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海桑田,日月轮转,俞十四载已碾碎于年轮间,今日朝曦刚露,山下溪水潺潺处,数年少小儿身着粗布蓝履,手提背篓细叉,脚步拖沓,一颠一簸缓步慢移,满脸倦容,不忿之色浮于言表。也便,梦中被提溜出来备明节日所需食材,谁都不会太欢畅。
明日便为神洛节,当日用以落祭拜亡灵,供奉天神,传说此日乃神鬼同庆之日,神鬼届翘楚将游阅人间。若供奉得当讨得天神喜悦,必将保佑来年人届风调雨顺,也对供奉突出者多有偏佑。虽话来荒谬,但却算是个欢乐的好噱头,所以家户间也乐得承接。
到了溪水边,一位年纪稍大的少年用手探了探水温,不至于太过刺骨,便招呼一众少年下水,众少年便将上身衣物褪去,泥鳅般扑棱进溪水里,整个水潭顿时便像蒸沸的水锅,蒸腾起此起彼伏绽开的水花,有如初夏的水莲。
此时,一窈窕幼女悠哉而至,在岸边寻了块平坦地方落坐,望着这堆泥鳅班的崽子们,唇尾轻带,却毫无笑意。此女看着也就十四五模样,身着黛蓝色长裙,乌发着髻高束,样貌别致如出水芙蓉,双眸绚烂如霞,身姿窈窕感性,犹有几分成熟女人的韵味散出,樱桃小口轻带,美色更甚。本是闭月之容,各位少年却面容惆怅,多带焦虑。
“柒七,都怪西村口那瞎眼老道说,你命相诡异,命煞孤星,反触及你者非死即伤,我们也怕伤及自身才…,伤害你且并非我等本意啊”一少年率先开了口,眼波流转,声音微颤,头上细密的水珠子分不清是汗还是身下的流水。
其他少年也是面面相觑,一脸惊恐,众人由此反应也非是空穴来风,皆事出有因,张老汉得此女本来乡亲们以为张老汉终将安享晚年,颐养天伦,没想,前岁巧月伊始,老汉身体突然江河日下,整个人萎靡不振,全身瘫软且神志混乱,呓语不断,“报应,报应”,多医者查无病因,束手无策,只能任其心脏衰竭,惶惶而终,死时已瘦若干尸,皮包干骨。
乡亲多好事者或昔日受人恩惠者自发搭灵柩,女儿团跪中间痛哭流涕,泣不成声,可谓闻者落泪,听者感动。
此时门外村口老道身着一身蓝布道袍,捋捋胡须,抠搜着手中的盘珠,嘴里念念有词:“命尽多由夕乱起,病由鬼撅非劳碌。善者有心辅善终,还需看破伪装人。万事皆为命数,万事有因,善恶相依,愿施主早日收手,罢了罢了”,说完便离开,空留众人。
此道非多事之人,平日多寡言,行事黯淡,但不失伦理,故性格寡众但不招人厌恶。平时众人婚嫁姻缘,灾病福禄也稀得亲踏门弦,此道人想来指点一二,时久竟得不少人还愿。
众人得道人言,面面相觑,心起乱念,也尽力控制不至于流于表面,帮扶依旧,却已非来时那边纯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