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大彪和刀疤两人卖完了马车,连带两匹马也一并卖掉,最后得了一万三千俸钱。两人在王城里找了好半天,终于在城北找到一处宅子。刀疤跟大彪四处看着,这宅子像是新建没多久的。“大彪,这房子看起来不便宜啊,我们真的要租?”大彪撇了他一眼:“你懂个屁!滚一边去!”大彪走到房东跟前:“这房子我租了,你说吧,多少钱!”房东似乎有些躲闪,撸着袖子擦了擦脸上的汗:“大兄弟要的话,五百俸钱一月,你看合适吗?”刀疤一听,几步来到跟前:“五百?”刀疤以为自己听错了,房东退了退:“只要你们愿意租,房租可以商量嘛。四百一月总可以吧。”刀疤越发不懂了:“四百?”大彪带着玩味儿,一脸轻笑地看着房东。房东像是做了什么重大的决定:“这样,最少三百五,这是最低价了,如果你们不愿意,那就去别家吧。”刀疤赶紧从怀里掏出俸钱:“这是五千俸钱,这房子我们要了。”房东欢喜地接过俸钱,拿出租房契约:“你们画个押,这房子以后就归你们用了。我得说清楚,中途反悔,我可是不会退租钱的。”刀疤将契约拿过来瞅了几眼,顺势就在上面写下自己的名字。房东拿着契约开心地走了。刀疤见大彪一直不说话:“你是不是被整懵了?”大彪看了看他:“你呀!就那么沉不住气?”刀疤有些不明白,大彪摇了摇头:“就知道你不明白。事出反常必有妖,这么好的房子,租金却这么便宜,你不觉得奇怪?”刀疤这才回过神:“对啊!这么好的房子这么便宜,莫不是闹鬼吧!啊!”大彪一巴掌拍在他脑袋上:“乌鸦嘴!坏的不灵,好的灵。坏的不灵,好的灵。”大彪一阵念叨,还是感觉后脖梗嗖嗖冒凉风。两人很快便把那些闹心的事儿抛在脑后,累了几天,早早地就睡下了。
时过半夜,二人的鼾声呼呼啦啦。忽然一阵阴风吹开窗户,两人在睡梦中扯了扯被子。慢慢的,睡梦中的两人像是进入了另外一个世界——先是一处王城的破屋,仔细一看,这里不就是自己刚租的房子吗?原来这里曾住着一些从外面逃难而来的难民。其中也不乏一些外地来的财主恶霸,他们看上了这片地方,又不想出高价买,便找油麻子来办这事儿。可油麻子出的钱哪够建房子?但他才不管这些。不少反抗的百姓,好多都莫名其妙地消失了。同新盟的小弟们,白日黑夜地堵在路口,威胁谁要是敢报官,保证他家无一活口。百姓见此情形,大多只好认了——年头乱得很,活着都不容易,谁都不想找麻烦。这一片的住户,便全都搬了出去。
只有这家姓郑的老头儿,说什么也不搬:“好不容易到手的房子,才给那点钱,怎么搬?”郑婆扶着他的胳膊:“老头子,听我一句劝,我们也搬吧。你看那么多人都搬了,你这小胳膊小腿的,能拗得过别人?我听说老张家的大儿子,怕是被他们害了。咱就是小老百姓,那同新盟跟官府勾连着呢。老头子,咱就搬吧,实在不行,我们去城外搭间茅草棚子,也能遮风挡雨啊。”郑老头还是一副听不进去的样子,他家的大女儿上前:“娘,您说啥呢?我就不信这天下没有王法了!我爹说得对,不给够俸钱,说什么也不搬,看他们能耐我何!”郑婆见拗不过这两人,叹了口气便出去了。父女俩相互笑笑,正说着什么,阴风忽然卷着郑婆的叹息往堂外飘,恍惚间,墙角的阴影漫了过来,将父女俩的身影吞了进去——再睁眼时,已是一处地洞。
地洞里堆满了各种货箱,转过几道弯,里面竟关着一些女孩,个个脸上全无血色,像是很久没吃饱了。一间房间里,还有几具女孩的尸体。“油麻子!你快放了我们!不然我出去一定到三司告你们!油麻子!你听到了吗!”外面几个看守的小弟有些不耐烦了:“他妈的!这娘们喊了一个晚上,吵得老子心烦意乱!你们几个,把她给老子拖出来,正好给大家败败火!”仔细一看,被绑在里面的,不正是之前反抗的郑女吗?
几个小弟不一会儿就把郑女拉到说话的人面前,郑女甩开抓她的手,一脸愤怒:“一帮混蛋,你们这样是犯王法的!最好把我们放了!不然我一定到三司告你们!”
