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
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响起，白小鱼顿时头皮发麻，挽着白真的手臂一紧，几乎是本能反应，把白真护在了身后，僵硬转身。
叶佳音头发已经很长了，乌黑的发垂至腰间，穿着雪白蕾丝立领连衣裙，身形消瘦，脸颊略凹，配上藏了太多心事的眸子，不像十七岁的姑娘。
“小鱼，这是哪来的小姑娘，是你的朋友吗？”
白真像是把一切忘了一干二净，不明白女儿为什么做出一副防御的姿态。
“阿姨，您忘了，我是，”
“小音，妈，这是我的朋友，小音。”
在叶佳音说出自己的名字之前，白小鱼接了她的话茬，而后在白真发问之前，赶忙快步走到叶佳音身边，挽着她的手臂，对白真笑的勉强：“妈，你等我一会儿，我安置一下小音。”
白真还没来得及反应，白小鱼已经拉着叶佳音奔向右侧会客厅。
“小音？白小鱼，我们什么时候这么亲密了？”
无人看见的角落，叶佳音甩开了白小鱼的手，双手环抱，眼神上下打量：“两年不见，你倒精神了很多。”
“叶佳音，你能不能别出现在我面前？”
叶佳音来者不善，白小鱼也不示弱，在小城市做两年老板娘，什么妖魔鬼怪没见过。
“我凭什么不能出现在你面前？”
叶佳音话里带着笑：“你是不知道，知道你回来了我不知道多兴奋，昨晚一整夜没睡，甚至好几次都想直接冲到四楼看看你，白小鱼，”
叶佳音越讲情绪越激动，忍不住从怀中抽出右手，猛不丁地推了白小鱼一把，白小鱼猝不及防往后踉跄，后背撞到书架上，发出“砰”的一声。
少女低垂着头，隐忍着眼睛里的不耐。
“怎么？还是这么脆弱吗？”
叶佳音又推了她一把，白小鱼缓缓抬头，看着叶佳音因为情绪而变形的脸庞，忽的轻笑出声：“叶佳音，假如我是你，我现在会跑的远远的，而不是自己上来找事。”
“切，白小鱼，你要是真厉害的话两年前就不会一个人跑到宿城去了，”
“哎，你干什么？”
叶佳音看着面前脱了T恤左边袖子的少女，看着她抬起左边胳膊，听见白小鱼声音低沉。
“叶佳音，我不厉害，但是我狠啊。”
叶佳音有些不明所以，直至眼神流转看见少女左手臂内侧上醒目的纵横交错的疤痕。
疤痕已经愈合，但是明显看到新生的肉鼓成一道道纹路，足以见当事人对自己下手多狠，那是手臂最嫩的地方啊。
“小，小，小鱼，”
白真颤抖的声音从叶佳音身后传来，白小鱼眼睛里狠厉的光忽的熄灭，只见白真双手紧捂着嘴巴，说不出一句话，只有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淌。
妈。
白小鱼在心里叫了一句，她张了张嘴，发不出一点声音。
妈，你别哭。
妈。
白真和白小鱼现在四目相对的场景有多悲戚，叶佳音脸上的笑容就愈深。
“叶佳音，”
白真声音颤抖，像是祈求：“你放过我女儿吧。”
“阿姨你说什么呢？姐姐手上的伤疤都是自己弄的，关我什么事？”
叶佳音话音刚落，白真就扑了上来，直接扯住她的头发，双目眦裂，瞪着她：“我说你放我女儿，放过我女儿！”
“阿姨，我没对姐姐怎么样啊。”
白真情绪愈加失控，叶佳音笑容愈发深。
“妈，妈！”
白小鱼终于反应过来，上前去拉白真，她拦腰抱住白真，跪在地上，借着身体的力量挡住她，对身后的叶佳音吼道：“去叫护工啊！”
