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
她喉咙有点发紧。
而后听见他像是在笑,声音低沉沙哑:“好巧啊,又见面了。”
“好巧啊,”
她仰头看他:“陆教授。”
“呵,”
陆笙喉咙里发出一声气音。
白小鱼站在原地不动,他也不动。
陆笙低头看了一眼她打开的手电筒:“怕黑?”
“灯都关了。”
白小鱼没正面回答他的问题。
大礼堂的卫生间位于走廊尽头,走廊深远悠长,周身都是漆黑的夜色,只有白小鱼手电筒的灯光。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自作多情,每次见面,陆笙看上去不动声色,眸光淡淡,周身却总有攻略式的气息。
也许是黑夜作祟,也许是那些还没消退的烦心事,陆笙往前走了一步,白小鱼愣在原地,鼻尖猝不及防抵上陆笙的胸膛,她没来得及发作,陆笙微凉的指尖划过脸颊。
在白小鱼僵在原地的时候,侧身往右移了一步,往墙壁方向伸手——啪嗒——
走廊的灯依次亮了起来,从卫生间这头到大礼堂门口。
见她还愣着,陆笙眉梢微挑,语气戏谑:“不是来上厕所的?”
“啊?是,”
白小鱼回过神,关了手机手电筒忙低头走进卫生巾间里。
陆笙伸手撑住她的头,白小鱼疑惑抬眼,听见他说:“手电筒打开,卫生间里面的灯在进门左手边。”
“哦,”
白小鱼又打开手电筒,脑袋低速运转,缓慢迟钝地走进女卫生间,借着手电筒的光按了开关打开灯,小腹憋的厉害,解决完生理需求,洗好手,双手撑着水池边缘,她开始观察镜子里的自己。
这两天没睡好,黑眼圈有点重,生理期脸色不太好,嘴唇脸颊都显得苍白。
在刚刚的黑暗里,应该和女鬼很像了。
明天应该正式开始军训了,期待大姨妈对自己好一点。
白小鱼叹了口气,又在卫生间磨蹭了许久,猜陆笙应该走了才出去。
还没出卫生间,屋外就飘来淡淡的烟草味,白小鱼皱着眉头,看见陆笙身子靠在走廊上,指尖一根香烟在静静燃烧,像是生生烧掉一根。
他目光虚空,望着不知名的某处。
几次见面。
第一次在“鱼塘”,
陆笙像一个寡言少语的矜贵公子。
第二次在老街书店,在宿城河边,
陆笙像个年轻的艺术家,哦,他就是年轻的艺术家,把自己装在一个壳子里。
第三次,
在大学城他的工作室,
他言行随意。
在数的清的见面次数里,每一次的陆笙,都不是同一个陆笙。
他没有注意到她出来,她也不愿意引起他的注意,自己本就还被困在壳子里,就不要去硬碰硬了。
于是贴着墙根,轻手轻脚往大礼堂门外的方向走,经过拐角时加快脚步,确定陆笙不会再看见自己的背影。
张岳远远地就看见了她的身影,开着玩笑:“你这趟上个厕所时间也够长的,马上十一点宿管阿姨就要锁门了。”
“身体没什么力气,靠着墙休息了一会儿。”
白小鱼敷衍着。
“不是,你身上怎么有烟味?”
张岳敏感地闻到她身上沾染的味道:“小鱼,生理期还抽烟?”
“不是我,男厕有人抽烟染上了。”
白小鱼无奈,挽着张岳的手臂:“今天挺晚了,我的东西都没带过来,先送你回去,我再回李....”
“哥哥家取生活用品。”
李昭阳的名字差点脱口而出,白小鱼话锋一转,换了哥哥的称呼。
“也行,明天下午一点在图书馆前面集合,你上午把东西搬进宿舍,下午咱一起集合去。”
“了解!”
白小鱼朝张岳比了个俏皮的OK。
一根烟燃尽,烟火烧到了手上,陆笙淡然松开手,走进男厕用冷水冲了冲,手指上被烟熏过的淡灰色便消失不见。
他关了走廊的灯,往大礼堂出口走,走着走着莫名叹了口气,唇角微勾,小姑娘,挺没义气的,自己好心等她,跟没看见似的。
以后有机会得把吃过的亏讨回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