“老子就是王法!”说话的正是李小七,他说着一巴掌打在郑女脸上,血丝顺着郑女的嘴角流下来。郑女狠狠地盯着李小七,李小七的火更大了,“啪!啪!啪!”又是几记耳光,打得郑女的脸瞬间变紫。李小七晃了晃手:“臭娘们!还挺硬气。待会儿爷爷就让你软得像熟透的柿子,把她给老子按住!”几个小弟上来几下把郑女死死按住,郑女使劲全身力气挣扎,李小七上去就是一脚,踢在郑女的腰间。郑女一下没了力气,一个小弟一把扯住她的头发往下拉,郑女疼得张开嘴巴,那小弟顺势扣住她的下颚。李小七从怀里掏出一包药粉,和在酒里,往郑女嘴里灌,又拿起一壶酒往她嘴里倒。郑女死命挣扎,奈何几个小弟死死按住她,酒撒得到处都是。李小七见差不多了,便不再灌,其他几个小弟等了一会儿,见酒已下肚,这才松开郑女。郑女双手扶着地:“你给我灌了什么?”她想吐却吐不出来,浑身上下燥热难耐,每一寸皮肤都带着又酥又麻又痒,郑女不断地揉着脖颈,试图减缓燥热感。李小七的奸笑传遍了整个地洞。不远处的牢房里,郑老头和郑婆苦苦哀求着放过女儿,郑女的哭声混着李小七的笑声,成了两种交织的悲哀。
“待会儿,你就知道了。”李小七舔了舔嘴唇,“这是让女人欲仙欲死的好东西!”话没说完,郑女的脸已红得像五月的蜜桃。她还想试图控制自己,奈何加上酒精的催化,根本没法动弹。李小七见状:“还愣着干嘛!把这娘们抬到那边去!等老子用了,你们再上!”七八个小弟脸上都挂着淫邪的笑,七手八脚地将郑女的衣物撕了个稀碎。郑女这会儿完全没了反抗的意识,任凭这些小弟们在自己身上乱摸。李小七上去给了几个人一人几脚:“我让你们抬到那边去,你们听不到啊!”几个小弟这才将郑女抬走,李小七一脸邪火。自此郑老头一家再也没有见过郑女,老两口伤心欲绝。后面便是郑老头一家是如何被油麻子杀害的。大彪率先从梦境里醒过来,发现被子已经被自己踢到了地上,浑身上下已经被冷汗浸透。那边刀疤还在梦境里,刀疤使劲咬着牙,双手死死拽住被子的一角,像是把被子当成了仇人,已经被扯得稀烂。大彪过去拍了拍刀疤的脸:“醒醒!”刀疤没醒,大彪这次加大力度拍刀疤的脸,刀疤还是没有醒来。大彪翻了白眼,“啪!”刀疤吃痛一下坐了起来,捂着脸看了看周围,被大彪吓得往后一坐:“你大爷的!大半夜不睡觉,你盯着我看什么?”刀疤赶紧看了看身上,大彪坐在床上:“做噩梦了吧?”刀疤一下反应过来:“你也做了?”大彪点了点头,刀疤正要说,却被大彪拦住——房间里冷得刺骨。大彪已经觉着邪乎,眼角的余光瞥见左边好像有一团红色的物体。刚才他一直没有发现,大彪悄悄瞥了瞥,浑身冷汗唰一下把衣服浸透。大彪挪动屁股,背对着那边,埋着头,手绕过脖子向后指了指。刀疤不明所以往那边瞟了一眼,赫然看见一个红衣女孩正死死盯着他。刀疤故作镇静,但身上的冷汗出卖了他,慢慢挪到大彪身边,跟大彪坐在一起,抹了一把脸上的汗:“真闹鬼了,现在怎么办?”刀疤已经是用最小的声音了,但感觉整个房间都能听到。刀疤尴尬地摸着脖子,大彪假装不知道:“那能咋办!我就说事出反常必有妖吧,都怪你个乌鸦嘴!现在好了,真见鬼了!”大彪说完杵了刀疤一拐肘,“啊!”刀疤赶紧捂住嘴,还不忘还回去一下,两人就这么厮打起来,完全当没看见那红衣女孩。忽然刀疤的动作缓了下来,大彪还在用手肘怼刀疤,刀疤这会儿死死按着大彪的手肘,另一只手戳着大彪的腰间。大彪烦了,正想撇过头骂人,奈何这一撇便没了下文。两人这会是彻底吓傻了,不约而同地跪在地上:“哎哟……我说姑奶奶,我们也不知道这里原来是你的房子啊,明儿我们就搬走,求求你放过我们吧!”
“就是啊,我们明天就搬走,绝不占你们的房子。你说你这大半夜的出来整这么一出,这是干嘛呀?你要有气你去找油麻子去,找我俩也解决不了问题啊!”
