竟是什么意思,哪怕是大人嘴里的小孩,可是也早已经在姥爷嘴里听到了一些。

  什么是生,什么又是死。什么只是短暂的相见,什么又是长久的分别。

  闭上眼睛,不知怎的,眼泪流了下来。

  自他记事起,就没事缠在这个老人身边,缠着他让他买糖,缠着他陪他下棋,哪怕不会,哪怕乱下,哪怕这只是他两人之间的开心。

  可这极容易便能刻在心里东西,却又转瞬即逝。

  “闭上眼睛,睡一觉,别想那么多,就睡一觉,就一觉。”他在心里念叨着,他想忘了,忘了,兴许就不那么痛苦了。可却又是记得更深,像刀划过心间,每每想起,眼泪就不自觉的留下。

  “云台,醒醒,要走了。”他睁开眼,母亲在叫自己,他看着母亲匆忙的收拾东西。自己乖乖的穿好衣服,跟着她出了门。

  “到了,别乱说话,就好好看着,看着爷爷。一会就回来。”

  听着母亲说着,被她牵着手,走进了从没去过的地方。他也有了从未有过的安静。

  呆呆的望着,望着李爷爷那个黑白的相片。脑海里想起了那时问他的问题。

  “爷爷,你说这世上真有阴曹地府吗?”

  “哪里有这些胡来的东西,你个臭小子从哪听到的。”

  “西游记啊,孙悟空就能跑到地底下,厉害着呢,还把阎王给打了。你说这一个大王,居然也怕打,比我还怂。嘿嘿。”云台傻笑着,爷爷也跟着他笑。

  “哈哈,那有什么阴曹地府,那些都是骗你这样的小孩子的。”

  “啊。真的是这样的啊。”他当然失望,原来神话中的上天入地都是骗人的啊。

  “也到不是。”李爷爷笑着说。

  “他去的那个地方啊,也可以叫记忆。一个人与一堆人,也可以是一堆人和一个人。人们素未蒙面却也可以说出他的名字,见过面,却也是想不出他们的名字。可是啊,在人们的脑袋里,也总是会有这么一个人,藏在脑袋里,刻在心里。”爷爷笑着说到,留下愣在原地的刘云台似懂非懂的点着头。

  直到长大才知道,李爷爷是当时屯子里最有名的老先生。一手好字,再加上口中那让人难以听懂的文词,十里八乡,都称他一声“先生”。这也是当时这些教书最为令人尊敬的称谓

  而且他啊,有个经历过民国的老师傅,习的不是四书五经,却用文字培养出了李爷爷这样的人。

  兴许,李爷爷向他说的这些话,也是他与师傅这两代人之间之间最好的证明。

  夜深了,刘云台没有听母亲的话,早早回家,他突然一瞬间有了不同往日的安静。就那么坐着,就那么看着,一直傻傻的愣着,他像是忘了离去的人群,忘了有驻足的鸟儿,就这样一直的等到自己不经意间的回忆。

  过了好久,久到足以可以淡忘时间,在这样难以停留的快进中,兴许他也明白了什么。

  “娘,我想给姐姐记封信。”刘云台冲着屋外忙活家务的母亲小声的说到。

  母亲起身,回头看向这个孩子。对啊,好久没给自己的侄女写封信了,

  她走进屋里,慢慢的打开了信纸,拿着一根削过的铅笔,思索着开头,想要来一个好好的开场白。

  人总是这样,喜欢一个独特的开场,要以独特的文笔来设计完美的开始。

  没有等她下笔,刘云台一把抢过铅笔。

  “娘,我会写字了,我想写一次。就一次。”他拿着笔苦苦哀求着,他想写一次,用自己的字。

  就看着自己的孩子,这样的恳求自己,像是从来没有见过一样。

  “原来,这小子也能这样的老实的去求一个人。”她想着,没有说多余的话,将手里攥着的信纸递给了他。

  “好好写。”只有一句话,那是她给他的鼓励。

  “当然。嘿嘿。”他开心的笑着,紧握着笔在信纸上写下他最想说的话。

  也许,人们总会离去,总会告别。既然这个短暂的时光留不住你,那我就想办法证明你来过。

奇象限

人们永远不会留下,他们只是经过你短暂的人生,亦或者,你在他们的人生短暫停留。   但是啊,别灰心,至少有个叫记忆的东西把他们都留在了原地,一直都陪在你的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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