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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首愿

白首愿 西南的安妮 2 2022-08-20 13:17:27

  晋王在想着怎么躲避徐双仪时,徐双仪却在绞尽脑汁想用什么方法靠近他。

  “什么,你要做饭给晋王吃?王妃,这琴棋书画你可以,做饭…要不还是算了吧。”腊梅听到王妃说要亲自下厨给晋王做饭时,面露难色。在江南时,徐双仪也有下厨做过饭,但味道实在难以下咽,腊梅怕伤她的心,不敢说真话,只能勉强自己吃下。

  那段时间,腊梅真是有苦说不出,好在后来王妃对做饭不感兴趣了,所以她才逃过一劫。

  “我觉得这个方法挺好的啊,戏文里不是说了吗,栓住一个男人的心,最好是要先栓住他的胃,做饭我又不是没做过,难不倒我的。”徐双仪沉浸在自己做一大桌子美味佳肴的想象中,她觉得这一招一定能让晋王对她另眼相看的,完全没有注意腊梅脸上复杂多变、欲言又止的神情。

  第二天一大早,徐双仪便去膳房忙活。为了显示自己的诚意,她还不许旁人帮忙,把腊梅和膳房里的人都赶了出去。

  徐双仪提前都打听好了晋王爱吃的菜和喜好,也提前向膳房里的师傅请教过了,因此才会格外有自信,她想哪怕多年不曾做过了,应该也不会差吧。

  一上午徐双仪就待在膳房里没出来过,腊梅好几次都提出进去帮忙,全被她给拒绝了。

  王妃要亲自下厨给王爷做饭,不一会整个王府里的人都知道了。连在禁足的燕妃都听下人议论了,更是气不打一处,直说徐双仪是“狐媚子”,想方设法勾引王爷。

  “王爷,腊梅姑娘求见,说是有重要的事情找您。”晋王摆弄棋局时,无影前来传话,腊梅平时不会来见他,想来今日是有什么特殊情况。

  “奴婢拜见王爷,还请王爷赶紧去看看王妃,王…”

  “王妃怎么呢?出了何事?”腊梅的话还没说完,便被晋王打断,以为是王妃有危险,着急问道。

  “王妃想亲自给王爷做饭,可自早上进入膳房,至今还未出来,我想进去帮忙也不答应,奴婢怕王妃在里面有啥意外?王爷去叫王妃,王妃一定马上就会出来的。”腊梅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虽说现在已是秋季,但膳房总归是闷热难耐的,王妃又极少做这些事情,实在让人担心。

  “无影,你随腊梅前去看看王妃,不要让王妃知道是本王的意思,只说是你自己想帮忙就是。”听完腊梅的话,李谨言心里安心了许多,只要没有危险就好。但此事他还是当作不知道的好,免得让她扫兴。

  无影随腊梅赶到膳房时,王妃终于肯把膳房的门打开了。

  “无影?你怎么在这里?”看到无影站在腊梅身边,徐双仪有些惊讶地问道。

  “卑职正好路过,听腊梅姑娘说王妃在为王爷亲自下厨,便想来看看有没有我能帮上忙的地方,还请王妃不要怪卑职多事。”无影早已准备好了说辞,不慌不忙地解释,毫无破绽。

  听到无影这么说,徐双仪就放心了,不是晋王让他来的就好。

  “那来的正好,你快帮我看看,这些饭菜是不是晋王爱吃的?”虽说徐双仪已经问过膳房的师傅了,但毕竟无影才是日日伺候在晋王身边的人,有了他的肯定就更放心了。

  “王妃亲手做的,自然非比寻常,王爷一向不喜奢靡,家常小菜最合他意,王妃不必担心。”无影知道只要是王妃做的,晋王不会不喜欢,何况晋王一向对吃食也不挑剔。

  听到无影这么说,徐双仪算是真正放心了,又怕耽误了晋王吃午饭的时间,她便命人赶紧把饭菜给晋王送去。

  明镜台书房里,李谨言心不在焉地看着书,目光总是不自觉地往门口张望,又不好派人去问,只能静静等待。

  “王爷,午膳到了,请用膳吧。”无影命人摆好菜品,然后请晋王上桌吃饭,徐双仪想看看晋王的反应,便偷偷躲在房屋外面,心里忐忑又在期待这什么。

  “今日的菜品不错,看上去色泽明亮,闻上去也是飘香四溢,看来本王今日要多吃几碗米饭了。”晋王知道徐双仪正躲在附近偷看他,装出一副毫不知情的样子,甚至格外赞赏今日的菜品,平日他哪里会在意这些。