“千不该,万不该,我们不应该贪图便宜,这才占了你的房子。你放心,我们明天就搬走,绝不多待一天。真的!小祖宗!我这上有八十岁的老母,下有七个儿女,中间还有三个未过门的媳妇儿,求求你放过我吧!”
“是啊,只要你放过我们,我保证,一定让油麻子给你偿命。我们两个一直都想……”
“住嘴!”
两人的声音戛然而止,相互捂着对方的嘴,生怕发出一点声响。事关自己的小命,两人一点也不敢放松。
“房子……你们随便住……我知道你们在对付油麻子……你们也知道了我们家的事情……所以……我想让你们帮我报仇!不然……”郑小女的话未说完,大彪、刀疤两人点头如捣蒜。郑小女见他们点头,便没有继续说下去,原地消失了。大彪和刀疤两人这才放松下来,瘫软在地上。两人刚才一直提着气,这回子总算可以松口气了。刀疤瘫在地上,喉咙里像塞了团烂棉絮,喘了半天才挤出句:“刚……刚才那是郑小女?”
大彪没应声,手撑着炕沿刚要坐起来,指尖触到一片冰凉——是刚才冷汗浸透的衣襟,黏在背上像贴了层湿纸。他往窗边瞥了眼,天已蒙蒙亮,窗纸透出灰扑扑的光,昨晚那阵阴风早没了影,可屋里那股若有若无的血腥味,总觉得跟梦里地洞的味道缠在一起。两人越想越气,大彪起身摸了摸身上的冷汗:“走!”刀疤也跟着起来:“去干嘛!”
“去找那个死老头,他肯定知道房子闹鬼,不然租金怎么那么便宜!”大彪愤愤往外走,刀疤紧跟其后:“就是!大爷的!这一夜折腾,半条命都没了!”
“你大爷的!我就说你那张破嘴就是乌鸦嘴吧!”大彪眼睛红得像要冒血,攥着拳头在屋里转圈,“这个老混蛋明知道这宅子闹鬼,还敢租给我们!这不是坑老子嘛!老子的五千俸钱啊!老子现在就去找他,非把他那身肥肉拆下来不可!”大彪这会儿腿还有点发抖,站起来时,身体晃个不停,踉踉跄跄就往屋外走。
“我咋知道这屋子真的闹鬼啊!吓的老子三魂丢了七魄!再说,五千俸钱是大爷我给的!不过你说的对,不光要拆了他的肥肉,还要将他挫骨扬灰!”刀疤一脸愤恨。两人出了房门,便朝着房东的住处奔去。
话说那房东得了这五千俸钱,回到住处,心里一阵欢喜。原以为这鬼屋要砸手里,没想到碰上两个愣头青,这房子就这么租出去了。虽说租金少了点,但蚊子再小也是肉,加上前面几户的租金,攒起来可不少。房东高兴得一路小跑,到家就把钱袋往他老婆面前一递,唾沫横飞地炫耀,听得他老婆咯咯直笑。胖房东越发得意:“当初知道那房子闹鬼,还以为砸手里了。没想到这闹鬼的宅子,还能让我们大捞一笔,嘿嘿!”
“我说你呀!这种昧心钱也敢赚!小心那个鬼夜里来找你。”房东老婆念叨着躺下了。房东却喜滋滋地把俸钱往炕头的木箱里一锁,钥匙串在手腕上晃悠,倒头便睡,这一夜睡得格外沉。
一大早,房东伸着懒腰起来,正要去洗漱,刚出房门就听见院里吵吵嚷嚷,没等细听,声响又没了。他没多想,只当是下人拌嘴,打了个哈欠刚要迈步,忽然被什么东西狠狠一撞,整个人“哎哟”一声飞出去,摔在地上。
大彪和刀疤两人满脸怒气,堵在他面前:“该死的老混球!你倒舒服,害的我俩一夜没合眼!你说,你该不该死!”
“跟他废话什么!直接把他皮扒了,我倒要看看他以后还敢这么损不!”刀疤上去一把拽住胖房东的衣领就要动手。
“两位爷,这房子是你们自己要租的,我也没硬拉着你们啊,是吧?”房东捂着腰哼哼。
“你那房子闹鬼,你却半个字不提?你知不知道,我俩差点被吓死!”刀疤懒得跟他掰扯,拳头已经抡了过去。房东急了:“当时你们也没问啊!这位爷掏出钱就往我手里塞,我倒是想说,你们也不给机会啊!”
这话彻底点燃了刀疤的火,他对着胖房东一阵拳打脚踢,拳头落在肥肉上闷响,脚踹在腿弯处让他直哼哼。大彪也跟着上前,两人逮着胖房东狠狠揍了一顿。“告诉你,房租我们不退!但原来的三百五十两,现在我们只给二百两!”胖房东被打得脸上青一块紫一块,说话都漏风,刀疤见他不吭声,瞪眼吼道:“听到没有!”大彪作势又要抬脚,房东吓得连连点头,嘴里呜呜啊啊地应着。两人见他服软,也不再逗留,大摇大摆地走了。
胖房东一屁股瘫在地上,一只手揉着肿起来的下巴,心里还在盘算:房租砍成这样,啥时候才能收回盖房子的本钱啊?“嘶——哎哟哟哟哟!”他捂着浑身的疼处骂道,“妈的!怎么碰上这两个狠货了!……嘶……哎哟!”
