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事要跟你说。”廖静安声音平淡没有一丝波澜，没有感情不带商量余地。
卫应吾哂笑，这是他很熟悉的廖静安的语气，从大学开始，这位老同学对他的态度就一直是这样不冷不热，后来他当上战后s市的市长，廖静安求或者说是请他重建研究中心，态度也并没有一点改变。
在急需要保障市民与外面那些流难之人的基本生存条件下还要建立一个脱离生产的研究中心？卫应吾本想拒绝的，他却不知为何，心中一动。
他也不知是否是还没有放弃绝境中一丝失望，鬼使神差地答应了。
“你说......”卫应吾在桌面上一顿整理，将那组海下研究中心的调查照片用一堆白纸遮盖了起来。
“我过几天打算去一趟M国，你给我开一个海关证明吧。”廖静安还撩了撩头发，左手撑在搭在桌角的那条腿的膝盖上。
卫应吾被这荒唐的要求震惊到没有注意到廖静安这些奇奇怪怪的小动作。
“你疯了吗？矮油奎急？”卫应吾气笑了：“M国乱成什么样子你不知道吗？”
“但是我们必须得去。”廖静安语气坚定，没得商量。
“你们？”卫应吾脸冷了下来。
还有们？我的天呐。
“......还有一个研究中心的人员，她也会跟我一起去。”廖静安回答，突然想起了什么，说：“而且她对M国很熟悉。”
“就是那个你申请加进研究中心的M国人？”卫应吾对三年前那个艾玛的名字还有印象。
“是的，这三年，她给我的研究带来一些新思路，所以我要去M国看一看有没有残留的线索。”廖静安算是总结概括了之所以要去M国的动机。
卫应吾是一个理性的人，他也很了解廖静安是一个怎样的人，沉稳，而且坚定。
“很重要？非去不可？”卫应吾问。
廖静安知道，卫应吾已经把她的话听进去了，他这一问，只是要求自己给他答应的理由而已。
“在M国，我们能找到正常人感染赛博精神病后由常人变为疯子的数据，而且是大量的数据，艾玛就是从M国一个研究所逃出来的，她的话真实可信。”廖静安简短而且挑最关键的说：“而且还能追本溯源，弄清楚怀斯曼的手段，我们判断‘精神核弹’与‘赛博精神病’有不可分割的紧密联系。”
卫应吾眼神中闪过一丝恐惧，那个男人的名字仿佛辐射一般，不过随后卫应吾又变得坚定起来。
他双手捂脸深吸一口气，也让自己坚定下来。
“好的，我明白了，虽然这不是我们现在能做的事。”卫应吾最终同意了，同时，一系列计划在他脑海中快速策划成形。
“M国现在是个什么糟糕情况我们不得而知，大洋彼岸传过来的信息真假与否有待商榷，联合军队都陷在那里，只靠你和那个M国人就能深入腹地获得数据显然不现实，我们得派遣一支有经验的武装力量，并且随时和我保持联系。”卫应吾喃喃道，不断想出一条决策，反复思量，又否决掉。
“咦？前几年有这么一支武装组织来着，好像也是M国来的。”卫应吾一拍脑袋。
廖静安也想到了，或者说她可能一开始就是这么想的。
“是叫守望者来着？”卫应吾拍脑袋，手上有了牌，计划也慢慢成形了。
他坐直来，在桌面上抽出几张白纸开始写写画画，s市的纸张生产不多，工厂保证一些包装的产量后，再额外提供给s市长满足他对手写的偏好。
“你们从港口出发，坐货船去M国，不过我们这里没有多余的货船，不可能空出一艘给你们。”卫应吾画出一片海，手中的笔点一点，想出对应的解决办法：“我们还有几条废船，不过我们没有足够的人手也没有足够的能力修好，现在废弃在老港口......拼一拼也许能凑出来一艘能用的船。”
“守望者们能处理这些废船。”廖静安对这些人很熟悉，在艾玛与V交往后，守望者们与智械研究中心有很多交流。
卫应吾惊讶抬头，看了看廖静安。
“你这么说，那么看来这样可行，而我好像还是没能做到尽其用啊。”短暂自责过后，卫应吾继续接下来的思路。
“那么就算有船了，接下来就是出海......”聊到出海，卫应吾显得有些急躁，他用笔敲桌子，很急促，察觉道后又爱惜地摸了摸这支笔。
“怎么了？出海就到M国了。”廖静安疑问。
卫应吾想了想，抽出了藏在白纸下面的那组照片。
“出海可能隐藏着未知的危险，这组照片是前段时间由我秘密安排的人拍摄的。”卫应吾递照片过去，廖静安接过，表情变得严肃。
“这是......异变的海洋生物？”廖静安疑问。
“除了生化兽......可能以后我们还要防备机械兽了......”卫应吾语气透出一股恐怖的意味。
是的，在那组照片中，有一只模糊的身影。
看起来像是鱼，可是鱼的下身伸出四只触手，像是鱼和章鱼的上下身合体。
生化兽，这是生化兽骇人的外表，是上世纪核污染的“遗产”。
这组照片是间隔一段时间拍摄的，廖静安按时间顺序一一翻看，看到最后，瞳孔放大。
最后一张照片很清晰，这条生化兽用一只鱼眼盯着摄像头，鱼眼上有清晰的“Made in Z”的字样。
“我们查到型号了，这是一颗南军工生产的义眼，投产五十年，是非常稳定好用的老牌义眼，非常好查。”卫应吾讲解。
廖静安明白了，这是一颗以人体规格批量生产的机械眼，现在出现在这只生化兽身上，而且就这个观察镜头的举动来说......是极有可能有作用的。
而且，不光一颗人体规格的机械眼毫无改造痕迹地出现在一只海洋生化兽身体上让人感觉到恐怖和匪夷所思，这只生化兽的体型就足以惊骇常人了。
“极有可能核污染造成了海洋生物的适应机械改造的变异......但这依然无法解释，是谁把机械组织移植到生化兽身上的？”卫应吾缓缓道出s市正在面对的危机：“最近，生化兽和赛博疯子的威胁越来越重了，而现在......物理核弹和精神核弹的后遗症也要合而为一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