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执真的重生了。
现在他叫那错嘉彦,目前十五岁。
重生醒来之后他发现自己的记忆力变得奇差无比,比如早上的事下午就忘,得硬想。但关于之前事的记忆不受影响,包括那错嘉彦本体的前十五年人生和方执的短暂的一生。
那错嘉彦不是汉族,而是少数民族,名为抹山族。
抹山族是个草原上的少数民族,靠牛羊和牧草吃饭。
那错嘉彦的原身本体不爱思考,所以从来没思考过为什么一个草原民族会叫抹山。现在的他思考后得出结论:把山给全抹平咯,那不都能养草放羊了嘛!
这是一个少数民族最朴实的野望!
关于重生的过程,那错嘉彦明确是那个叫金喜的小姑娘干的,因为她确实给过帮自己重生的承诺。牛啊,十一二岁的小姑娘真有这种超能力!
关于方执的过去,他的未婚妻叫白小蓝,而唯一的亲人只有一个奶奶。
虽然有那错嘉彦的记忆,但他明确知道自己是方执。
他又没跨时代穿越,不找认识的亲人难道和捡来的爹妈培养感情啊?
所以他必须得回新手村。
他偷了家里的钱想去乘火车,第一次被抓回来在省城火车站,第二次在自治县转车的时候,第三次刚出村门口。
现在的那错嘉彦同学被关在马厩,鼻青脸肿委屈极了,因为他打不过他爹。
“阿哥,你别逃了,阿爸说了,你还小,不让你走。”说话的是那错的妹妹娜芙央莎,六岁,她被父亲勒令守着哥哥。
“娜芙央,我不是你哥哥,我不是这里人,让我走吧。”那错挺无奈的,故意叫错妹妹的名字以示不熟。
“阿哥,我叫娜芙,或娜芙央莎,不叫娜芙央,你不要我了吗?不要阿爸阿妈了吗?”娜芙觉得哥哥很奇怪,可他就是哥哥啊,鼻子挺挺的,个子高高的,脸黑黑瘦瘦的,嗯,只是被阿爸打肿了,而且也不像以前那样对自己好了,还抢自己吃的。
那错放弃交流了,这个叫抹山村的地方不知所谓,一点不懂尊重人,落后且愚昧。虽然妹妹长的挺可爱,可爱能当饭吃吗?可爱在性感面前一文不值!
“阿爸说了,你有本事考上大学,就放你出去……哧哧……阿哥你汉语一句都不会说,还没我说的好,你就好好待在抹山村吧,外面的世界以后我帮你去看。”娜芙奚落着哥哥。
那错愕然,这才发现自己一直说的是抹山族的民族语言,而不是汉语!
“阿哥,阿妈送饭来了,阿妈送饭来了。”娜芙惊喜道。
“娜芙,别喊别喊,你阿爸不让你阿哥吃饭,你们偷偷吃,小声些,知道吗?”母亲拍拍娜芙脑袋,又转向那错,一脸幽怨:“我们哪对不起你了,你要跑?打死才好,生下个白眼狼。”
母亲年纪其实不大,三十出头,方执的母亲死的早,所以那错根本受不了这种幽怨的眼神,一下子慌了神,不由涨红了脸转向一边。
母亲从腰带里拿出了伤药,递给娜芙,柔声说:“帮你阿哥上药,我不能多待,你阿爸要不高兴的。”说着就离开了。
那错根本没有关爱弱小妹妹的觉悟,发情般开始抢食。
可娜芙有觉悟啊,爹妈教育她要尊老,所以她希望分着吃。
软妹:“阿哥,我吃油饼,你喝羊奶吧。”
奸兄:“不行,我吃油饼,也喝羊奶。”
软妹:“阿哥,那你吃油饼,我喝羊奶。”
奸兄:“不行,我吃油饼,也喝羊奶。”
软妹:“那我们一人一半,我就吃一点点油饼和一点点羊奶可以吗?”
奸兄:“不行,我吃全部油饼,也喝全部羊奶。”
“你,阿哥,我去告诉阿妈,呜呜呜……”娜芙气急,转身就要跑去告状,跑了几步,发现身后没动静,忍不住回头看去,只见哥哥正往两罐羊奶里吐口水,又把两张大油饼一股脑塞进嘴里。
“哇……哇……”娜芙哭得喘不上气,一把一把抹眼泪,阿哥变了,阿哥变坏了。
那错没想到妹妹能哭的这么惨,只是开个玩笑而已。苦笑中他把一罐羊奶递给了娜芙,娜芙止住哭,跑过来接过羊奶,可是想到阿哥往里吐过口水,一时怔在那里,犹豫该不该喝。
“娜芙,你是嫌阿哥口水脏吗?你以前吃的东西,我都吐过口水的。”那错说地没心没肺。
“哇……阿哥,哇……我不嫌你脏,但是你能答应我一件事吗?”
“什么事?”