叶佳音站着不动，指了指自己的头发：“喏，走不了。”
白木白池闻声赶来，忙一左一右控制住白真，叶佳音才慢悠悠走到大厅打了个电话。
宁静的清晨被打破，没一会儿，医院的车就来了，强制把白真带回了医院。
白老爷子杵着拐杖站在大门前，目光苍凉。
“爷爷，”
白小鱼想说些什么，但是什么也说不出口，白老爷子只是叹了口气，看了一眼白小鱼，又看了一眼叶佳音，往屋里走去。
白染清晨回了苏家，现下门外只剩李昭阳苏明朗和叶佳音。
“白小鱼，我对你已经够好了，你为什么要回来？在宿城过一辈子开心日子不好吗？”
叶佳音还是一副云淡风轻不以为意的模样，白小鱼缓缓抬头：“叶佳音，我自问不欠你的，这样的事情，我不希望再出现第二次。”
“那你就早些走吧。”
叶佳音笑着。
“叶佳音，”
苏明朗忽的开口：“过分了。”
“我怎么过分了，明朗哥哥，你不能因为我们没有血缘关系就偏心白小鱼吧。”
“小鱼是我妹妹，我偏心又怎么样？”
“我没说怎样。”
叶佳音甩了甩头发：“没意思，游泳去了，明朗哥哥要一起吗？”
白小鱼看着对叶佳音束手无策的苏明朗和李昭阳，面前斑斓的宅院刹那间失了全部颜色，变成了黑白。
“小鱼，小鱼！”
白小鱼忽的往庭院外面跑去，跑上大桥，感受到阳光炽热，泛着灰色光晕。
苏明朗和李昭阳从身后追上来，白小鱼眸中满是惊恐，一辆轿车飞速开过，她不要命似的拦在车前，赵致山猛踩刹车，骂了句“艹！”
而后白小鱼跑到副驾驶边上猛拉车门，赵致山摇下车窗，骂道：“姑娘，你有病啊！”
“开门！”
“干嘛？你抢劫？”
“开门，我付车费！”
赵致山看着白小鱼几乎疯狂的动作，觉得自己碰上了神经病，缓缓摇上车窗，某一瞬间，脑子里灵光一闪而过，忽的就开了车门，白小鱼像鱼一样窜上副驾驶，李昭阳只能摸到车屁股，眼睁睁看着黑色轿车扬长而去。
出了大门，白小鱼的情绪平复了几分，眼睛恢复了几分清明，慢慢舒展了蜷缩的身子，在副驾驶上坐好。
“安全带。”
赵致山出言提醒。
白小鱼木讷地系好安全带。
“呐，纸巾。”
赵致山给她递了纸巾，漫无目的地开着车。
等白小鱼情绪平复了一些，才开口发问：“神经病，缓过来了？”
“嗯，谢谢你啊。”
白小鱼并不在乎赵致山对她的称呼，相反，她倒挺理解他的，想想自己刚刚的行为也有些恐怖。
谁愿意开车开到一半背上条人命啊。
再望向窗外的时候，树木都恢复色彩，她想起之前医生说的话——你要控制自己的情绪，现在你的视锥细胞感色能力本来就已经很弱了，再情绪失控，血压上来影响到眼部神经，我也不知道会怎么样。
医生细心的嘱咐变得模糊，她听见赵致山的声音：“神经病，哎，不是，小姑娘，那个我是开摄影摄像工作室的，最近正好需要拍一套情绪感染力很强杂志照片，我看你刚刚那个样子，情绪感染力很强，你有没有想法当模特？”
少女很有礼貌，并没有因为赵致山说的话很多而打断，等他说完，她礼貌拒绝：“抱歉我不打算做模特，请问您知道里州大酒店吗？麻烦把我送到那里放下来吧。”
“哦，”赵致山并不恼，转头饶有兴趣地看了一眼白小鱼：“可是小姑娘，我看你身上连包都没带，没有身份证也住不了酒店啊。”
白小鱼摸摸口袋，她现在全身上下只有一部手机。
吾皇是只猪
1月20 恭祝腊八节日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