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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娘崽

第29章 拜 庙 挨 打

无娘崽 老朽已 3441 2021-05-15 23:12:17

    三婆孙终于来到土地庙前,婆婆坐下休息片刻,喘了几口气,起身张罗,俩小姑娘只是看她做,看了一会儿,陈平有模有样跟她学,小禾觉好玩,象来看热闹样。

  婆婆拿出包里的香蜡纸烛和糖果饼干,把糖果饼干摆在庙门前铺着布的地上,饼干和水果糖各一斤,水果就是一些李子,桃子等。

  她先点上一对烛,插在庙门前的土里,再燃一把香点,在庙门前跪着,双手捧着香,合十于胸前,虔诚磕头,边磕边翕动,念得非常小声,好像婆婆有意不想让俩姑娘听见。

  有的俩姑娘能听见,有的听不见,听得最多的是“菩萨保佑!阿弥陀佛!”但具体保佑谁?保佑什么事,婆婆就说得含混不清,只是见她薄薄的嘴唇不断地“叭叭叭叭”来着,她要菩萨保佑的太多。

  小禾静心聆听,偶尔听出一些来,就是要菩萨保佑她家所有工作的人顺利,顺便能涨些工资,读书的书读得好,考大学的能考上大学,全家健康平安之类的,特别是她二代单传,她最爱的孙子,要重点保佑。

  陈平很会来事,见婆婆这样虔诚跪着,她也急忙跪在婆婆后面,双手合十于胸前,也“菩萨保佑!阿弥陀佛!”地念起来,小禾见俩人这样了,象受到点化,也扑通跪在婆婆后面跟着学起来。

  小禾默念:“菩萨保佑,拜完后,婆婆多拿些糖果饼干给我和陈平吃。”

  磕完头,三人把婆婆手里的香分出来,插在庙的周围,三柱、三柱地插。

  插完香,烧钱纸,烧钱纸时,婆婆嘴里又开始念,只见她薄薄的嘴唇快速地蠕动,但她还是念了,让俩小姑娘听见的话:“菩萨保佑小禾和陈平,俩个娃娃崽很乖,今天肯陪我来,一路搀扶我这老太婆,要不我一个人还来不到您这贵地,请您一定要保佑这俩娃娃崽!”

  二位姑娘听了笑逐颜开,感觉神灵已笼罩在她们的身旁,小禾有些后悔,刚才跪拜时,没得陈平认真虔诚,陈平是把头直接磕在地上,甚至听到碰地的“咚咚”声,感觉比婆婆还要虔诚一倍。小禾就没把头碰地上。

  陈平烧钱纸时,嘴里念道:“菩萨啊菩萨!请保佑我平安!您能不能给我妈妈通过信,让她保佑我平安。”陈平心里是想菩萨保佑她少着打骂。

  小禾没许愿,她不知道该许啥愿?她更不知道菩萨要怎么才能保佑她?她见俩人虔诚模样,还在旁边偷笑。

  做完这些祭拜事宜,天色渐暗,陈平才记起三娘交代要她做饭的事,出来太久,有些慌起来,后安慰自己,如有啥事,今天这么虔诚地拜了菩萨,菩萨一定会保佑她逢凶化吉的。

  小禾和她心情不一样,要是以前,假如偷跑出去玩那么远的地方,而且忘了回家做饭,她爸爸也是要打骂她的,但今天回家多晚,爸爸都不会打她的,所有,她心安理得,感觉自己就是出来游春而已。

  婆婆见香马上燃尽,就说可以回去了,她对着庙再磕3个头,然后把地上的供品拿起,给俩姑娘一人一块饼干,一颗糖,一个水果,然后把剩下的用布包好,装在袋子里,说是要把这些东西带回家给她女儿和外孙们吃,在县城她有俩个女儿和5个外孙子女。

  小禾原以为婆婆要把这些供品,分给三个来祭拜的人吃,因为三人此时又渴又饿,没想到婆婆还另有打算,想不到没来敬菩萨的人还吃得多些。

  婆婆自己只吃了块饼干和一个水果,她自己也舍不得吃,也许她是不好意思吃,自己吃不分给俩姑娘,也不好意思那样做。自己是要把福气送给家人的。

  在回来的路上,俩姑娘心情是愉快的,婆婆也是同样的心情,婆婆仿佛觉得,菩萨是要保佑她的子孙们一直幸福平安下去的。

  老人家认为自己一个人的虔诚是会得神灵帮助的,她不知道每个人还有自己的修为,要是自己修为不好,菩萨也不能太偏心吧。她认为只要她的子孙们得到供果吃就是有福报。

  而小禾觉得,应该拿几块饼干和糖果给她爸爸和弟弟吃才公平,然而婆婆是不可能想到这些的。

  陈平觉得拜了菩萨,也许从今命运就会有所改变,她目前最想的就是得到三爸和三娘的喜爱,但又觉要得到三娘的喜爱有些渺茫,要是她少骂自己,就很幸福了,希望三爸对她好些才是她最希望的,自己毕竟是他的亲骨肉,为什么她就没陈丽和陈军的待遇呢?他们都是共同的父亲啊?