大彪和刀疤往回走的路上,大彪忽然拍着大腿:“接下来就是招兵买马,准备干油麻子了!”
“我们要去哪里招人?现在整个王城都是油麻子的小弟,稍微有点风声他就会知道!”刀疤皱着眉看他。大彪一边走一边捏着下巴:“你说的也是,咱们要想扎下根,确实难。油麻子现在人多势大……但他仇家也多啊!找到他的对头,咱们就能拉他们入伙!”
“说的轻巧!上哪去找?这么大的王城,人海茫茫,鬼知道他的仇家在哪猫着!”刀疤满脸疑问。
“嗳!我怎么说,你就怎么做得了!要不你告诉我怎么办?”大彪有些不耐烦,“就知道问?不知道想办法!……算了!先回去睡一觉再说,这一夜把老子折腾的够呛!白天总不会有鬼吧!”
两人回到家里倒头就睡,一直到下午才从房间里出来,伸着懒腰打哈欠。“啊!”大彪忽然低喊一声,刀疤被吓了个激灵:“你又发什么病?还以为大白天的也见鬼了!”大彪想笑又憋住,眼里闪着光:“我忽然想到一个人!”刀疤翻了个白眼:“你想到谁了?该不会是赵三娘吧?”大彪惊奇地看着他,刀疤顿时怂了:“你不要命了?”大彪摇摇头:“我是想到能帮我们找到油麻子仇家的人!你想啥呢?”刀疤忽然蔫了:“你觉得她会帮我们?她现在恨不能把我俩碎尸万段吧?”
“没那么严重。我们现在有钱了,况且我俩也改了妆容,她认不出来。见了她就买些线索,我就不信她不卖!”大彪一脸自信。刀疤却有点发怵:“你自己去吧!我不去!”大彪根本不理他,拖着刀疤就往醉心楼去。一路走来,刀疤嘀嘀咕咕没停,全是不想去的话。眼看着就到醉心楼跟前,刀疤拽着大彪的胳膊:“要不你一个人进去,我在外面接应你?”大彪瞟了他一眼:“我说,你至于嘛?怕个锤子!脑袋掉了碗大个疤!赵三娘那人,跟她表面上完全是两个人,没那么恐怖……赶紧走!”大彪一把将刀疤往前推,刀疤拗不过,只好跟着进了醉心楼。
一进去,只见大厅已经修缮完毕,人来人往,又恢复了以前的热闹。“哟!二位爷,是第一次来咱们醉心楼吧?快!里面请!小刘子!快来将二位爷接进去!”门口的姑娘说着,两只手搭在大彪的肩头,手里的手绢轻轻摇晃,空气里弥漫着女人的香气。大彪一脸享受,另一个姑娘想往刀疤身边凑,哪知道刀疤摆出一副防御的架势,给那姑娘整得捂着嘴直笑。大彪见状,一脚踢在刀疤的屁股上:“你大爷的!你这幅样子,别把人姑娘吓着了!”刀疤这才收回动作。大彪将那姑娘往怀里搂了搂,鼻子凑过去闻了闻:“嗯……香!真他奶奶的香!哈哈哈哈哈!”说完从怀里掏出两张五十两的俸票,塞到两位姑娘的衣襟里,“真是又香又软!”刀疤一脸嫌弃:“大爷的!你真是能装!出手就给五十两!”大彪瞪了他一眼,刀疤识趣地闭了嘴。大彪搂着两位姑娘问:“你们三姐在不在?”
两位姑娘收了钱,笑得更甜,一听说要找赵三娘,立刻喊:“小刘子!带这两位爷去见三姐!”小刘子上前,一脸为难:“两位爷!不是我不带你们去,关键三姐一向不随便见人,不然想见她的人都排到城楼门子去了!”
