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天一天过,阎景畅最终没有回家过年。在她的小窝,跟顾姨一起炒几个小菜举杯庆祝一番。
同事之间各种微信问候之后,阎景畅看到了杨明朗的微信头像。点开想写点什么,手指停在半空却不知写什么。最后退出收起手机,只自己轻声说了句,愿你一切顺遂。
春晚播着的小品让人捧腹。顾姨削了一个苹果递给她。阎景畅拿出早已准备好的红包,笑着递出,“顾姨新年快乐!”
顾姨笑着收下,附身从茶几抽屉里拿出一个存折交到阎景畅手上。“这是你的,拿好。”
“嚯!今年的红包这么霸气吗?”阎景畅开玩笑。打开看,被上面的数目吓住。
顾姨笑的温和,“这二十万你拿着,我想好了,如果你真想自己一个人过后半生,顾姨也只有用这个办法帮你了。你先把房贷还一部分,以后生活负担也会轻一点。”
“顾姨…我怎能收您的钱。”
“景畅,我不相信天意,只相信人为。瑞航既然选择了让自己离开,让你留下陪我。我觉得那就是他想要的结果。”两行清泪从顾姨眼中滑落,“他走了,我从没怪过你,这是他的选择。瑞航走后我本是觉得这世上已经没有我可以惦记的人了。可我不放心你。你是个好孩子,如果你能放下过去,放过自己,找一个好男人成个家。我还可以给你守着这个家,甚至我还能帮你带孩子。可你现在完全把自己裹的严严实实的,不让任何人靠近。”
“景畅,我累了。我想以后就不来给你添麻烦了。人老了还是习惯家里的水土。”
“顾姨,您…也不要我了吗?”阎景畅的眼泪夺眶而出。
“不是的,是你不需要任何人。孩子,每天背负这么重的包袱生活,你不累吗?”
“顾姨,我错了…我知道错了。”
顾姨用力拥抱着她,阎景畅是个好姑娘。在经历过那么多不如意之后还能如此乐观生活的人已是不易,可她希望她能释然的活着,轻松的活着。
春节过后就是无所事事的假期,但绝不包括老板和医生。陈逸终于挨到了自己轮休,下班直接开车去了杨明朗的别墅。
杨西楠自然不给他开门,不过被他一个大红包搞定。楼上楼下一通寻找,没有发现目标人物,陈逸笑的奸佞,“嘿嘿,老虎不在家呀。”
杨老夫人端着水果盘递给他,笑着说,“那你也成不了王。”
陈逸一脸黑线,“姑妈,您和姑父可不能总住首都不回来啊。那BJ的空气可没有咱这哏都的清净。”
杨老先生笑着摇头,“就你贫。”
“您看,还嫌我话多。回来住还能看着杨明朗找媳妇。”
杨老夫妇本是天津人,早年因为工作原因调去BJ。现在虽已退居二线,但早已习惯了BJ的生活习惯,所以就一直没有回来。
“明朗若是有你一半爱说,找媳妇的事儿就用不得旁人操心。”杨老太太吐槽。
陈逸翻了翻茶几,找到几盒茶叶自行泡了一壶。“您的观点不科学,那电视机还爱说呢。怎么没见有姑娘嫁给它呢。”
杨老太太被他气的哭笑不得,倒是杨老先生喝起他泡好的茶,笑着说,“所以你至今还孤家寡人也是有道理的,说的都是废话。”
客厅一阵哄笑,陈逸为姑父同志点赞。一直在拼乐高的杨西楠此时插话,“我老爸有喜欢的人了。”
全家呆愣,几秒钟之后杨老太太抱起孙子追问,“楠楠,你爸喜欢谁?”
“阎老师啊,她可厉害了,能把巧克杯做成飞碟,她还答应给我做一个霸王龙公仔呢。”
陈逸摸着下巴坏笑,“就说吧,从那天让我演绎心脑血管专家,我就觉得他奔着人家姑娘去的,他还死活不承认。”可怜他一个急诊科大夫竟被某人逼迫撒谎,简直丧尽天良。
这时一旁的佟姨拍手笑着说,“对,我说那天相亲回来怎么竟说些莫名其妙的话,现在想想还真有可能谈恋爱了。”
杨西楠翻着白眼,一副他全都知道的模样,“老爸就是喜欢阎老师,让我给阎老师打电话,自己都不敢打。”
全家僵化,“等会儿,这信息量有点大。”陈逸按着额头笑道。
说话间玄关的门打开,气宇轩昂的男主沉稳换上拖鞋。走至客厅看到陈逸,皱眉道,“你还真是不等人想念啊。”言下之意,陈逸出入他家太过频繁,令主人生厌。
被嫌弃的人倒是不示弱,扬眉笑着,“你怎会想我,阎老师才应该让你想念吧。”
杨明朗找个空位坐下,长腿一搭不想理会他。低头看到茶几上打开的几个茶叶盒,于是放下手机在几个盒子间翻找一番,最终找到一个精致的小铁盒,打开,里边的几朵小菊花完好无损。
杨明朗不动声色地松了口气,将盒子收进西服口袋。随即笑着提醒对方,“陈沫给你打电话了吧,明天晚上的聚餐别迟到了。”
陈逸苦笑,“我不去啊,姑妈明天您得替我扛着,就说…我发烧了,去不了。”这一年一度的家庭大聚会最是令他怵头,姨妈姑妈轮番上阵各种催婚,简直是惨不忍睹。
尤其他那爱管闲事的姐姐,陈逸都怀疑他的姐姐是不是早已将他的终身大事视为她的终极目标。总之…明天的聚会他还是跑为上记为妙。
杨老太太举手表示不参与他的计划,杨明朗扬起俊逸的侧脸深沉地笑,“你必须到,不然被折磨的人就是我。”当然对于处于离异状态的杨老板也同样难逃厄运。
这时杨老太太拍手,爽快答应侄子,“陈逸明天我帮你。”转头看着自家儿子,“你早该被折磨。”四十来岁了,再不找就真成和尚了。
杨老先生推着老花镜,看报纸,“是你的,早晚会来,不必强求。”
“看你的报纸吧。”杨老太太瞪眼。
“但,不可不求。”杨老先生补充说明。
“感情红脸白脸都让您一人唱了。”陈逸对姑父的立场问题从来都不敢抱任何希望。
一屋子的人说笑逗闹气氛恰到好处,只是有人暗自心伤无人察觉。
晚饭过后,杨老太太哄睡了孙子,敲开书房的门。
“您还没睡?”
“看这屋的灯还亮着,就来看看。”老太太坐在书桌对面的椅子上。
杨明朗观察母亲大人欲言又止的状态,“妈,您有话直说。”
“儿子,有喜欢的人了?”
杨明朗抹了一把英俊的脸,放下手中的文件,“妈…求而不得原来是这样的感觉!”
杨老太太欣喜于儿子的坦诚,但更惊讶的是优秀如杨明朗居然在单恋。“明朗,感情的事情没有所谓的范本,我不能给你什么实质上的帮助,但我一直觉得,真诚以待,不问来处才是对待感情的态度。如果真喜欢,就应该披荆斩棘不畏艰难。”
杨明朗点头,深吸一口气,“妈,谢谢!”
“跟妈就不要客气了。”杨老太太起身想走,又回头看了看书桌上的小铁盒子,“爱喝菊花茶的女孩……应该值得拥有。”
杨明朗笑着摇头,果然姜还是老的辣,什么也逃不过老妈的法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