  走到半路上时,夕阳渐渐没入厚厚灰灰的云层,天开始昏暗,陈平心里还是有些打鼓,她才感觉今天在外玩太久,自己忘记三爸三娘交代做饭的事,搞不好回家要着打骂的。

  但是她心里又有股莫名的底气涌上来,自己是诚心拜了菩萨的,也许菩萨会保佑她不被打的,这样想来,她心里仿佛觉得踏实多了。

  等她到家时,屋里掌灯了,她心里开始胆怯起来,自己可是第一次离家这么久出去玩,而且没告诉家里任何人。

  她先蹑手蹑脚去房间把沾满泥土的鞋换掉,却见三爸和三娘板着冷脸坐在火厢里,着实吓她一跳,看架势二老很气愤的样子,她不由打了个战兢,缩着脖子就想溜,可她能溜哪去?只有去厨房。

  “站住。”陈平转身的背后传来三娘呵斥声。吓得她急忙停住无处安放的脚步。

  “老实交代,你去哪里玩去了?”三爸也气愤地咆哮。

  “没去哪。”陈平小心翼翼回。

  “没去哪?没去哪?我们在学校到处找你不着。”

  “我就是去街上逛了一下。”陈平还是不敢讲她去乡下很远的地方,看这不妙的情况,还是不能讲老实话,因为讲去那么远地方玩不着打才怪?

  “还不讲老实话,街上有好大点,我们去街上找过你,见熟人都问,谁都说没见过你。你还不老实?”三爸操起一根棍子就扑面打过来。

  一阵乱棍雨点般打在她瘦弱的身上,陈平马上嚎叫着凄惨地哭起来,还尽量躲避三爸的棍子,躲得一次,皮肉少受些苦。

  三娘冷眼里放着恨骂:“你还不说老实话,到底去哪里了?”

  “我没去哪,就在街上玩。”

  “你还死硬,看老子今天不打得你满地找牙,看你以后还敢,不打招呼乱跑不?老子再不严加管教你,你滴滴嘎大,晓得飞天了。”三爸一副恨铁不成刚样骂她。

  且说前刚,三娘和三爸回家来,没见陈平,家里锅灶都是冷的,明显饭菜没人做,问陈丽和陈军也不知道她去哪里?俩人问院子里的人见着陈平没?可谁也不知道她去哪?

  夫妻俩又急忙去街上河坝边找,还是没见到她,县城真不大,一个小时可以走完全城最长的街,没有谁能告诉他们陈平的踪迹,他俩就没想到去何老师家问,只以为她像上次样,又跑去凯本,俩人想不通,这孩子怎么还跟他们不一条心,在这里有吃有喝,没挨冻受饿,这孩子怎么还是养不家?

  夫妻俩是为这种想法才很气愤,所以不狠狠打她一顿给她点教训,怕是她将来还会做这愚蠢的事,叫亲戚们怎么看待这事?

  三娘本就恨她这种不打招呼就乱跑的行为,她哪知道,要是陈平真给她说老实话,她会让她出去玩吗?答案是肯定不允许。

  三娘劈头盖脸乱骂:“你都玩野了,啊,这样下去你不学坏才怪,简直无法无天。”

  就这样,俩人一个负责骂,一个负责打,就是没人来劝解。打得陈平“哎呦!妈呀......”撕心裂肺地嚎叫。

  三爸边抽打边问:“你错了没?以后还敢跑不?”

  “我错了,以后再不敢了。”

  “那你到底去哪里?”

  “我跟小禾和她婆婆去拜土地庙了。不信你去问小禾和她爸爸。”陈平还是架不住棍棒的无情威力招了。

  夫妻俩一听是这个原因,才停下打骂,但是还是警告她,以后不许再有这样的事发生,说完,叫她赶快去厨房做饭。

  陈平的惨叫声还是被院子里的人听到,小禾跑去她家门口看,见她被打得那么惨,吓呆了。

  她没想到,陈平那么虔诚地求菩萨保佑,结果还是挨打,是不是陈平在拜菩萨时,菩萨睡着了,没有听到她的心声?难道是菩萨搞忘显灵,还是陈平拜得不够虔诚?还是菩萨觉得有的人生就应该遭一些罪呢?这些都是小禾不能理解的事。

  也许菩萨就是要考验陈平,让她多吃些苦,将来才有出息。

  那晚,陈平是带着疲惫的伤心上床的,她还是想不通,自己哪里做错了?拜菩萨回来还挨打?但她也意识到自己不告诉三爸三娘去哪里,还是错在先,只是他们打她狠了些。

  想想陈丽和陈军整天到处玩,很少被打骂,就是哥哥也出去玩过,都没着打,为何他们就是不饶恕她?难道她就是让二老不喜欢吗?

  她边想边委屈地偷偷哭,不能让另一头的陈丽听见她哭,她只有偷偷流泪到不能有一丝抽泣,她想过世的大伯妈。

  渐渐睡意袭上她心头。她听见有人喊她:“陈平,我可怜的娃,让你受苦了。”

  “妈妈!妈妈!是你吗?我想你!”陈平想去抓住那个她既熟悉又陌生的身影,她觉得是妈妈在呼唤她,但那模糊的身影又有些像大伯妈。她拼命想扑上去,扑向那人的怀抱,可就是近在咫尺,却总让她抓不到,那人只是含泪喊着:“陈平,陈平,我可怜的孩子啊!”

  陈平想大哭,可又哭不出声,一声惊叫,满头大汗醒来,揉揉自己的头,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一个梦,原来菩萨显灵,让她见到妈妈,妈妈是牵挂她的。在梦中第一次见到妈妈,哪怕很模糊,她也是很开心的,

  自从那次暴打后,她也记事,但她心中从未抱怨过菩萨没保佑她而被打的事。

  从此,她再不去玩。

  转眼红云高中毕业,他没考上大学,但如愿当了兵。

  这年三爸买了两头猪仔,陈平就为一家人和那两头猪忙碌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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