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奴隶都知道奥丁并不常来监狱,只要他一来,便会带来可口的肉干。
在平时,可是很难有口肉吃的,只有在出战修罗角斗场的那一天那个被选中的奴隶才能有肉吃。
所以奥丁来监狱是奴隶们的第二件开心事。
只不过这一次奴隶们万万没想到还能有酒!
那可是酒啊!
这群奴隶有多长时间没有喝过酒呢?
“二十年了……没想到我还能再喝上一口。”
灰发老头哽咽着,两行老泪从干瘪的脸上滑落。
“酒的味道是什么?我竟一点都想不起来了……”
安东尼低声呢喃,身体微微颤抖。
不只是他俩,其他的奴隶俱是砸了咂嘴,望着小壶,眼里满是渴望。
啪——
守卫拔出木塞,立刻有一股味道从小壶中飘了出来。
吸——
奴隶们一闻到这味道,纷纷吸着鼻子,眼中满是陶醉神色。
薛坏却已屏住呼吸。
果酒的味道又酸又呛,薛坏只闻了一瞬就已感觉头脑昏沉,腹中直翻涌,差点呕吐出来。
若不是其中确实夹杂有一丝辛辣酒味儿,薛坏会以为那可能是不知过了多少天的馊水。
奥丁看着这群奴隶的神色,他嘴角挂起一丝冷笑,蓦地瞳孔一缩,看到了奴隶中的薛坏。
薛坏本就又高又壮,虽然刻意弓着腰,但仍比干瘦的奴隶们高出不少。
此时薛坏那抗拒的神色被奥丁一眼看到,奥丁轻咳一声,指着薛坏:“让这新来的先尝尝。”
唰——
所有的奴隶霍然转过头望向薛坏,目中带着乞求,似是在求薛坏给他们留一点。
过往的经历告诉他们,新来的一开始都是不守规矩不懂分享的。
见鬼!
薛坏心里骂了一句,他可不想尝这腌臜果酒,闻着就快昏厥过去,肯定不干净,更不卫生。
眼瞅着守卫一丝不苟的走过来,薛坏拧眉,暗中握紧了拳头。
咚咚……
皮靴踏在地上的声音响起,守卫已走近,头盔下露出的眼睛里满是厌恶,他冷冷道:“张嘴。”
薛坏没有回答,神色已冷了起来。
守卫喝道:“你这卑贱的奴隶,赶紧张嘴。”
“张尼玛——老子不是奴隶!”
薛坏怒吼一声,一拳打在守卫的肚皮上。
薛坏以前是热衷极限运动的狂热分子,身体素质当然不差。
守卫也根本没想过这人居然敢动手,一时没有警惕,竟直接被薛坏这一拳轰的腾空而起。
然后撞在格子间的闸门上,落在地上时已疼的惨叫起来,另一只手上的小壶也砰的一声摔碎。
这一刻,监狱内一片寂静!
奴隶们惊恐的望着暴怒的薛坏,奥丁眯着眼盯着薛坏。
半晌,奥丁阴冷道:“这只蚂蚁有点意思,去给他一点教训。”
他身旁立马冲出两个守卫,掏出身上的铁棍冲向薛坏。
薛坏周围的奴隶则在瞬间闪开,紧靠着格子间,看向薛坏的目光内已有了几分怜悯神色。
眨眼间,守卫已来到薛坏面前,铁棍高高扬起,劈头砸下。
薛坏脚一蹬,身体快速后退,躲过这一棍,另一个守卫的铁棍便拦腰扫来。
薛坏避之不及,只有抬腿踢脚。
砰——
这个守卫生生受了这一脚,手里的铁棍已扫中薛坏腰身。
嘶——
薛坏呲着牙,只觉腰间一软,又酸又痛。
不得不说,薛坏的身体素质极好,强忍着剧痛,拧腰又是一腿踢了过去。
只是剧痛之下,速度已然变慢,还没踢中守卫,一根铁棍已重重落了下来。
卡擦——
腿骨断裂的声音响起,薛坏狂吼一声倒在地上。
“慢着。”
守卫的铁棍又扬起,奥丁忽然出声。
两个守卫立即停手。
奥丁慢慢走到甬道上,走到薛坏面前,看着躺在地上因为腿骨剧痛仍咬着牙不吭声的薛坏,道:“怎么样?愿意当一只乖乖的蚂蚁了吗?”
