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祖传玉佩会在脑海里,其中又怎么会有无瑕神诀,这些事都太过神异,薛坏根本想不到答案。
那暖流仍在体内流转,从眉心散发,流向四肢百骸,然后又回到眉心,周而复始。
一直到薛坏再也感觉不到身体上那红肿的淤伤散发的痛苦时,这股暖流才停止流动,此时这股暖流已仅剩一小丝儿在眉心处徘徊。
“如果能操控它就好了。”
想起无瑕神诀一境的行功路线,薛坏这样想着。
奇异的情况发生了!
那丝暖流竟真的随着薛坏的想法而开始流动!
现在,薛坏除了肋骨胸腔和腿骨仍还疼痛外,身上那些淤伤已经不疼了,他也恢复了不少力气。
当即面色一喜,挣扎着盘腿坐起来,闭着眼专心冥想无瑕神诀一境的行功路线,心神仔细的跟着那丝暖流流动。
不要问为什么盘腿,那都是以前在tv里看到的。
而且一直盘着腿会很容易发酸,但薛坏一直强忍着,随着暖流擦着人体表皮而过,一遍又一遍,薛坏渐渐已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
……
……
时间已过去了三天,距离薛坏生命的最后一刻已只剩十二天。
这是奴隶们一致认同的。
这两天里,薛坏所在的格子间里没有一点声音发出。
一开始都以为薛坏已经死了。
直到有一次,守卫来发放食物时,安东尼实在忍不住了,哀求守卫去看一下。
这个守卫曾受了薛坏一拳,听到哀求时脸色很不好,但还是走到格子间外从闸门孔看进去。
就看到薛坏栖身在阴暗的角落里,守卫的目光一望过来,薛坏就睁开了眼睛,其内带着仇恨,愤怒。
守卫气急,差点没忍住去把薛坏狠揍一顿。
好在他也知道薛坏所受的伤并不轻,再毒打一顿,就没命活着去参加奥丁大人精心准备的角斗节目。
作为一个精明的狗腿子是绝不会让自家大人失望的。
他虽然放过了薛坏,但却把安东尼教训了一顿。
守卫走后,安东尼缩在地上,鼻血和口水一起流出来。
“安东尼,这么多年过来,你应该很清楚,在这监狱里,你唯一该做的事是只顾自己。”
有人冷声嘲讽。
安东尼摸了一把嘴边的血水,惨笑了一声,没有回答。
从那以后,一直到今天,安东尼再没有多过嘴。
咚——
沉重的铁门开启,守卫走进甬道。
咻咻咻——
奴隶们兴奋的吹起了口哨。
监狱里每隔三天,便会有一次去自由之地活动的机会。
今天,守卫如往常一样一脸的不耐烦和厌恶,但还是将所有格子间的闸门打开。
一个个干瘦,眼眶深陷的奴隶从格子间内走了出来。
他们欢呼着向自由之地跑去,自由之地在监狱的最深处,是一块方圆二十丈的平地。
当奴隶们的身影消失后,薛坏仍然没从格子间内出来。
守卫立刻冲进格子间,就看到了靠着墙睁着眼的薛坏。
经过几天时间运用眉心处的暖流,薛坏身上的伤其实已经好的七七八八,受伤最重的肋骨和腿骨也已快痊愈,他实际已能勉强行走。
但薛坏没有主动走出来。
他不会再像那天一样冲动,那除了会遭受毒打外,并不会得到什么,甚至还有可能暴露他的秘密。
作为一个在拥有着悠久历史的国度中长大的人,韬光隐晦和隐忍的意思薛坏再清楚不过。
守卫一走进来,薛坏立刻就用愤怒的眼神望过去。
他知道这样会激怒守卫,但这也是他的策略。
因为薛坏已经明白守卫就算再愤怒,也不敢弄死他。
守卫一看到薛坏的眼神当即就怒气冲天,他想弄死薛坏,但也确实不敢。
但这不代表着守卫不能动手。
“杂碎,赶紧滚出来,去你们最爱的自由之地呼吸。”
守卫一脚踢在薛坏的腰上,吼叫着,语气在自由之地四个字上加重,充满了嘲讽意思。
薛坏闷哼一声,讥笑道:“你看不出来我动不了?”
守卫邪笑道:“你不想去自由之地?”
薛坏道:“监狱里也会有自由?你想看我跟他们一样求而不得,无能狂怒?”