  无影和腊梅憋着不敢笑,但还是被晋王的样子给逗笑了,没想到晋王会这么捧场。徐双仪也很兴奋,笑魇如花,迫不及待想请晋王品尝味道。

  李谨言拿起筷子,夹起面前的一块西湖醋鱼,他本不是很喜欢吃这种酸甜口味,经常让膳房做是因为从前母后爱吃。

  “嗯,味道不错,酸甜可口,肉质细腻。”晋王尝完后,满脸赞赏,说完又把筷子伸向了鱼香肉丝。

  徐双仪看到晋王吃的这么津津有味的样子,内心开心不已,没想到自己在做饭这事上还蛮有天分的嘛。

  晋王基本上把每一道菜都尝了一遍,赞不绝口,还吃了不少。看着晋王吃的这么开心,腊梅都开始怀疑这些菜真的有这么好吃吗?毕竟晋王妃的厨艺她是品尝过的。

  “今日的菜可还合王爷的意?”徐双仪从门口探出头来,见王爷吃的开心她也就不再藏着掖着了,顾虑没了人自然轻松了不少。

  “甚合我意,王妃怎么在此啊?”晋王假装不知情的问徐双仪,还做出一副略显惊讶的样子。

  “王爷有所不知,今日这一桌饭菜都是王妃亲手给您准备的。忙活了一上午,真的是十分有心了。”腊梅非常有眼力见,适时地把晋王的话接了过来。

  “哦?想不到王妃厨艺如此了得,真是三生有幸能一饱口福。”晋王看着徐双仪满怀期待开心的样子,实在是不好让她灰心,便用尽心思夸赞她的厨艺。

  “真的吗?真的吗?那我也要尝尝。”徐双仪受宠若惊,没想到晋王会给她如此之高的评价,说的让她都迫不及待地想尝一尝,说罢便拿起桌上的筷子夹菜。

  “哎…不”晋王想阻拦已经来不及了,徐双仪夹起一块鱼肉就往嘴里送,霎时就吐了出来,眉毛像打了结似地拧在一起。

  “太酸了,这个怎么这么酸?王爷是如何吃下去的?”徐双仪酸的浑身一颤,五官挤在一起,鱼肉酸的都发苦了。

  “我觉得还好啊,我喜欢吃酸的。这不是你给我做的吗?我一个人吃就好。”晋王抢走徐双仪手中的筷子,不许她再吃别的菜,脸上还泛起了一丝微红,像喝醉了酒似的。

  “啊?王爷你这口味也太独特了,要不还是重新命人做一份吧。”徐双仪有些沮丧,本来想着让晋王好好尝尝她地手艺的,没想到做的饭菜如此难以下咽,实在是太丢人了。

  “再做一份?那可不一样,少了一片真心的饭菜味道怎么会一样呢?”李谨言意有所指,见徐双仪下巴沾了面粉,估计是做菜是不小心蹭到的,他拿起手帕歪着头替她轻轻擦拭。

  腊梅和无影见状识趣地带上门出去了,都是未经人事的男女,看到两人如此亲密的画面难免有些不好意思,但又替他们开心。

  徐双仪都能感受到晋王的呼吸,轻轻地落在她的脖颈,让她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挠,让她心跳地好快。

  徐双仪和李谨言近的能看到他根根分明的睫毛,他动作轻柔的仿佛在对待一件易碎的稀世珍宝。幼时,她吃东西脏了脸,母亲也是这样对她的,可李谨言和母亲又是不一样的感觉。

  李谨言也不知道为什么面对徐双仪的时候做不到理智,看到她哭、她笑、她一皱眉、他的心就随着她的一举一动七上八下。

  其实这才是绝情蛊最毒的地方,它一方面让你对情爱的感受异于常人,另一方面又让你断情绝爱,当你情爱深中之时,蛊毒也就深入骨髓。

  那一桌子算不上美味的饭菜,李谨言真的统统都吃下了,徐双仪的心像飞进了云朵里,整个人都轻飘飘起来,他对自己应该是有几分情意的吧。

  “王妃,奴婢说晋王对你是不一样的吧,现在你可以放心了。”腊梅看着自从晋王书房里回来,就一直痴痴发笑的晋王妃,忍不住打趣道。

  “嗯…可这也算不得什么,晋王从未表露过自己的心意,古往今来的眷侣那一对不是互诉衷肠之后,才走到一起的呢。”想到这,徐双仪又有些拿捏不准了,晋王待她好是真,可这也不能说明他对她是男女之间的情意啊。

