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去南操场的路上李昭阳时不时拿出手机回信息。
从宿城回来之后,他看手机的时候少了,更多时候是在打电话,白小鱼昨天无意听到,好像他一直在做展览类的工作,回到里州手头上要处理的事情就更多了。
不知道是不是走多了,白小鱼觉得腰有些不舒服。
“李昭阳,其实你不用一直待在我身边的,”
南运动场外的广场上比进门热闹的多,每个学院都设置了迎新处,还有一些校内电信营业厅设立的站点。
整个场馆外几乎塞满了人,总有人在问路,也有人问好了路拿了宿舍钥匙跟着学长学姐去领被子找宿舍。
大一的孩子,脸庞看上去十分稚嫩,但是有家长陪同的并不多,好像父母的责任就只是把孩子送到大学校园门口,进了这个门,孩子的人生,就属于孩子自己了。
“嗯?”
李昭阳回了信息,应了她一声。
“你看啊,那些小孩,都是自己一个人的。”白小鱼随意指着场馆外脸庞稚嫩的少年,笑容灿烂,像是在努力证明些什么。
“小鱼,你不一样,”
“我哪里不一样?”
李昭阳话没说完,白小鱼几乎是即刻反驳,她的声音在故意伪装之下显得乖顺,但只要是有心人都能听出来里面压抑的情绪。
“昭阳哥哥,谢谢你和苏明朗给我送来行李,帮我办好入学手续,在我身边空无一人的时候陪着我,但是昭阳哥哥,你越是表现的像要一直陪着我,到老到死我就越觉得,我和正常人不一样。”
“我这样,和我妈在医院里有什么区别?”
少女笑容明媚,但丝毫不带欢欣的感觉。
李昭阳看着她,无言。
“我要住宿舍。”
“可以。”
“你和苏明朗还有家里人都不要来找我。”
“....一周见一次。”
“两周。”
“好。”
李昭阳妥协了。
“你帮我找一个心理医生,我会定期去做检查。”
李昭阳没想到她会自己提出来,白小鱼一直都很排斥见心理医生,因为只要去见心理医生,就等同于承认自己有心理疾病。
在宿城两年,有他几乎除了睡觉的时候都陪在她身边,她倒也没有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情。
“好。”
李昭阳点了头。
“苏明朗那边?”
“我去说。”
“好。”
少女声音很轻:“我回去拿新生证明办理宿舍入住手续。”
“那个,入住手续我和苏明朗已经办好了,宿舍东西都安置好了,你的舍友我们都见过,都挺好的。”
白小鱼:“......”
“李昭阳,你才二十四,怎么给人当爹当的那么顺手???”
白小鱼本来还沉浸在有些迷茫伤感的情绪里,李昭阳话说出口,顿时把她从情绪里拉了出来,她有些哭笑不得:“不会我寝室的钥匙你也带着吧?”
李昭阳从口袋里掏出一根银色的老旧钥匙,四目相对,白小鱼无奈笑笑:“得,最后一次享受你们的服务,从现在开始,我的事情我自己解决。”
白小鱼接过钥匙,大喇喇地往宿舍区方向走,而后转身见李昭阳立在原地,少女灿烂一笑:“晚上讲座讲座结束我去拿行李。”
李昭阳轻点了点头。
他早有预感,从白真被不由分说带回医院的那一刻,从白小鱼不顾一切疯狂地逃离白氏别墅的那一刻,他就有预感,她离开了,就再也不会回来。
人可能会回去,心不会。
可能早在十四岁被叶正兴当做筹码强行带走的时候,她的心就被带走了。
不知道小姑娘花了多久时间才把自己的心找回来,却再也不敢放在别人身上了。
就算白景堂那么疼她。
终究是血缘,抵不过时光。
在白景堂日渐老去的这几年,青春正好的叶佳音陪伴了他。
又或者是,现在的白景堂,接受不了女儿疯了,更接受不了,亲生外孙女被折磨出了抑郁症,宁愿偶尔糊涂。
白小鱼看着钥匙上的小贴纸,上面娟秀的字迹写着:春华园,15栋,320。
里大的宿舍区有四大块,分别为,春华,夏茵,秋实,冬雪四个园。
今年正好一个轮回,大一的学生都在春华园。
白小鱼顺着楼号找着,穿梭在陌生的行人中间,心里空荡荡的,又在某个阳光撒过树叶的节点丰盈起来,她只属于她自己。
里大的宿舍设置的很有意思,从白小鱼这一路的观察看来,都是一栋男舍,一栋女舍,最最巧合的设计是,相隔一条宽阔的柏油路的两栋宿舍,也是一栋男舍,一栋女舍。
白小鱼自然想到安乐说,里师大的宿舍是男舍一片,女舍一片的时候,眼里藏的都是控诉,就因着这不合理的分配,导致她三年没谈成恋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