“拿去!你就说我有大生意介绍给她,请她务必赏个脸!”大彪掏出一百两俸票,塞在小刘子手里。小刘子见这位爷出手这么阔绰,高兴得嘴都合不拢:“谢谢这位爷!我这就带你们去!”小刘子恭敬地请大彪和刀疤在前,不一会儿便来到赵三娘房间外面。小刘子正要通报,被大彪拦住,又从怀里掏出五百两递过去:“将这五百两交给三娘。”小刘子没想到眼前这位爷如此痛快,一个劲点头,转身进去了。刀疤看得直心疼。
不一会儿,小刘子来到门前:“二位爷,三姐让你们进去。”他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大彪和刀疤进去后,见三娘斜倚在榻上,一副慵懒的样子,看得大彪心里痒痒的。刀疤自始至终没看三娘一眼,把头偏向另一边。三娘甩了甩手,小刘子赶紧退出去,顺便将房门掩上。
“不知道二位爷从哪里来?”三娘望着大彪和刀疤,眼神里带着审视。大彪泰然自若,刀疤却躲躲闪闪。大彪走到桌边坐下,刀疤也跟着过去,往椅子上一坐。
“我们两人从章顺过来,今日前来叨扰,只为在你这买点东西!”大彪缓缓说出来意。
“二位爷是看上我们这儿的姑娘了?”三娘始终在打量两人的神态。
“哈哈哈哈哈!三娘,要说看上哪位姑娘,我还真看上一位!”大彪不慌不忙,眼里的挑逗藏不住。三娘不为所动:“不知道这位爷看上谁了?”
“你!”大彪直接说了出来。刀疤尴尬地摸了摸鼻头。三娘似乎想到了什么,轻笑一声:“这位爷,你要买我?恐怕你没有那个实力吧。且不说我这醉心楼,就是我自己,你也出不起价钱!”
“嘿嘿!三娘别介意,我只是开个玩笑。我虽然狂妄,倒也不至于自不量力。”大彪将一万两俸票放在三娘的桌上,“这是一万两,我只想从你手上买点消息。”
三娘扫了眼俸票:“不知道你要买谁的消息?三娘但有所知,一定告诉你。”
“是吗?我怕我说出来,三娘又不敢说了。我说的这个人,恐怕你得罪不起!”大彪的话里带着点刺。
“爷的这句话,倒像是在激我。不过也无妨。”三娘指尖转着玉镯,眼尾扫过两人,“实话告诉你,在这王城,要说我得罪不起的,还真没几个。不知道你说的是谁?”
“油麻子!这王城里第一大地下势力。”大彪笑里带着玩味。
“哼哼!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他。”三娘表情淡然,“我还真没把他放在眼里。说吧,你想知道他的什么消息?”
“我想知道他的仇人有哪些,不知你是否知道?”大彪看着三娘,三娘坦然迎上他的目光:“他的仇人多了去了。以前的黑水会,跟他就是死敌。”
“黑水会早就不存在了,你让我上哪去找他们?你告诉我一些还在的。”
“还在的嘛,那就只有以前出云帮的那票人了,听说现在跑到城外的猪王山落草了。另外还有许多零星的,也都隐蔽起来了。毕竟现在王城的地下世界被油麻子掌管着,他的那些仇人,在王城里哪还呆得下去?”三娘说的是实情。大彪点了点头:“既然是这样,那我们就先告辞了。”他起身,刀疤早就想走了,赶紧跟着站起来。大彪走到门口,回头跟三娘点了点头,眼里闪过一丝狡黠,恰好被三娘捕捉到。
“这人的样子,怎么那么像之前的大彪?”三娘看着两人的背影,心里犯嘀咕,“他们打听油麻子的仇家作甚?看来油麻子又有麻烦了……呵呵,这下又有好戏看了!”
走出醉心楼,刀疤径直往家走。大彪几步赶上他:“我们去猪王山!”刀疤回过头:“大爷的!猪王山那么远,来回要折腾十来天耶!”
“那也没办法,我们得赶紧行动,不然越拖越麻烦。”大彪朝着猪王山的方向走去,刀疤一脸生无可恋,还是跟了上去。
话说付成恩派去的天庭暗卫,一直没回来复命。好多天过去,他怎么也想不透——自从得到这只天庭暗卫,从未失手,可这次却杳无音信。派出去打探的人,也一点消息都没有。之前安插进去的内线,现在连出来都成问题。付成恩决定把剩下的天庭暗卫全部派出去,势必要打探到里面的消息。
夜幕降临许久,三司内部依旧灯火通明,来来往往的司卫们一刻也不敢怠慢,随时警惕着四周的情况。李小七面容憔悴,自从上次春生跟他聊了几句后,就再也没人理会过他。原本以为油麻子会来捞他,然而过去这么久,不但没人来救,连探监的人都没有。一想到这样遥遥无期的等待,李小七就头皮发麻。加上天牢里的死气,进来这么久,身上从来没干过,潮湿得发黏。各种情绪搅在一起,李小七心里早已按捺不住,坐立难安。
就在李小七趴在牢栏上胡思乱想时,围墙边的树枝动了几下。十几个黑影窜到院子里的假山后,带头的摆了摆手,后面一串身影几个空翻来到天牢前。身法专业得没有一点动静,紧跟着带头的也跟了上来。仔细观察了一下,天牢几乎没人。刺客们没有任何犹豫,小心翼翼进入天牢里面。
“好像有人进入天牢了,但是看不到身影。”天牢房檐上蹲着两个人用手语比划着。
“别管他们,让他们进去,大人早已布置好,就等着他们来。”
刺客们进入天牢之后,发现里面没有牢头,只有一些呼噜声从牢房里传出来,地上漫起许多雾气。刺客头子隐隐觉得不安:“不好!快撤!”