  “这…或许晋王是不好意思呢?毕竟你们已经结为夫妻,不同于那些尚未婚配的男女。”腊梅不知道为何晋王妃如此看重这个,两人已是夫妻,表不表明心意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你不懂,他娶我只是皇命不可违,我们的婚约没有半分真心。若他对我没有那份心意,我便早早断了不该有的念头才好。既然他不肯表明,那便由我来戳破这层纸。”徐双仪虽不懂情爱之事,但也知道两情相悦方能长久,她想一直陪着王爷。

  而明镜台的另一侧,因为动情,李谨言的绝情蛊毒发,胸口如烈火焚烧,动情越深,噬心之痛越烈,心口还会浮现荆棘状血痕。

  他一手揪着胸口,一手抓住桌沿,豆大的汗珠顺着他的额角滑落,脸色苍白,双唇紧闭强忍着蚀骨扎心般的疼痛,痛感让他失手打碎了案上的茶盏。

  听到东西破碎的声音,无影先是在门外试探性地叫了句:“王爷?”见没人回应,便急忙推门而入。

  “王爷!你忍忍,我马上让卓朗去请风先生……”无影进屋看见晋王倒在地上,满脸痛苦,知道他是绝情蛊毒发,他先是将晋王扶到榻上,随即便要去找卓朗请风先生来。

  李谨言抓住他的衣角,怕他鲁莽行事,将事情闹的人尽皆知,强忍着痛意叮嘱道:“小……小心行……事,切……不可让……旁人知晓,近……日……不要……让……王妃……来……”

  他最不愿让她知晓。

  无影立马心领神会,再三像他保证此事决不会让旁人知晓,王妃那边他自会去想办法遮掩。

  待卓朗将风若清通过密道请到明镜台时,李谨言已经痛得几乎昏死过去,绝情蛊毒让人生不如死果然所言非虚。

  风若清铁青着脸,忧心忡忡地替李谨言施针封住他的心脉,若是毒发至心脉,便是大罗神仙来了也回天乏力。

  “你们都先下去吧,这里有我就够了,这几日不要让旁人来。”风若清见天马上就要亮了,便将卓朗和无影都打发走,他自己寸步不离的守着李谨言。

  看着躺在榻上虚弱无力,刚刚经历生死的李谨言,风若清心里一阵后怕,怕救不了他!他是曹雨棠留在世上唯一的血脉,拼死他也要替她守着!

  李谨言的眉眼长得像极了他的母亲,平日他清冷、英气还看不大出来,这躺着睡觉的样子特别特别像曹雨棠。

  恍惚间,风若清又好似看到了那个十三岁在桃花树下午睡的小姑娘,他随父亲去将军府拜访,无意中误入花园,她和春色一起闯入他的眼帘,从此入眼入心。

  “云寄哥哥!你带我走吧,父亲要将我嫁给大皇子,我不愿!你不是说好要带我去塞北的雪吗?我一直等着呢!”风若清一辈子都忘不掉曹雨棠入宫前对他说的话,她苦苦哀求又满心期盼的眼神,让他终生都困在梦魇里,每每午夜梦回之时,他的耳边总是会响起她的声声呼唤……

  当年若是他肯不顾一切地将她带走,像他们儿时说好的那样,隐姓埋名,浪迹江湖。她也不会入深宫、尝百苦,最后落得一个香销玉殒、红颜早逝的结局。

  “云寄哥哥,你说你在外替人诊病之时化名为风若清?那我……便叫云如梦好了!你帮人看病,我帮人抓药,风和云永远都不会分开!”这是十六岁的少女不知世事时最天真的想法,曹雨棠说这话时眼里的明媚和羞涩,风若清此生再未见过那样美的风景。

  可纵使万般爱意,两心相知,都敌不过权势地位,他只是一个殿阁大学士的庶子,如何敢与皇家相争?若他是孤身一人,无牵无挂为她豁出性命他也不会后退半步,可他身后还有他的族人,他不能弃他们于不顾。

  她入宫门,他远走他乡,世上再无周云寄,只闻良医风若清,可他身边永远也不会有云如梦了。

  终身未娶算不负年少相遇,她死后,他用尽毕生医术护住她的儿子,只是他也不知道还能护住多久?

