线索查到，一行人不在此处多留，拜别卢老，返回大理寺。
李胜有伤，众人本打算将他留在卢老这边治疗，但考虑到黑袍人很有可能再来杀他，为了不连累卢老，韩大人派人将他带了回去，严加看守。
萧景烨还是不太放心，吩咐石恒回去之后要派人过来暗中保护卢老。
卢老地位非凡，德高望重，不能出任何闪失。
寂静的大路上响起车轮碾过的声音。
从仁善堂伙计说冯安是丞相府管家之子后，姜榆就一直没说话，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萧景烨小心地把隔开两人的剑拨开，一根手指戳戳姜榆的胳膊，“想什么呢？”
姜榆：“想你为什么这么傻。”
萧景烨：“……？”
他嘟囔：“本王好歹是个王爷，你这么天天骂本王，本王多没面子！”
说完，还瞟了瞟韩大人跟高琅。
意思是，你俩什么都没看见。
否则就死定了！
韩大人跟高琅不约而同的低头，眼观鼻鼻观心。
姜榆打了个哈欠，拿剑的那只手伸到他面前又收回来，看着像是随意的伸了下胳膊，却把萧景烨吓得够呛，“面子是自己挣的，不是别人给的。怎么，你想挣？”
黑色的剑鞘晃了晃，仿佛像是在对他招手。
来啊，你来啊！
萧景烨吞了口口水，摇头如钟摆：“不不不不，还是算了吧。”
被打一顿和被骂相比，还是后者好一点。
有了这么个小插曲，车上的气氛轻松了不少。
再加上查到了非常有利的线索，身上的重担感觉也轻了一些。
一到大理寺，安置好李胜，韩大人即刻下令派人将冯安带过来。
姜榆阻止了他。
理由只有一句话。
“李二早已变异，冯安还会正常吗？”
言下之意，与冯安打斗后李二变异，那就证明冯安也不正常。若是如此，那他还会老实待在丞相府吗？
怕是早就跟那些百姓一样不知所踪了。
韩大人叹了口气，坐回椅子上。
刚要去抓人的高琅也停住了。
这样搞了半天，还是什么用都没有。
姜榆喝了口茶，瞧着倒是没那么急，“查冯安的父亲。”
“小美人儿是说，冯顺？”萧景烨不解，“不是要找冯安吗？为什么突然又开始查冯顺？”
姜榆用看傻子的眼神看他：“儿子丢了，爹来大理寺投案了吗？”
她看过自从出事之事起到现在各个地方百姓前来投案的记录，没有冯顺。
萧景烨看向韩大人。
韩大人摇头。
萧景烨还是不明白：“那怎么了？”
姜榆：“儿子丢了爹不找，不奇怪吗？”
以前有时候还觉得这二货挺聪明的。
对不起，是她草率了。
萧景烨努力的思考了半天，恍然大悟：“你是说，冯顺可能有问题！”
姜榆点头。
得到新的调查方向，韩大人却不像之前一样高兴，反倒有些顾虑：“我们这样贸然前去，会不会有些不妥？”
姜榆挑眉，“有何不妥？”
“臣的意思是，会不会打草惊蛇？而且，冯相虽已被罢去官职，可皇上还是给了他体面，我们这样大张旗鼓的带人去查，是否会驳了皇上的面子？”
姜榆放下茶杯，觉得好笑：“查自然是要暗中查，怎会大张旗鼓的带人进丞相府？就算真的带人去了，一个失了权的老头子，无人理会，韩大人怕他作甚？”
被说中心思，韩大人有点尴尬：“不，臣只是……”
其实说不怕是假的。
他之前还是个小地方官的时候就听同僚说过冯相的事。
表面是通晓政史，博才多学的学者，实际无比心狠手辣。
那些在朝堂之上不讨好他或是与他政见不和的官员，哪个没有遭过他的毒手？或是被陷害辞官，或是被暗杀，甚至连家人都不会放过。
饶是韩大人已官至大理寺少卿，饶是他再会办案，再刚正不阿，不惧强权，饶是冯相已被罢免成了普通百姓。
可涉及到家人，他真的赌不起。
萧景烨道：“皇兄未将他赶尽杀绝，只是顾念他是跟随父皇多年，对国家有功，才让他在丞相府颐养天年。可若他依旧执迷不悟，放纵自己或者身边的人做了伤天害理之事，皇兄也定然不会饶他！”
韩大人沉默，似是在为自己刚才之言而恼。半晌，抬起头，起身行了一礼：“臣一定竭尽所能配合姜姑娘把案件查个水落石出。”
姜榆还礼：“配合称不上，我年纪小，不懂之事还请韩大人多多指点。”
——
在大理寺看了半日卷轴，又去看了看那些已经服过解药的嫌犯，时间就到了下午。
这几日未再抓到变异闹事的百姓，但姜榆还是又多做了些解药，以备不时之需。
去查冯顺的事，韩大人派人在暗中跟进，而姜榆在想另外一件事。
那些没有被抓到的变异百姓，去哪儿了？
城东丛林那边还在搜寻，但速度太慢，一直都没有消息。
帝京如此之大，能藏人的地方很多。但能藏这么多变异百姓还不被发现，这就很厉害了。
如果真的和冯海和冯顺有关，那他们会把人藏哪儿？
丞相府？
可能性不大。
宽敞倒是宽敞，可位置太显眼，要是真藏了那些百姓，恐怕早就被发现了。
不在丞相府，那会在哪儿？
姜榆分析了一路，不知不觉就到了渊王府。
“姑娘当心！”
守门的护院拉了她一把，姜榆被拉的一个趔趄。
冷不丁被叫，姜榆有点懵，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姑娘想什么想的这般入迷，刚刚差点撞了柱子。”
姜榆看了眼走到刚才的位置，正好是一个粗大的门柱。
“多谢。”
“举手之劳，姑娘下次可要小心些。”
“好。”
刚进了大门，就看见林管家站在不远处看她。
姜榆走过去：“林叔在这里做什么？”
“看你撞柱子。”
姜榆：“……”
能不说这事吗？
“王爷说等你回来叫你去找他，快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