“想撤?恐怕来不及了!”声音传来,司卫从天牢的密道里涌出来,一下将十几个刺客围在中间。云狐抬手一挥,所有司卫将手里的云铁枪对准刺客们,齐声低喝:“喝!”
“我说前面来的人,怎么就凭空消失了,一点消息也没有。”刺客头子警惕地盯着围上来的司卫们,手按在腰间的刀柄上,指尖因为用力泛出白痕。
“需知道久走夜路要碰鬼,你们太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了。”云狐背着手,慢悠悠往前挪了两步,语气里带了点嘲弄,“以为手段天衣无缝,却不知道人在做天在看,再高明的手段也会留下痕迹。”
刺客头子脸色一沉,知道被拖得越久越不利,突然低喝:“动手!”
十几个刺客同时向不同方向猛攻,身形快得像贴地的风。最前头的刺客拧身变向,短刃贴着司卫的枪杆滑上去,直刺手腕;另一个更绝,猛地矮身,刀光从裆下反挑,角度刁钻得让人避无可避。司卫们立刻结成枪阵,云铁枪交叉成网,枪杆相撞发出“砰砰”闷响,死死守住阵脚。
一个穿黑衣的刺客瞅准枪阵缝隙,像泥鳅似的钻进来,短刀直取最近那名司卫的咽喉。那司卫反应快,猛地后仰,刀光擦着鼻尖飞过,趁势用枪杆横扫,正打在刺客腰眼上。刺客“闷哼”一声退出去,却捂着腰再次扑上,刀招更狠,根本不顾自身伤处——天庭暗卫的狠劲,此刻全显了出来。
“稳住阵脚,别跟他们硬拼!”云狐扬声喊道,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到每个司卫耳中。
司卫们立刻会意,枪阵收得更紧,只守不攻。刺客们的猛攻像打在棉花上,明明看着能突破,却总被枪杆挡回来。刺客头子看弟兄们连冲三次都被挡回,最左边的刺客胳膊上还挨了一枪,血顺着指尖滴在雾气里,晕开一小片暗红,心里那股不祥的预感越来越浓——这枪阵像堵推不开的墙,而地上的雾气,正像黏在鞋底的泥,越陷越沉。
“他娘的!拼了!”一个矮胖刺客嘶吼着,突然弃了短刀,想借法力弹起突围,可手刚按到地面,就觉得一股酸软顺着掌心爬上来,弹起的高度还没平时一半,刚到半空就被横过来的枪杆砸中,“啪”地摔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
“废物!”刺客头子骂了一声,自己也急了。他看了眼身后的牢门,又看了眼越收越紧的枪阵,知道再拖下去就是死路一条。他猛地咬碎舌尖,一股腥甜涌上来,周身突然腾起一层淡金色的光晕——这是天庭暗卫压箱底的本事,不到生死关头绝不动用,能瞬间催发三倍法力,代价是事后三天瘫软如泥。
“跟他们拼了!”他嘶吼着,刀身裹着金光,像道闪电般劈向枪阵最中间的司卫。那司卫举枪去挡,“铛”的一声巨响,枪杆被震得弯曲,司卫虎口发麻,踉跄着后退了两步。刺客头子眼里闪过一丝狠劲,趁势往前冲,刀光直取那司卫的面门。
就在这时,他突然觉得脚下一软——不是被绊倒,是腿肚子里的力气像被雾气蚀空了,膝盖“咚”地磕在地上。那道淡金色的光晕也跟着晃了晃,像风中残烛般暗了下去。他低头一看,自己的裤脚早已被雾气浸透,刚才还在经脉里翻腾的法力,此刻正顺着毛孔往外渗,连带着骨头缝里都泛起酸软,握刀的手都在抖。
其他刺客也纷纷踉跄:有的刀上刚泛起青芒就突然黯淡,有的想隐身却在雾里打了个趔趄,显出身形时脸色惨白。
刺客头子猛地抬头,死死盯着云狐,声音发颤:“你!这地上的雾气是你们特意放进来的?”
云狐终于停下脚步,脸上没什么表情,却带着一股压人的气势:“你现在才知道,只怕已经晚了!”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每个瘫软的刺客,字字清晰,“你们身为天庭杀器,本该为民除害。然而你们却助纣为虐,帮着付成恩做尽坏事,怨不得我们使用一些特殊手段对付你们。”
“将他们绑起来!”云狐扬声下令。
司卫们立刻上前,用浸过麻绳的玄铁锁链,将十几个没了力气的刺客捆得结结实实。刺客头子被按在地上时,还在喘着粗气,雾气沾在他脸上,凉丝丝的——他终于明白,这雾不光泄法力,还能卸筋骨,让他们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
“前面来的,早就等不耐烦了。如果后面还有,我们照单全收!”云狐走到刺客头子面前,淡淡说了句,随即挥手,“押下去!”
