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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娘崽

第45章   从办公室出嫁

无娘崽 老朽已 4346 2021-05-31 22:07:37

    红云婚后,日子过得小滋润,又跟三爸三娘修好。芳萍还特别尊敬公婆,常去跟他们聚会聊天,做些家务,嘴象抹了蜜一样叫着“爸爸、妈妈”,硬是把公婆哄得很开心,开始喜欢她。

  红云对媳妇开玩笑道:“这小媳妇的蜂糖嘴,比我这当亲儿子的叫得还到位,感觉你是他们亲生的,我是倒插门的。”

  小媳妇娇嗔地对夫君笑道:“哈哈,你吃醋了,难道这样一家人和睦相处不好吗?我对你父母好,是因为你爸爸生了你,父母养育了你,我才拥有你。”

  红云得意地把爱妻拥入怀中,哎!此生夫复何求?此女足矣!

  陈平和杨正毅谈了两年多的恋爱,刚开始还算正常轨道上,事情曝光后,陈平为爱在父母高压下委屈求全,吃尽苦头,可能是命运安排,给她爱情来一次考验,以便将来她能承受更大的考验。

  好在她的不屈不饶,终于赢得阶段性的胜利---受哥哥的启发,她也玩离家出走,没曾想这招还挺管用。

  她羡慕哥哥抗争胜利,还得到父母认可,有情人终成眷属。可自己却没哥哥的幸运。

  自从离家那天起,就没打算再回家过,把自己当成孤儿看待,她觉得还是跟小杨快把婚结了好,心里才踏实。

  小杨跟父母商议后,结婚定于1992年12月4日,星期五。这天是他们第一次相识的纪念日子,俩人有3天婚假,加上周末,就有5天假。

  婚房小杨决定另外租,他的房子离朽朽家很近,冯老师每天上下班都要从他的房子旁经过,检察院和一小又是隔壁邻居,怕去上班时,碰到冯老师尴尬。

  要另找房子,可小县城能租的房子不多,也不可能把家安在新兴镇---陈平的宿舍,那样小杨是上不成班的。陈平是上半天班,一个星期还有一天休息。

  她想回家可以回,不想回家可住宿舍。常常坐单位的车来县城出入库或开会学习,这样就不必当天再回单位。

  检察院和法院的宿舍全在一栋二层楼里,里面住的是老干部或老职工,象小杨他们这些新进的年轻人,还需等几年才分得到房子。

  小杨家不在县城,只得暂时租房住。在没认识陈平前,他租了单位一个同事亲家的房子一间。

  就在小河边一坎上,离河对岸新修的菜场不远,过他房子旁边的小水泥拱桥走二三十米,就到菜场。

  恰巧朽朽他们保险公司和宿舍挨一起,就在菜场旁边。而冯老师每天去上班,从那小水泥拱桥上去要比走街上近得多,所以她是天天从水泥桥去上班,冯老师和小杨特别怕上班时,打照面。偶尔也会遇着,只得装不认识。

  小杨觉得把新房设在现在的租屋里,如遇陈平父母,别说有多尴尬,害怕她父母忍不住见着她,再打骂她,他们必须要另租房子。

  后来经朋友介绍,租到二中坡脚一户人家搭出的一偏房。就20来个平方,房间又黑又暗,租金10元/月。

  俩人去看了,觉得好好布置一下,能过得去。

  趁休息天,就去粉刷房子。

  小杨家卖了一头牛,得2500元,小杨的工资存了900元,陈平存了1200元,决定用这4600元举办婚礼。

  陈平俩口子比哥哥俩口子有钱。小杨家虽在农村,但卖一头牛比陈平父母拿给哥哥娶亲的钱还多。

  他们先买了980元的华日牌彩色电视机,去邻省晃县买了一张双人木板床,一组合家具,一沙发和几把椅子及几根凳子,顺便买了些日常生活用品。

  陈平还是装饰家庭的好手,破旧不堪的杂物间,被她隔出一间7平方的厨房,厨房里有两层的碗柜,放砧板的一张桌子,还有最重要的蜂窝煤炉,墙上挂些炒菜锅及锅铲等。另外一间十多平方的是卧室兼客厅,洗水池跟房东家合用。

  家里摆上时新的家具,水泥地铺上朱红色的地板胶,通过陈平聪明巧手,把婚房布置得洋气温馨,特别是那清爽也不失艳丽的窗帘布一拉上,温馨浪漫的新房也就成型了,也不差当时别人家的新房。