  果不出李谨言所料,笠日一大早,王妃徐双仪便端着早膳来看他,她满心欢喜地被拒之门外。

  无影站在门口如护法神一样,拦住徐双仪和腊梅:“王妃回去吧,王爷近日有要事缠身,不方便见您。”

  徐双仪刚开始没想那么多,只说:“我不会打扰王爷,他将早膳吃完我便走。”

  “王妃还是请回吧,王爷……不想见您。”

  腊梅一听这话,心里怒火中烧,马上开口替王妃说话:“你这人今天好生奇怪,王爷怎么会不想见王妃呢?我看是你从中作梗,快让开!”

  “王妃,请不要为难属下。”无影半分不肯退让,今日只要他在,就无人可以靠近王爷半分。

  “哎……你这人……”

  “腊梅,我们走吧。”腊梅还想再说些什么,被徐双仪打断,神情黯淡地拉着她转身离开。

  这一幕被房内的风若清看得一清二楚,晋王成亲的事天下皆知,他自然不会不知道,只是他没有料到他们会情投意合。

  若是旁人能与自己的妻子心心相印确是人生幸事,可偏偏她遇到的是李谨言,这辈子都不可能再有这份幸运。

  风若清自己也是情深之人,怎么会看不清王妃对王爷的情意?可他没办法看着李谨言受绝情蛊毒折磨致死,他只能硬生生折断这段感情。

  “义父……”李谨言缓缓睁开眼,见到风若清的背影,便挣扎着要起身。

  风若清回头见他醒了,脸上总算有些喜色,怕他乱动加快气血运行,大步上前按住他:“不要乱动,躺着好好休息!”

  “多谢义父,谨儿这条命不知道欠了您多少次呢?还也还不清了……”李谨言用力扯出一丝笑意,想宽慰风若清。

  若是以往,风若清还会和他说说笑笑,调侃一番。可如今事关重大,他沉着脸厉声道:“绝情蛊毒一发不可收拾,你可知后果?”

  他从未对他这么严厉过。

  李谨言沉吟片刻,眼里闪过一丝淡淡的笑意道:“知道。”

  五年前他为了尽快恢复身体,兵行险招,服下绝情蛊毒之时他就知道后果。

  见他这样甘之如饴,风若清更加心急,直接说了一句:“她留不得了。”

  “她来过了?”李谨言一听便知道风若清见过徐双仪了,他就知道她会来,还好提前吩咐无影拦住她。

  风若清只想李谨言活着,没了爱情总比没了命好。于是,他开口同李谨言商议着:“你们现在分开,既能保全你的性命,也不至让她经历万箭穿心之痛。否则,我只能杀了她!”

  他的话让李谨言心里一惊,他这一生救人无数,从未有过半点害人心思。如今为了他,竟生出了杀人的念头!

  “义父,你不要动她。这件事我自有打算,劳烦您替我操心了。”李谨言万万不能让风若清插手他与徐双仪的事,风若清说的也是实情,确实不能这样任由她情根深种,最后造成无法挽回的地步。

  情字之苦之痛,李谨言深知无人比风若清再能体会。他不愿她受这样的苦。

  回去的路上,腊梅还在忿忿不平,不解地问徐双仪:“王妃,为何你不亲自去找王爷问明白?他不会不想见你的,一定是无影瞎说的!”

  徐双仪眉角低垂,黯然道:“不会的,无影没有这些弯弯绕绕,就是因为他不会这些,所以他说的话一定就是王爷真实的意思。”

  “可……万一王爷有啥隐情呢?王妃就这样离开吗?”徐双仪说的话腊梅也无从辩驳,无影确实不是圆滑之人,说话才会那么直接伤人。

  徐双仪叹息道:“既然他不愿让我知晓,又何必为难旁人呢?先回去吧。”

  昨晚好不容易生出的勇气,今早就被泼了冷水,是她不该生出非分之想。

  回到房内,徐双仪坐立难安,心乱如麻,这明镜台是住不下去了。

  可令她没想到的是,没过两天无影来传话,不仅是让她搬离明镜台,而是晋王府。

  听完无影的话,徐双仪久久没缓过神来,腊梅是急性子,要去和王爷理论,冲着无影嚷道:“不让王妃住在王府,这传出去真是让天下人笑话。祈福在王府内也可以啊,为什么非得让王妃去慈光寺?还来一句什么无诏不可归,那不就是不让人回来的意思吗?”