司卫们押着刺客们进入天牢里的一处暗格内。其他司卫们也陆续隐藏起来,走廊里很快恢复了安静,只剩那淡白色的雾气还在慢慢飘散。
李小七扒着牢栏,把刚才的一切都看在眼里,原本燃起的逃生希望瞬间灭了,只剩下满心的绝望。他突然朝着云狐的背影大喊:“云捕头!┅你等等!”
云狐只是回过头看了一眼,眼神里没有半分波澜,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李小七的喊声在空荡的走廊里回荡,却没人理会他。
同新盟堂口内,前几天被大彪和刀疤闹出来的狼藉,经过几天修缮重建,总算恢复了往日的模样。油麻子的几个小妾正围在厢房里打麻将,骨牌碰撞的“哗啦啦”声隔着窗纸都能听见。
油麻子独自坐在书房,指尖捏着李寄传来的书信,越看脸色越沉。信里满是推脱的话,说三司守卫太严,捞人要加钱,还说风险太大不敢动手。他猛地将信纸狠狠攥在手里,揉成个皱巴巴的纸团,往地上一摔:“妈的!这帮混蛋!平日里见钱眼开,真要他们办事,连个人都捞不出来!”
门外的憨坨听得真切,后背悄悄冒了层汗——他想起梅花红死时的模样,七窍流血,身上还沾着缕红布,那必定是郑小女的鬼魂干的。他正对着门板发愣,思绪在脑海里打转,书房门突然“吱呀”开了。油麻子摆了摆手,憨坨赶紧抱拳躬身,轻手轻脚退了下去。
厢房里的麻将声顺着风飘过来,油麻子抬脚走过去。几个小妾听见脚步声,立刻停下手里的动作,脸上堆起笑。穿绿衣的小妾最先起身,一把拉住油麻子的手,声音发嗲:“老爷~她们几个今天手气也太好了,我带的俸钱都快输光了,您快来帮帮我嘛!”说着就把油麻子往自己的位子上按。
其他几个小妾也不甘示弱,有的递茶,有的捶腿:“老爷,您别听她瞎说,她今天就没敢多掏俸钱,我们才赢这么一点,她倒好,输了几圈就耍赖不付钱!”
“就是!总想着以小博大,这下栽了吧?老爷,您可不能偏心呀!”
油麻子被围在中间,享受着美人环绕的滋味,发出一阵猪哼似的笑:“哈哈哈!都坐下都坐下!老爷今天挨个帮你们打两把,保准让你们个个开心,怎么样?”说着就从怀里摸出一叠俸票,往桌上一拍。几个小妾眼睛顿时亮了,绿衣小妾干脆坐到他怀里,左一句“老爷最厉害”,右一句“老爷最疼我”,哄得油麻子心花怒放。
绿衣小妾哄够了,才扭着腰肢站起来:“老爷,我去方便一下,马上回来陪您。”油麻子摆了摆手,看着她腰肢扭得像水蛇似的出了门,眼里满是得意。
这麻将一打就是四圈,油麻子手气正好,赢了不少,可绿衣小妾却始终没回来。他摸了摸下巴,骂道:“这娘们儿!是跑到城外去方便了?这么久都不见人影!”
“老爷,管她呢,指不定是输急了躲起来了。您接着打,今天晚上我们可要把您身上的俸票都赢过来!”一个穿粉衣的小妾凑过来,手指轻轻划着他的胳膊。
“好!就依你们!今天晚上我倒要看看,你们有多大本事,能把我兜里的俸票都赢走!”油麻子说着,又从怀里掏出一叠俸票,拍在桌上。几个小妾脸上的贪婪藏都藏不住,悄悄交换了个眼神,油麻子却全没放在心上。
麻将一直打到后半夜才散场,绿衣小妾自始至终没出现,几个小妾也没人提一句——在她们眼里,少个人分宠,反而更痛快。
另一边,小剑山脉的山道上,日头正毒,晒得石头都发烫。大彪和刀疤顶着烈日,一前一后地走着,脚下的石子硌得脚生疼。刀疤喘着粗气,抹了把额头的汗,抱怨道:“大爷的!没事跑什么猪王山啊!累得跟条狗似的!”
