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的全家大聚会,杨西楠收红包收到手软,陈逸的计划自然没成功。他与自家老姐的关系用一句老话形容最为合适,魔高一尺道高一丈。
家庭聚会无非就是七大姑八大姨炫耀一下各自的儿女,顺便对比一下各自的孙子。陈逸最是不喜这种场合,奈何陈沫那女魔头握有他最大的把柄,因此他只能在此陪笑。
相较陈逸,杨明朗则相反。只因他永远是那个别人家的小孩,好孩子的典范。
饭局过半酒过三巡。陈沫拿出手机开始各种推销她的闺蜜们。陈逸已经眼花缭乱,“老姐,你这些美女都是出自一个大夫的手笔啊。”他心说还没他们科室的小护士原生态。
“胡说,我这的女孩都是知根知底的,绝对没整过的。”陈沫抗议。
“姐,你都可以开婚介所了。”陈逸挠头皮。
“那怎么办,你跟明朗哥也是让我操碎了心啊。”
“其实…你可以不用操心的。”
几秒后,陈大医生遭到一顿暴揍,“有没有良心啊你…”
“等一下。”陈逸抢过姐姐手中的手机,是个笑的温和的女孩,两个酒窝挂在嘴边,让人不由得想要多看几眼。“这位是…”
陈沫看了眼照片,摇头笑道,“这是我同事的姐姐,人是很漂亮,就是条件太高。”
“哦?”陈逸不怀好意的看了看邻座的杨明朗。“说说…怎么个高法?”
“我劝你就别惦记了。”陈沫朝杨明朗努努嘴,“人姑娘连他都看不上,你就别自找没趣了。”
杨明朗若无其事地端起酒杯喝下,今天的酒喝的有点急。
陈逸看热闹不嫌事大,嬉笑着问,“唉,有故事啊,说来听听。”
陈沫凑近低声道,“去年国庆左右,我和同事给他俩牵线。结果人姑娘连坐都没坐,掉头就走。”
陈逸笑的别有深意,“杨明朗怎么可能让你说动去相亲?”
“那你错了,简直不费吹灰之力。他就看了眼照片就答应了。”陈沫又压低声音,“估计明朗哥是看上了。”
陈逸呵呵笑着,忽的拍案而起,“没错,阎景畅!”
“呃…我有说过名字吗?”
包厢内的各路三亲六姑被吓一哆嗦,心说这孩子一惊一乍的性格做医生估计也很难稳当。杨明朗将杯子里的酒一口喝下,笑着起身,“去个洗手间。”
今天的酒喝的很是尽兴,走廊拐角处杨明朗停下来扶墙喘息。看到从身边经过的女孩,帆布鞋、牛仔裤、白毛衣,一缕淡淡的清香沁人心脾。
怎么可能是她,杨明朗摇头苦笑。他自认为年近不惑的自己无论工作亦或感情把控的还算游刃有余,却没想到一双帆布鞋竟能让他沦陷。
一个踉跄险些磕到墙壁,一双微凉的手护住了他的额头。
这次他笃定,是她!
阎景畅是被弟弟妹妹拉来赴宴的,这是十年来她家的第一次聚会。说实话太久没和父母在一张桌子上吃饭,她还是有些不适的。
本想以上厕所为借口出来透气,却不想看到了他,不免腹诽城市原是这么小的。气宇轩昂如杨明朗,双目依旧深幽,只是双眉间多了些旁人不易察觉的深沉。她一直都知道,他从来都是人群中的闪光点,想忽视都难。
阎景畅原想就此路过,但他似乎喝的有点多。她想起很早以前在某个咖啡厅门前,他曾经用手心做肉垫让她免除了一场破相之灾。现在想来那份柔软与温暖似乎还在额头上温存。
出手相助完全是为了之前曾被他救过,阎景畅在心里下了这个定论后,将他扶正些靠着墙壁。
“好巧…”她笑着打招呼。
杨明朗眸光稍一闪烁,向身侧挪了下,跟她保持一个合适的距离,温和的开口,“阎景畅,这世界没有那么多好巧。当你觉得巧的时候只是因为…有人想要遇见你。”
阎景畅不明所以,但她确定自己很不舒服。心脏像被重物砸中一样不舒服。
家宴结束路过大厅时,阎景畅再次遇到了杨明朗。他比先前状态好很多,还是一贯的俊逸非凡。原想着低头略过,大家也好各自自在。却不想总是有人让事情事与愿违。
“唉!沫姐!”阎景洋的大嗓门打破了整个大厅的安静。
“景洋?你也来吃饭的?”陈沫跑过去拉着对方。“嗨,阎小姐,又见面了。”
阎景畅确定对方是在跟自己打招呼,她确定自己是否见过眼前这位漂亮小姐。
呃…或许…是那次陪顾姨在商场门口跟她打招呼的那位小姐。
“终于想起来了!”陈沫顽皮一笑,“就是你俩相亲那次。“她指着一旁的杨明朗。
全场静止,所有人都被这个新闻雷到。阎景畅更是一头雾水,她与他?相亲?
一旁的陈逸笑着推了推当事人的肩,“杨老板怎么不介绍一下?是相亲对象太多忘记哪一号了吗?”
杨明朗看了她一眼,笑的温和,“记不太清了。”抱起杨西楠阔步走出餐厅。
阎景畅全程都是懵的,只依稀听到杨西楠喊着,“阎老师,你还没给我霸王龙公仔呢。”
回家的车上,阎景洋一路高谈阔论。内容不外乎杨明朗。
“他事业有成,找女人挑剔的很。那次要不是你进门就走,人家也未必会看上你。”
阎景畅想起大概是去年某天的午后,她在图书馆啃书。阎景洋的电话打过来,说自己被车撞了。当她火速跑去事故现场才知道,是被她骗去相亲的。
她被阎景洋扯进一家咖啡厅,没等阎景洋开口,她怒火中烧,“拜托你以后,能不能成熟点?被车撞很好玩吗?”
后来嘛…
没错,她记起坐在桌旁的一对男女。
好像还真是他!
后来,她走过去对那对男女语气温和、目光坚定地说,“找女朋友这种事情不需这样大动干戈,是你的跑不了、不是你的也求不到。”
阎景畅至今还记得自己那不可一世的嘴脸。
她在心里低咒,“阎景畅,真有你的。”
阎景洋絮叨不停,“这么出色的男人,也不知道会喜欢什么样的女人。听沫姐说杨明朗跟他前妻算是闪婚,认识一个月领证。有钱人都这么任性吗?”
阎景畅只觉得闹心,“阎景洋。”
“嗯?”
“你太吵了。”
某人闭嘴拉拉链。
这边杨明朗回到家,一头扎进书房。杨老先生不免担心,杨老太太倒是心态不错。用她的话说,谈恋爱哪有不受伤的?受伤总比心中无爱强。
他习惯心情烦闷的时候找自己擅长的事情做,小小的积木块攥于掌心能让他放松。今天他却无法集中精力将它们拼凑整齐。阎景畅!一个可以轻易左右他情绪的人,他的软肋。他不能强攻,因为他了解她。亦不能退缩,因为他…舍不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