  小杨买了套黑西装新郞服,陈平买了一套红色的呢子衣裤新娘服,一双红色的皮鞋。

  用下来,还剩1仟多元,用以办酒和一些办事的费用。

  要结婚的前两天,陈平想来想去,决定通知哥哥结婚的事。哥哥如今是她最亲近的人,给他说一声,来不来是他的事。

  哥哥结婚时,她没去,也没送礼,理解他当时的处境。

  但陈平是嫁出去的姑娘,还是想有个自家的亲人见证一下她一生最幸福的时刻。

  她不敢通知大伯二伯四叔和姑妈们,她知道,就是通知,碍于三爸面子,他们估计也不好意思来。

  后来想,干脆姓陈的亲戚们都不通知了。

  3日晚8点左右,哥哥居然来敲了新房的门,红云得到陈平信后,想想还是背着父母去看一眼。他还叫上大伯家四儿子一起去的。

  三兄妹坐着有些尴尬,也不知道说些什么?俩男人本来就不爱言语。

  陈平给俩哥哥泡了杯茶递与他们道:“哥,四哥,喝茶,我明天就结婚了。”

  “喔,好。”哥哥一边接茶杯,一边就干巴巴地说了两字。

  四哥更不知跟她能说些什么?只埋头吹着冒热气的茶不吱声。

  小杨坐一旁,也不知跟俩舅子说啥好,低头不语,他是自尊心很强的男人。他从未想过要巴结陈平家的人。

  哥俩坐不到5分钟就走了,茶也没喝完。他们一分钱也没送,一份礼物也没给,都不知俩人去这一趟是何意义?

  红云看妹妹的新房东西还是比较准备的齐全,感觉也没啥送的,再说自己结婚妹妹也没送啥,俩兄妹都是自己置办婚礼,也都没啥多余的钱,就简单结了个婚。

  按说,姑娘结婚,应该从娘家风风光光出门,有兄弟的,要兄弟背着出门。

  可陈平哪料到,父母兄弟姐妹都有,结婚却这么孤独落寞,家里纵然很大的家族,有大大小小几十口人,可她竟落得孤家寡人一个,没想到哥哥也是这样冷淡对她,想想不觉心里有一丝丝凄凉,眼泪忍不住在眼眶里回旋,她用右手抹了泪。

  可转念一想,爱人是自己选择的,虽然得到一个真爱,而让她失去另外的全部,她也不后悔,今后的人生是死是活,都只有靠自己面对和前行。

  她相信找到这世上的最爱,一定要好好活着,而且还要活得很好,不让世人看扁笑话她。

  再简单的婚礼,也要有个出门进家的仪式,俩人思忖着新娘在哪出门?不可能从他们的新房出的,这样感觉不符合传统礼仪,搞得新娘没有来路一样。

  也不可能从陈平的宿舍出,宿舍离得太远,一个来回可能要花三、四个小时,这太麻烦,况且车和司机都是借和请来帮忙的,程序简单一些好。

  不得已,小杨跟单位领导说了他的特殊情况,希望新娘能从他的办公室出门,单位领导同意了,但是那天单位要正常上班,他们须在8点前出门。

  小杨借的是单位的吉普车,他们要赶回老家廊樵办酒,因为父母、兄弟、嫂子、亲戚都在那里,避免在县城饭店办酒别人说闲话的尴尬,

  再说杨家有父母兄弟亲戚们操持婚礼,自己也省心很多。

  次日大清早起来,陈平扎了个马尾,洗了脸,没有化妆,连口红都没买,朴素惯了。

  今天虽是俩人大婚的日子,可也是有些凄凉悲伤,一个没有陈平家人祝福的大喜日子。

  新娘穿了那身红呢子衣裤和皮鞋,新郎穿上他的西装,俩人互相看看,打扮好没。一切就绪,相视一笑,离开新房。

  天才蒙蒙亮,屋外显得有些清冷,寒风无情吹进他们的脖子,不觉让他们打了个冷噤,不由缩了缩脖子。

  因结婚显得喜庆些,也没穿得太臃肿,在这个冬天,不免有些身子寒冷,但俩人的心是热的。

  街上没几个人行走,早出门,就是不想遇见熟人,人们一看俩人打扮,都能猜得出,是新郎新娘的打扮。怕熟人问起,俩人怎么这身行头在街上行走,所以才早出门,以免难为情。

  到小杨办公室后,陈平先坐小杨的办公桌椅上等待,单位静悄悄的,除了个别领导,还没几个职工知道单位将有一场特殊婚礼仪式要举行。

  小杨等单位的司机,陈平等送亲的朋友丁姑娘,她答应作为陈平娘家人去送亲,伴郎是小杨的同乡,又是他多年的同学,名叫刘通波,听说他结婚,答应来送亲。

  不一会儿,丁姑娘和刘通波也来到办公室,那司机也到了,他三十七八岁左右,身材适中,平时跟小杨关系也不错,是个热心人。他们准时7:50出门,仪式即将开始,司机要小杨在车边等新娘。

  司机上楼去看新娘,叫她做准备。他突然想到,新娘是要家里的哥哥背着出门才好,他知道办公室送亲的两位是新郞新娘的朋友后,见陈平家兄弟们都没来,那陈平谁背呢?