“你少叽叽歪歪的!老子现在正一肚子火呢!要怪就怪出云帮那帮家伙,好好的不在城里待着,跑到这猪王山落草!这荒山野岭的,打个劫都得跑几十里山路,脑子有坑的才来这儿!”大彪也没力气,说话有气无力的。刀疤没力气再反驳,只是摇了摇头,跟着他继续往前挪。
又走了约莫半个时辰,远远望见前方有处用粗木头搭的栅栏,栅栏中间立着个门头,上面“出云寨”三个黑字歪歪扭扭,却格外醒目。两人刚走到离门头还有十几步的地方,门楼上就传来两个小弟的吆喝声:“喂!你们俩!是从哪儿来的?”
大彪和刀疤没搭话,径直往前走。
“喂!问你们话呢!你们俩是聋子啊?”门楼上的小弟又喊了一嗓子,语气里带了不耐烦。刀疤走到栅栏底下,“扑通”一屁股坐在地上,突然拍着大腿嚎起来:“啊!天杀的油麻子啊!害我家破人亡,走投无路了啊!”
大彪差点没忍住笑出声,被刀疤用手肘狠狠怼了一下。他赶紧清了清嗓子,也跟着坐在地上,扯着嗓子嚎:“就是啊!油麻子那混蛋丧尽天良!这日子没法过啦!”两人的哭喊声又尖又凄厉,顺着山道传出去老远。
门楼上的两个小弟对视一眼,满脸懵——这是哪来的俩傻缺?正发愣呢,哭喊声还在继续,吵得人耳朵疼。
突然,寨子里传来一声粗嗓门的怒吼:“他妈的!谁大白天在这里哭丧?赶紧给老子赶走!吵得老子睡不成午觉!”只见一个光着膀子的壮汉从里面走出来,肩上扛着把鬼头刀,脸上一道疤从额头划到下巴,正是出云帮的老大穿山甲。
“听到没有!赶紧滚蛋!再嚎,老子就把你们俩扔到后山喂野猪!”门楼上的小弟得了指令,对着大彪和刀疤吼道。
可两人不仅没停,反而嚎得更响了:“啊!天杀的油麻子啊!你怎么还不去死啊!”“就是啊!该死的油麻子!害我们无家可归,你怎么不去遭天谴啊!”
“他奶奶的!给老子带进来!我倒要看看,是谁敢在爷爷的地盘上哭丧!”穿山甲被吵得火大,对着小弟们吼道。栅栏后的小弟赶紧拉开大门,对着两人凶道:“别哭了!老大叫你们进去!”
大彪和刀疤互相递了个眼神,捏了捏喊得发哑的嗓子,赶紧爬起来,跟着小弟往寨子里走。寨子里两侧搭着两排松木楼,院子中间原本在训练的小弟们都停了手,齐刷刷站成两排,眼神凶狠地盯着他们。大彪一边走,眼睛一边飞快扫过两侧,数着人数。刀疤凑到他身后,压低声音:“大概有二三十号人,看着都挺能打的。”大彪悄悄点了点头,心里有了数。
走到院子中间,穿山甲把鬼头刀往地上一戳,刀柄“咚”地砸在石板上,震得人耳朵发麻:“他奶奶的!你们俩是干嘛的?跑到爷爷这里嚎个没完,想找晦气?”
大彪“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刀疤愣了一下,被大彪悄悄扯了扯裤脚,也赶紧跟着跪下。
“求大爷收留我们吧!”大彪磕了个头,声音带着哭腔,“我俩被油麻子那个老混蛋逼得走投无路了,听说您这里专门收留跟油麻子有仇的人,才特地赶来投靠您的!”
穿山甲一手按在刀柄上,一手撩起蒙在左眼上的眼罩,露出下面一道狰狞的疤:“他奶奶的!你说跟油麻子有仇,怎么证明?空口白牙的,谁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
“大爷要是不信,尽管下山去打听!”大彪抬起头,脸上还带着“泪痕”,“我叫大彪,他叫刀疤。就因为我俩之前大闹了油麻子小妾的丧宴,那混蛋怀恨在心,不仅杀了我俩未过门的妻子,还派人在全城追杀我们!我俩实在没办法了,才冒着风险来投靠您,求您大发慈悲,收留我们吧!”他说得声情并茂,连刀疤都差点信了。
穿山甲皱了皱眉,对着旁边喊:“把师爷给我找来!问问他,之前从山下打听的消息里,有没有这两个人!”不一会儿,一个留着两撇八字胡的小老头小跑过来,凑到穿山甲耳边,嘀嘀咕咕说了半天。穿山甲的脸色一会儿阴,一会儿晴,听完后一把推开师爷,突然笑了起来:“哈哈哈!没想到你们俩还挺有种!敢在这时候跟油麻子硬碰硬,是条汉子!”
笑完,他脸色又沉了下来,盯着两人:“不过,光凭你几句话,我怎么信你?王城里闹的那事,全城百姓都知道,谁晓得你们是不是油麻子派来的奸细,想混进寨子里打探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