“那可由不得你。”
守卫哼了一声,一把拽起薛坏的那只腿骨断裂的腿,拖着薛坏走出闸门。
立时,恶臭加上腿上传来的剧痛冲击的薛坏差点当场昏厥,剑眉凝成一团。
哈哈哈——
守卫当然瞧见了薛坏痛苦的神色,他只觉胸腔内的一股闷气一扫而空,十分畅快。
“你为什么不敢弄死我?”薛坏强忍着,尽力吐字清晰。
“我为什么要弄死你?这样折磨你不是更舒服?”守卫狞笑。
“你不敢。”薛坏握紧拳强忍着痛苦。
“我不敢?”守卫的手一旋,薛坏的腿差点被扭断。
“因为奥丁,奥丁的命令你不敢不听。”薛坏棱着身体,满头大汗,尽力让自己舒服一点。
守卫沉默,继续拖着薛坏前进。
“你看你现在的样子真像一条狗,走狗!”薛坏可没想让守卫沉默。
“那也比你们这群卑贱的奴隶强!”守卫道。
“不,不不,我们是被逼的,你却是自愿当条狗。”薛坏尽力表现出一副悠然的口吻。
没有人愿意当狗。
砰——
守卫铁青着脸一把放下薛坏的腿,然后抽出腰间的铁棍砸向薛坏的肚子。
薛坏立刻蜷缩着,腹部的剧痛让他额头青筋暴起。
一看到薛坏这么痛苦,守卫的脸兴奋的通红,扬起铁棍砸在薛坏的肩膀,屁股上。
“嗯?你不是挺能掰扯吗?”
“来,你继续说,看是你骨头硬,还是我的棍子硬。”
守卫一边打,一边畅快的嘶吼。
咳咳——
薛坏猛烈咳血,直翻白眼,急促的呼吸着。
守卫一惊,从疯狂中清醒过来,看着薛坏的状况,又瞥了眼铁棍上的血迹,心里涌起了恐惧。
他差点真的要打死薛坏了!
他当然不能打死薛坏啊!
“嘁——
你看你,狗就是狗,为什么停下来?”
薛坏终于缓了过来,嗤笑着。
守卫沉静道:“你是想求死?还想死前拉我下水?你以为我傻?”
薛坏不语,只挤出一丝微笑。
鼻涕混合着口水,夹杂着鲜血的一丝邪异的微笑。
守卫只觉头皮发麻,心底直冒寒气。
眼前这个人太可怕了,他不怕死啊!
甚至他以后都不想看到这个人。
再不说话,拖着薛坏就往自由之地赶去。
正在自由之地畅快活动的奴隶们一看到守卫拖拽薛坏而来,都惊呆了。
满身是血的薛坏被守卫丢在地上,然后匆匆而去,往常都会有的训话和警告一句也没有,像是有什么急事。
守卫一走,奴隶们立刻围了过去,薛坏周身的伤痕让人触目惊心。
安东尼苦涩道:“你又惹那家伙干嘛?这些伤不痛?”
薛坏吐出一口血痰,强忍着道:“这点伤算什么?总有一天,我能活着出去好好教训这帮人。”
奴隶们听的直愣。
实在不明白这个年轻人为什么这么执着,但他眼中的神情是那样的坚毅,似在告诉他们,这个年轻人能做到。
奴隶们摇了摇头散开,都觉得是自己想多了。
薛坏不管奴隶们的想法,望着头顶。
头顶上是数不清的手臂粗的孔洞,有光从其中偷袭进来。
是星光!
点点星光从孔洞中冲出,点缀在地上。
原来这个世界也是有星星的,星光竟如此温暖。
薛坏心里涌起一丝暖意,眉心处的暖流再次出现,在他的伤痛处流转。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这个世界的星空,哪怕只是从一个个孔洞里看到,他依然很欢喜。
原来两个世界的星光都是一样的。
星光这样熟悉,但两个世界却不同。
这里没有平等的说法!
这处地方被奴隶们称为自由之地,但仍处于监狱,仍被束缚着。
奴隶们在这里嬉闹,手舞足蹈,看起来自由又快乐,薛坏望着他们,却像是在他们身上看到了一副副沉重而又坚硬的枷锁。
“这不是真的自由。”
薛坏叹息。
安东尼道:“但这已是我们最开心的时刻。”
薛坏道:“你们看那千千晚星,真的不想出去看看吗?”
奴隶们抬头望去,星光落在他们的眼里,他们有些失神。
灰发老头最先回过神来,哆嗦着道:“就算能出去,又会得到什么呢?”
“二十年时间过了,世间已无人记得我,若是瞧见我肩膀上的刺字,只会嘲笑着说:看,这是个奴隶,卑贱的奴隶。”
灰发老头眼角流出老泪,接着道:“在这里,我们身份都一样,谁也不会瞧不起谁,顶多挨打挨骂,身体上的伤痛会随着时间而痊愈,但外面的人说的话造成的伤害却永远不会痊愈。”
“这样……你还会觉得出去真的好吗?真的会有我们此时在这里这么快乐吗?”
灰发老头说完,其他奴隶们俱是扭过头,避开头顶的星光,似乎这星光又寒又冷,把自己藏在自由之地的阴暗角落里,生怕这寒冷的星光深入骨髓。
立时,只有薛坏被万千星光簇拥,周围再没有一个奴隶。
这群人真的已经心灰意冷了!
经过长时间的奴隶生活,他们已经接受了这个身份。
难道时间真的有磨灭人的意志的威力?
薛坏握着拳,他必须要离开这里,越早越好,越快越好!
他不希望时间一长,他的斗志也被磨灭。
世间最冷不是外物所散发的至寒之冷,而是自我的本心,当热血结霜,心便已凉透了!
无人向往千千晚星。
此时只独他一人!
薛坏躺在地上,费劲伸手,似在拥抱点点星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