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部长大人的相亲又失败了
“欧拉。”
同样的灰色眼眸如此悲伤。
欧拉看着那个持着银色的线膛手枪指着自己的男人，想要去呼唤出他的名字，不能发出声音。
“对不起…欧拉…对不起。”
他是在哭泣吧。
那把线膛手枪随着话音调转了方向指向了他的太阳穴位置。
“不要…”
欧拉想冲上去阻止却发现无法动弹。
“奥菲莉亚就拜托你了，照顾好她。”
哭泣中是从容的微笑。
欧拉内心咆哮，混蛋，为什么你这样还能笑的出来啊，住手啊！
“砰！”
“罗伊德！”
欧拉痛苦地捂着左眼从洁白的大床上翻滚了下来，口中嘶吼着男人的名字，全身已被汗水所浸透。
隔着浅色的窗帘可以看清窗外是雾蒙蒙的一片，唯独那份惨白的颜色似乎预示着新一天的清晨已经到来。
欧拉感到自己的左眼像是在被火焰灼烧一般，那份疼痛扭曲着他的精神，一时半会儿不能得到缓解。
他就这样在卧室冰凉的地上蜷缩起来，赤裸的半身上匀称的肌肉紧绷，有些抽搐的抖动着。
“呼…”
直到过了有一段时间，欧拉才觉得眼睛的痛楚慢慢退去，他意识到刚才所看到的景象不过是来自梦境罢了，或者说，是过去发生过的事情。
又想起这件事了，欧拉紧咬着没有血色的苍白下唇，睁开的灰色右眼中是一片黯然。
他仍然用左手捂住紧闭的左眼，右手撑地起身，将卧室内的灯光开关拨开，一摇一摆的晃着身子走向淋浴间。
来到淋浴间的镜子前，他才放下左手，看向镜子里的自己，缓缓睁开左眼。
镜子中显现的左眼不再是那外人常见的灰色，而是完整呈现出的猩红色瞳孔。
欧拉并没有觉得惊讶，应该说这才是他左眼本来的颜色。他从洗漱台上熟练地找到和右眼颜色近乎相同的灰色美瞳带上，对着镜子反复眨了几下眼睛后，才确认自己眼睛没有什么问题了。
欧拉所住的公寓是由部门进行分配的，里面舒适而豪华，各种生活设施优先供应，最重要的是距离办公的地点也很近。
多瓦那统一组织，是将这个巨大国度内行政、军事、司法、监察、医疗、卫生、消防等一系列部门系统地连接起来的政府组织。它排除了新旧贵族们在这个国家所掌握的涉及政治决策上的特权，由至高无上的皇帝陛下担任最高领导长官。
而欧拉就是在王城咽雾之都内，多瓦那本部光荣工作的一名科长，负责特别对策部门行动科的全部事宜。
将身体清洗干净后的欧拉穿好深红色制服乘着封闭的电梯从公寓的十四楼下来，在路过的面包店里买了两块方面包当作早餐，然后径直前往多瓦那本部的所在地。
多瓦那本部位于咽雾之都，外城区和内城区的交界处，新式水泥高楼与传统的石料木顶洋房交错，老旧庄严的时钟塔楼正耸立在本部内的中心位置，为所有忙碌的工作者们传达着时间。
几口吃掉手中无味的食物，欧拉掏出制服口袋内的细长香烟点燃，感受着烟雾内从口腔处传来的甜意，他微微有些满足。
“科…科长。”
在多瓦那本部门口稍作停留的欧拉转过身来，看了眼昨天刚参与到工作的新人，用右手指间夹住的香烟点了点时钟楼上转动的机械表方向。
“你要迟到了，阿尔冯思。”
说完这一句话后，看着表情瞬间跨掉的新人，欧拉不由觉得好笑。
“当然，我也要迟到了。”
“当！”
“当！”
“当！”
转动的机械表下，斑黄的巨钟被敲响，声音浑厚而绵长，传递到整个咽雾之都中。
机械表内最为粗大的指针向上跳动，停留在了代表着数字九的刻度之上。
“咚咚咚！”
欧拉捂着嘴打着哈欠，敲响了部长办公室的门。
“请进！”里面传来的是知性清爽的女性声音。
欧拉打开门走了进去，简单布置过的办公室整洁大方，办公桌上的一摞纸质资料早已有条不紊的被整理好放在了一边，三束洁白的百合花插在了桌上剔透的花瓶中。
欧拉的目光顺着空无一人的皮质座椅，延伸到巨大的透明落地窗前，高挑纤细的深蓝色长发女子背影身上。
“萨芬妮大人！”欧拉脚下并步，严谨的冲女子的背影敬了一礼。
蓝色长发的女子并没有转过身，她通过落地窗继续眺望着窗外咽雾之都内晦明的风景。
“欧拉科长，我们等一下观察科的贝娜科长。”声音从部长办公室的另一个方向传来，是之前就已进来，负手而立于一侧的回收科科长布莱尼兹。
一道毫不掩饰对欧拉敌意的目光来自布莱尼兹身旁的金发男人，他外表看上去和欧拉的年龄差不多，锐利的眼神正死死盯着欧拉不放。
欧拉转过头嘲弄的对他勾起嘴角，笑了笑。
过了一会儿，办公室外传来一阵躁动，似乎有个年轻的女孩声音在欢乐的说着什么。
“开门，欧拉。”听到耳熟的声音部长大人立即转过身下达指令。
萨芬妮细长的柳眉微微上挑，一双眼眸湛蓝如湖，略施粉黛的妆容为她姣好的面庞增添了几分飒爽的风采。
欧拉照做，打开了办公室的门。
“我跟你们说啊，昨天下午萨芬妮姐姐在鸣海螺餐厅里是这样问那个卷毛小贵族的。”一个矮小的淡金色卷发女孩背对着门在绘声绘色的给部员们讲着。
“你有房子吗？”
“房子在多瓦那本部旁边吗？”
“不在啊，那婚后可以分开住吗？”
“哈哈哈哈....额。”
原本都在脑补部长当时的样子而忍不住发笑的部员们，看到突然打开的办公室门，瞬间变换了脸色，匆忙低头处理着手上的工作。
“贝娜科长....开会的时间到了。”萨芬妮部长用着特别温柔的声音对着金发小女孩说道。
叫做贝娜的小女孩闻言僵硬的慢慢转过身来，可爱的包子脸正一鼓一鼓的。
“早...早上好啊，萨芬妮部长。”她忽闪着亮晶晶的大眼睛语气可怜的向萨芬妮打着招呼。
萨芬妮鲜艳的红唇翘起一层危险的弧度，绽放出迷人的笑容。
“看来我们勤勉的观察科科长，在工作时间之余，也一直没有停下收集情报的工作呢。”
“哈...哈哈。”
贝娜小心翼翼的将门带上。
欧拉旁观着眼前发生的，在最近几年里不断重复的一幕，有些无奈地扶住额角。
看来部长大人的相亲又失败了，已经三十二岁的她不会这辈子都嫁不出去了吧。
不会吧，共事多年，欧拉难免怀着担心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