“下次你偷偷吐,别给我看到好吗?”娜芙张着大眼睛糯糯地问道。正说着她一股脑把一罐羊奶倒进肚子里。
“好。”那错的心有些被触动,突然无所适从起来,心下一叹继续啃油饼。
娜芙发现自己的小可怜还是有用的,于是继续鼓起勇气,可怜兮兮问道:“阿哥,油饼也可以给我一小块吗?”
娜芙正伸出手准备去接,只听得:“不行。这个太香了。”
娜芙歪着脑袋,满脸不可置信,她幼小的心灵再一次被无情摧残,她决定去告诉阿妈。
…………
没一会娜芙回来了,这回她叼着三块油饼,嘴里含糊不清说道:“阿哥,阿妈说了,你吃的油饼都是阿爸口水煎出来的,我吃的不是。阿妈还说了,以后我吃剩下的你才可以吃。”那错会心一笑,不置可否,抬手让妹妹到自己身边来,他想跟妹妹聊聊天。
那错单手搂着在娜芙肩上,问她:“娜芙,你知道外面的世界是怎么样的吗?”
娜芙点点头,道:“阿爸说了,外面没有草原,牛羊吃不饱,如果牛羊吃不饱,人就吃不饱。”
那错反驳妹妹,道:“阿爸说的不对,那天不是有外面人过来玩,他们不像是没吃饱的样子。”
娜芙张大眼睛嘟起嘴,继续解释:“阿爸说他们不吃牛羊,喝了羊奶还要拉肚子。他们吃我们的东西肚子不舒服,我们吃他们的东西也活不下去。”
那错摇摇头,把娜芙抱到自己怀里,道:“油饼以前也是他们带来的,你怎么吃的这么香。”
娜芙闻言有些惊讶,登时哭丧着脸,说道:“阿哥,我之前不知道这件事,那我以后不吃油饼了,都给你吃。”
那错摸摸妹妹的小脑袋,继续问:“娜芙,哥哥以后带你出去看看外面好吗?”
“好,我上次偷听阿爸阿妈说话,阿妈想让你出去的,阿爸说等你身子壮些就不阻止你了。”娜芙说完偷偷亲了哥哥一口,一脸得意。
…………
“对不起,娜芙,哥哥以后再也不跑了。”
“嗯唔,哥哥考上大学,就不用偷着跑啦。”
“你去跟阿爸阿妈说,我明天回去上学。”
“可是你听不懂汉语,阿爸说上学这事就算了,上不上学都一样。”
“我听得懂汉语,也会说。”
“哼,你骗人!你明明一句话都听不懂的!”
“你不信吗,我给你唱一首汉语歌吧。”
我不要将你多绑一秒
我也知道天空多美妙
请你替我瞧一瞧
天上的风筝哪儿去了
一眨眼不见了
请把它的线剪断了
你知不知道
从前的我们哪儿去了
路太远我忘了
如果我明了
你自由也好……
歌词里说“路太远,我忘了,你自由也好”。
呵,路确实远,但是忘不了。自由了也不好,因为他爱白小蓝,不愿放手。
但他觉得用这个莫名其妙的身份去找白小蓝和奶奶,真的有些奇怪。
…………
那错嘉彦不再逃跑。至少不再恶性奔逃。
他想也许可以以一个大学生的身份回到家乡,至少不是黑户了。
如今那错嘉彦算是初三,这是抹山族大多数学生学习生涯的最后一年,然后去放一辈子羊或去城里打工。
那错问同桌高考是什么时候,同桌说中考是两个月后。那错明白了,高考差不多就该是一个月后。
那错又问老师,初中生可以参加高考吗,老师说不可以,那错辩驳说高考任何年纪都可以参加。老师说今年高考报名已经截止了。
那错很失望,他只能参加中考了,明年再参加高考。
虽然他现在的短时记忆力很差,但因为初中的内容对他来说是学过很简单的知识,所以那错学地还是比较轻松。而且这里上课不提问,也不组织考试,所以等待他的只有两个月后的中考。
…………
中考志愿是考前报的,他填报的是宁古一中,宁古是管辖抹山自治县的地级市。
而父母认为那错哪也考不上,填哪里无所谓,也就任由他胡乱填志愿了。
“阿哥,阿哥,你犯傻啦!”娜芙拉着哥哥的腰带,龇牙咧嘴的,不知道在高兴些什么。
那错不置可否,抱起妹妹,笑道:“走,骑马去……。”
妹妹坐在马匹前头,反身抱着那错,小脑袋贴住哥哥胸口,飞驰间两腿间厚实的茧子让他有一种脚踏实地的真实感,真实到恍惚,也许他就是那错嘉彦,而不是方执了。
“阿哥阿哥,我要尿尿,我要尿尿。”跑马间娜芙突然大喊着。
那错赶紧下了马,抱妹妹下来,想找个小水坑给妹妹解决,哪知娜芙当场解下裤腰带,要就地‘施肥’,口中嚷着:“要阿哥抱着嘘嘘,要阿哥抱着嘘嘘。”
那错哭笑不得。
“嘘……嘘……嘘……娜芙你怎么不尿?”
“阿哥把着,嘘嘘不出来……”娜芙有些羞涩,她以为自己长大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