薛坏额头已冒出冷汗,看着奥丁,忽然轻啐一口。
“呸!”
一口血痰冲向奥丁。
奥丁捂着鼻子的手一动,手帕将血痰挡住,他的神色冷了下来。
“继续打,不过别打死了,我要给他想一出最棒的节目。”
奥丁转过身,走出监狱。
这时那最先被薛坏打倒的守卫已缓了过来,狞笑着走过来。
砰砰……
三根铁棍落下,不能反抗的薛坏只有尽力双手抱头承受着。
铁棍砸在肉体上的声音绝对不好听,围观的奴隶们只觉得头皮发麻。
每一次响声都让他们身体一抖。
良久,三个守卫终于停手。
昏黄的光芒下,薛坏满身是血,已快没了声息。
一个守卫咬牙道:“好个硬骨头,从头到尾硬是没有惨叫一声。”
另一个守卫道:“这家伙不会死了吧?你刚才受了一拳,我看你打的可重了。”
第三个守卫道:“这家伙死不了,他的身体很壮。”
然后他转过身看着那群瑟瑟发抖的奴隶,喝道:“看什么看?还不赶紧滚回去呆着。”
奴隶们立刻行动,乖巧的走进属于自己的格子间。
这个守卫这才拖着薛坏往安东尼对面的格子间走去,随着他的拖动,地上满是血印。
砰——
一把将薛坏扔进格子间,守卫关下闸门,这才一起离开监狱。
守卫一离开,监狱内紧张的气氛终于缓解。
“真是热血,尤其是刚才那一拳,看得解气!”
有人轻叹,可想而知这群守卫平日里没少教训过他。
“热血有用吗?换来的是什么?断腿?断肋骨?还有满身的伤痕。”
“是啊,反正最后都会变得和我们一样,倒不如一开始就低眉顺眼,可以少受很多苦。”
“新人嘛,都是桀骜不驯的,你们刚来不也是一样?”
安东尼听着其他人的谈论声,摇头一叹:“我早跟他说过,可没想到他竟然是这么个不服软的人。”
“安东尼,你俩一起呆了半天,应该熟络了,这年轻人叫什么?从哪里来的?”
“薛坏,他只说他是薛坏。”
“薛坏,薛坏,这个新人怕是活不过十五天后的角斗了。”
“奥丁大人临走前说要给他安排一个最棒的节目,薛坏肯定是凶多吉少了。”
“看来,又一个新人要昙花一现了……”
“只可惜了那些肉干和果酒了,真想尝一口。”
一群奴隶立刻唏嘘起来。
小壶破裂,果酒自然流在了地上,至于肉干,那三个守卫刚才已经拿走了。
“唉,可惜可惜……”
奴隶们再不想说话,纷纷沉默下来。
……
……
也不知过了多久,薛坏醒了过来。
他是被痛醒的。
全身酸痛,红肿,肋骨断了不知几根,胸膛也撕裂般疼痛,就连呼吸都有些困难。
尤其是右腿腿骨断裂,更加疼痛难忍。
作为极限运动爱好者,薛坏曾经也受过很多伤,所以他仍硬挺着不发出一起痛苦的声音来。
好在他用手护住了头部,虽然遍体鳞伤,但头部得以完好无损。
在地上挣扎了半晌,薛坏终于靠到了墙壁,剑眉紧皱,目中已有了丝绝望。
莫名来到这个世界才第一天,竟然就遭重了。
且这还只是开始,他若没在此次遭重中死掉,还要迎接奥丁给他准备的角斗。
时限只有十五天。
以他现在的伤势,十五天根本好不了。
到时面对未知的对手,有伤在身的薛坏自然没有一点胜算。
那便意味着死亡。
想象一下,在上千人的注视下,战况一边倒,然后被屠杀,这对薛坏来说,简直就是羞辱!