  无诏不可归……这是要彻底遗弃她了吗?徐双仪不发一言,心却像破了个大洞,寒风直往里灌。

  无影也觉得这事晋王做的有些绝情,被腊梅指着鼻子骂,他也拿她没办法,任她发泄。

  倒是徐双仪怕她再胡言乱语下去,惹祸上身,出言制止道:“住口,王爷怎么安排都可以,快去收拾行李吧,我们好早些动身。”徐双仪强撑着笑意,不敢让无影看出自己的情绪,命令腊梅快快收拾行李。

  无影走后,关上房门的瞬间,徐双仪便撑不住蹲下身子坐在地上小声啜泣,她从未如此伤心难过过。

  这种难过同失去母亲时候的难过还不一样,但一样痛!

  无影回去向晋王复命,他虽不知为何王爷要如此狠心?但该办的事情还是会办,便如实告知:“王妃她们已经在收拾行李了,应该明日便回动身,王爷……”他欲言又止,但好像说什么都不合适。

  李谨言近日恢复了些体力,但看上去人还是恹恹的不精神,靠着床塌闭眼低沉道:“下去吧……”

  为什么喝了忘川散心依然会痛?当日他醒过来以后,风若清便让他服下忘川散,它虽不能解绝情蛊的毒,却也有压制的功效,但凡事都有代价,这药性极其寒凉,每次服用都会严重损耗元气,导致身体发冷、内力滞涩。

  长期服用,会侵蚀根基,折损寿数。这正如饮鸩止渴,是用未来的生命,换取当下的片刻清明。

  晋王府内的东西,徐双仪一样都没有带走,只让腊梅收拾了些衣物带上,带走的东西越少,念想也就越少。

  天刚刚亮,徐双仪便着急让腊梅去找马夫送她们去慈光寺,早膳她都没吃,便离开了王府。

  临上马车之前,她还回头张望,盼着能见到那张熟悉的面孔,可他从始至终都没有露面。

  “王爷,该用早膳了,我扶你下去吧。”卓朗带了件披风到摘星阁给李谨言披上,这里是王府最高的地方,举目远眺视野开阔,他看着她的马车离去。几日不见,就看她消瘦了,他又何尝不是呢?

  徐双仪离开王府,最高兴的莫过于燕妃,她原还以为晋王对王妃会同她不一样,没想到还不如她。她虽然被禁足,但好歹还在王府,想到这她不禁有些沾沾自喜,心里也在谋算着该如何利用这个机会将徐双仪彻底赶出王府!这个她早有安排。

  马车摇摇晃晃向郊外驶去,腊梅心疼徐双仪没有用早膳,从怀里拿出一个块饼子递给她,让她吃点东西。

  徐双仪摇摇头,让腊梅自己吃,她什么也吃不下。头靠着马车,闭眼假寐,昨晚她一夜未眠,这会竟在马车上睡着了。

  不知睡了多久,只感觉慈光寺怎么比以前远了,睡的迷迷糊糊之时掀开布帘一看,眼前的破庙哪里是名刹慈光寺?

  腊梅刚才也睡着了,跟着探出头来一看,不由得心里一颤。

  送她们来的马夫见她俩醒了,轻飘飘地说了句:“到地方了!”将车上的行李包袱扔给她们,驾上马车就走了。

  腊梅还想追上马车问清楚,被徐双仪一把拉住,她明白马夫也只是替人办事,把她们送到这里来的人不是他,追上他也没用。

  既来之则安之,没什么好怕的!徐双仪安慰腊梅道:“这里是庙,有神明保佑,没事的。”两人挽着手推开破庙的门,硬着头皮走进去。

  里面乌漆嘛黑,一个人也没有,饶是徐双仪再镇定也被惊出一身冷汗,但怕腊梅害怕,她还是没有露怯。

  “腊梅,这里有很多干草和树枝,我们先生火,生了火有光就不怕了,来……”徐双仪本就不是娇生惯养的千金大小姐,在这种境遇下她比腊梅还淡定从容,拾起地上的干柴捡起来,拿出火折子不一会就把火生起来。

  有了光才看清周围的环境,确是一座破庙,应该已经很久没人居住了。但遮风避雨还是可以的,想到这,徐双仪的心又安定了些,有片瓦遮身还不算太差。

  生好火,又拿出带的干粮,徐双仪和腊梅就这样坐在火堆旁边凑合了一晚。怕腊梅害怕,徐双仪让她安心睡,她自己则又是一夜未眠,心里有事哪里睡的安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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