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霞光经痷枣的树枝裁剪,过窗户晃进来已是影影绰绰,恍若一地,襁褓中的孩子已然熟睡,呼吸深邃,脸侧自胎壳带出的乳痂俏皮地撩起,一副不染尘俗的天真模样。
老汉轻抚掉炼丹炉上沉积多年的虚尘,扽得空气中一种甘草腐朽之味,又将其他所需草药摘剪就绪,又经铁药碾来回细细碾磨,待准备就绪已近乎日落,唯差君药。
那孩子眼眸游走,睫毛轻扑,脸色绯红,娇瘦的身子傲娇地支愣在睡梦中,“此乃宿命罢了”,老汉自言自语,将备好的药丹融进备好的羊乳中,“非形式所逼,我也断不会出此下策”,老汉手抖若筛糠,面部肌肉因为紧张微颤,表情诡异,将羊乳喂下竟废了往日俞双倍的时分。
时过少顷,那婴儿呼吸声戛然,未啼鸣一声半响便夺命西辞,老汉将小儿之血引入,将其渡入丹炉炼化了稍许时分,丹药所成。
就绪,老汉方思夺婴儿之尸尚在,不知如何安置,可巧,阳命幼子啼哭渐起,哭面笑颜,目光呆滞无焦,此孩阳命过盛,本就易夭折襁褓之中,即使幸而被恶世垂怜得以苟活,其五识尽丧,余生也将历尽波折辛苦。若能阴阳相融,却也可能逆天换命,奈何此小儿已。
老汉唏嘘,无奈抱起襁褓中婴尸欲埋至枣下,突感那身体余温尚存,若执以换心之术也许能潦草一搏,若有幸改命,也算给无辜之魂以重生。
待折腾数久,老汉已汗流至踵,汗洽股栗,襁褓中阳性婴儿呼吸孱弱,面色铁灰,双眸紧闭,生机微妙,生死皆顺天意罢了。
天空东侧熹微之光已微斑驳,折腾半宿,老汉也顾不得时下精疲力竭,急着把尸体处理干净,把丹药打包,才休憩片刻。
几日之后,村乡间张灯结彩,老汉门前门庭若市,众人笑意可掬,绵薄之礼相寄,用以感激老汉华佗在世,妙手回春,救人于水火。另庆贺老汉喜收一女,那女儿生得明眸皓洁,肤白似血,见者无不爱怜,乡间便有佳话流传,上天感老汉救世之德,赏他莞尔小女依附左右,辅其花甲天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