与其被羞辱,还不如自己了断!
薛坏想要用力握拳,全身酸痛的一点力都没有。
真是凄惨,连自我了断的力气都没有。
薛坏苦笑,眼睛怔怔地望着上方发光的晶石。
良久,薛坏忽然神色一变。
他感觉到一股暖流正从眉心流向全身。
这股暖流所过之处,便有丝丝麻意,就像是有道轻微的电流经过一样。
就连疼痛感都有些减轻。
这股暖流流经断裂的肋骨和腿骨时,疼痛感减轻的同时,还有一股酥酥麻麻的感觉。
这种感觉很瘙痒,令薛坏想要叫喊,但他咬牙忍住了,眼中露出奇异的神色。
这股瘙痒感他很熟悉,这是伤口在愈合的感觉。
怎么回事?
薛坏惊异,想起这股暖流来自眉心,由于手难动弹,他就使劲往上瞟。
不借助外物,一个普通人当然是看不到自己的额头的。
所以薛坏什么也瞧不见,但越是瞧不见,便越是好奇。
薛坏用力一瞪眼,只觉眼前一黑,再睁眼时竟发现自己身处一片平静的海洋之上。
这片海洋广无边际,是血红色的,而他的人却变成了一个小人,缩小了十几倍的小人。
这是哪里?
小人薛坏还来不及疑惑,便被上方悬着的一块玉佩所吸引。
一块纯白的散发着白光的玉佩!
白光祥和,看起来很圣洁,照在小人薛坏的身上,薛坏只觉暖洋洋的,十分舒适。
“这块玉佩……”
小人薛坏诧异,这是他家祖传的玉佩,在这个世界醒来后他就没见到这玉佩了,还以为被奥丁的人给收了去,没想到在这里看见了。
感受着那暖洋洋的圣洁白光,就像先前流转全身的暖流,薛坏的嘴张成了圆形,一声惊叹发出:“这tm……莫……莫不是在我的脑子里?”
“这海……也在我脑子里?”
“这就是那只存于想象中的脑……脑海?”
“我到底在一个怎样的世界?”
“啊这——”
不待薛坏感叹,玉佩上的光芒更盛,一个个字符从中飘了出来,在上空排列组合起来。
“白璧无瑕,完美惑心,人若无暇,刚猛无敌,无瑕神诀……”
薛坏愣愣地念着,又惊又喜。
无瑕神诀?
听起来像功法口诀!
薛坏读起来通顺,理解起来却有些晦涩。
“什么叫人体本是一个世界?”
“什么凝练血脉,强筋健骨……”
“……若能修到无瑕神诀七境,天大地大,皆可去得,无可束缚,神魔皆可戮!”
看到最后一句,薛坏眼睛一亮,这个他懂:“无瑕神诀七境等于天下无敌?”
作为一个曾在高科技发达的世界长大的人,薛坏的适应能力很强,仅仅只是片刻,薛坏对这个世界已有了新的认知。
这是一个可以修炼的世界!
与之相比,以前的世界很平凡。
在那样平凡的世界里,许多人的处境已很艰难。
那这个可以修炼的世界将更加的复杂!
所以这世界有奴隶,有奴隶主!
“果然——”
薛坏来不及细想,便觉眼前一黑,再睁眼时又回到了格子间内。
感觉时间没过多久,薛坏却觉得身体上的疼痛竟然减轻了不少,不只恢复了点力气,就连呼吸也顺畅了许多。
头顶晶石散发出来的光芒昏黄又惨淡,薛坏的目光却已明亮灼热了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