  司机说:“我听说,新娘子出门,脚不能落地,要家里的哥哥或弟弟背,不能把娘家的财气带出门,所以新娘必须要背着出门,再说新娘被背出门,才显得贵气,谁背她?这可咋怎?”

  听到司机的话,陈平略有些尴尬和羞愧,年轻气盛的刘通波跳出来说到:“他妈批的,我来背。”

  也许他是恨陈平的兄弟们没情义,都不来帮妹妹,他才骂了句流话。

  陈平眼泪止不住簌簌淌下,颤抖着沙哑说道:“不要谁背,我自己走......”她想这里不是娘家,也不存在带走财气的说法。

  她是非常传统的姑娘,自己怎能在大婚之日,让一个跟自己没有血缘关系的男人背呢。她执意要自己走下楼,走到她爱人身边。

  出得办公室门,丁姑娘就在她旁边打着红伞,陈平眼哐里噙着泪花,一步一步慢慢走向她的新郞,她的泪一滴一滴一滴......滴在她通往幸福的路上。

  此时,离检察院门口大约200多米远,隔了一个操场的县体委宿舍一家属门口,一位中年妇人正在纳闷,她感觉前面好是有人结亲,她正奇怪,怎么有人从检察院的办公楼结亲?但她没看清新娘新郎是谁?因不熟悉,也不好过去打量,她就是一小的乌老师,她家后来搬到老公的单位宿舍。

  一小的梅老师,老公是公安局的领导,她家就住公安局宿舍,公安局离检察院不远。

  她出门准备去上公检法的公共厕所,刚好从检察院门口过,见有人结婚,但又没几个人,不象县城里的人家,结婚显得热闹非凡。也跟乌老师一样的好奇,凑上前去瞅瞅。

  一见一身红衣的陈平正梨花带雨地要上吉普车,没见陈平一家人在,她立马走上去,紧紧抱住陈平哭到:“崽啊......崽啊......你太造孽了,可怜啊!就这么可怜巴巴孤零零地出嫁,这是怎么了?我可怜的崽......这太冷清了。”

  善良的梅老师抽泣得泣不成声。陈平想自己大喜日子,也不能让梅老师伤心,她反而劝梅老师不要难过,要为她高兴。

  梅老师怕耽搁她的好时辰,松开抱住她的手,拉着陈平手叮咛道:“崽啊!结婚是喜事,结了婚,好好过自己日子,日子会好起来的,你千万要想开啊!”

  “谢谢梅老师关心,我们会好好过日子的,您不要为我担心!”

  “嗯......去吧。硬是可怜的崽啊!”梅老师一时也找不到安慰陈平的话了,只是边哭边念这句话。陈平被小杨扶上车,夫妻二人在车上跟梅老师挥手道别。

  梅老师一手抹泪,一手挥舞,嘴里不停念道:“去啊,路上小心,车开慢些啊!”

  上车后,新人坐中间一排,伴娘坐后边,伴郎坐司机旁边。丈夫握了握陈平的手,并用一张蓝色的男士手绢擦去她脸上的泪痕,幸好没化妆,否则新娘子会变大花脸的。车厢里空气沉闷,默默无语。新郞想:“我女人的眼泪,让我来擦干。”

  这个不知为他哭过多少回的女人,终究用她流了三年的泪,为他们争取到得之不易的幸福。

  一个多小时后,婚车到了小杨父母家,他们在老家举行了农村比较隆重的婚礼,陈平又有爸妈喊了,她跟芳萍一样,叫公公婆婆很甜,也很真诚,她没曾想到,她一个无娘崽,一生会有四个母亲。

  梅老师上班后,背着冯老师,忍不住把陈平孤零零出嫁的事告诉乌老师、温老师、刘老师、杨老师等几个要好的,乌老师说:“我早上也是看到那里是象在接亲,正纳闷,谁会在那里接亲?搞半天,原来是陈平,妈呀!可怜的孩子。哎!她爸爸也忍心......”

  她们也不便在办公室说冯老师,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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