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平假孕的事传到公婆耳朵里,二老不免唉声叹气,自打二儿子结婚后,自然盼着小夫妻快添丁,好续老杨家香火,农村人当然希望自家人丁兴旺,大儿子的孩子都三岁了。
引以为骄傲的二儿子,更是望他们快快怀上。不过想着孩子们还年轻,迟早会怀上的,也不能给他们压力。
杨正毅的大嫂梅梅,听说陈平假孕后,很是挂心,打电话给陈平,想去城里看看,顺便安慰她一下。
陈平跟这妯娌很谈得来,梅梅27岁,家也是廊樵的,老实本分的农村姑娘,没读过多少书,浓眉大眼,脸盘圆圆的,长相过得去。平时在家做家务多些,孝敬公婆,谨守杨家大媳妇的本分。
陈平家庭条件比她好,有工作,书比她读得多,但从来没有看不起她的意思。还总是大嫂长,大嫂短的亲切呼她,她觉得陈平也是实诚的人。
只要小杨不出差,不开会,小俩口每星期周末去看看父母,给家里带些吃的用的,俩妯娌总和婆婆一起做厨房里的活。
几兄弟和父亲就在火坑边闲谈,喝酒吃饭,顺带说些婆娘们不感兴趣的国家大事。
特别关注国家对农民的一些政策,比如计划生育就是他们特别关注的事。家里老大生了儿子,杨家第三代有了男孙,让下面的兄弟们松了一口气,至少没人敢说他们家断子绝孙。
小杨每次回去,都要陪父亲兄弟们喝两杯。
在接触中,陈平跟大嫂建立了友谊,都是杨家媳妇,她们不争,不抢,更没嫉妒,这在农村算和睦的。
陈平见大嫂想来看她,约定她休息日子,让梅梅来。
梅梅坐了一个多小时的颠簸班车,到了县城,县城到廊樵这段路,还是那种老土路,一路上坑坑洼洼,车子比较抖,人坐车上,人们会说屁股抖得生疼,跟簸米糠样。
梅梅来看陈平是一方面,另外她也有心思,想跟弟妹说说,要不她憋得慌。
原来梅梅又怀上二胎,快5个月了,她去医院检查,得知患了风湿性心脏病,医生建议她不要生这个孩子,如生,估计她和孩子都有生命危险。
虽生了儿子,但作为农村人,即便有严厉的计划生育政策,但哪家不想多生几个孩子,哪怕罚款也要生,城里人不敢多生,是怕打脱工作,可农村不存在,有土地,只要勤快,就不愁饿着。
梅梅怀起二胎的事,此时还没告诉任何人,有心脏病的事也没给别人讲。几个月来,思想包袱很重,一直愁眉不展,想陈平跟她贴心,所以想来她这散心,说些体己的话,但她还是没勇气告诉陈平怀孕和有心脏病。
陈平因假孕的事,心绪也烦,此时见大嫂来安慰她,对大嫂充满感激之情。人在低落时,得个人说些安慰话,也是莫大的鼓舞。
梅梅在县城呆了一天,就回去了。
大概一个月后,有晚,婆婆听隔壁大儿子房间传来隐隐约约的争吵,伴着大儿媳的轻轻抽泣声。
老人家不知半夜三更,他们吵啥?起床轻轻走到大儿子的房门口,隔着门板,侧耳倾听。断断续续听到:“堕胎......心脏病.....生还是不生......”的字句。
因是深夜,婆婆不便打扰儿子媳妇休息,在门口说:“半夜三更的,你们吵哪样?有啥事,明早起来再商量。”房间顿时没了声音,婆婆才回房间睡去。
次日清早,婆婆起床,去厨房准备做早餐。
梅梅起床,从灶房边去猪圈旁的厕所。婆婆见梅梅从厨房过,瞄了她几眼,见大媳妇脸色蜡黄,萎靡不振,一定是没睡好,她走路有点踉跄。
婆婆有些预感不好,便偷偷跟她去厕所。刚走到厕所旁边,就听传来媳妇:“啊......”的惨叫声,急忙进厕,厕所是农村粪坑上搭三两块木板那种,见媳妇下身露出胎儿的脐带,婆婆急忙呼叫大儿子赶快来厕所。
大儿子到厕所后,见状,急忙和老妈把媳妇扶起,公公和弟弟也起来,一家人急忙把梅梅送到几百米远的镇卫生所。
原来梅梅感觉肚子痛了两天,很难受,今早更是痛得难受,想去上个厕所回来,就去医院看看是咋回事?没想早产了,而且那婴儿是死胎。
医生检查后,断定婴儿已死在腹中两天了,但是不幸的是,死婴下来后,梅梅心脏病发作,没抢救过来,下午,她也含恨凄惨地离开人世。
陈平夫妇赶去帮着料理大嫂后事,陈平看着大嫂留下的儿子,成了无娘崽,想到自己没妈妈那些悲苦的日子,不觉感慨万千。
她在棺材边跟大嫂默默保证:“大嫂,你安心走吧,你的儿子,我和杨正毅会帮着大哥抚养大,不会让他冷着饿着,等他大了,我们接他去县城读书,好好帮你把他培养出来。”
她觉得这可能是冥冥中命运的安排,如今也要学大伯妈他们,当年无私养育她的精神,要对大嫂的儿子---彪子负责。
大嫂过世月余,陈平发现月事快两月没来,自从打了三针黄体酮后,来了一次,现在还没来,她又开始焦虑:“是又闭经了?还是月事不稳?还是怀上了?”
这回吸取上次欢喜得意的教训,先悄悄去医院检查再说,老公已学习回来,又投入繁忙的工作中,她不想为这没着落的事打扰他。
一日,她趁早上不上班,简单梳洗一番,尿也舍不得屙,憋着尿一个人去了保健站,屙了尿拿去送检,医生还是上次那个中年妇女,陈平见她,觉得心要安点,医生叫她在走廊椅子上坐坐,等结果。
不一会儿,陈平看一位年轻女医生拿了类似化验单的纸张送到中年医生的办公室,刚好医生有事出去了。
陈平忍不住进了医生办公室,往那几张单子上瞧了瞧,第一个不是她的名字,她好奇地翻将起来,看这些单子里有她名字没?
翻到第三张,写着“陈平”。
她此时有些不敢看结果那一栏,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想:“管他妈批,是死是活,就看今天了。”
随即睁眼一瞅:“咦!妈啊,阳性!!!”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眼睛,虽说眼睛没花,还是再拿近些看看:“妈批,阳性!”舒了长长一口气,自言自语道:“哎!这回是真怀上了。”
看完,医生进来,看了她单子,再问她一些情况,确定她是怀起了,给她建了保健卡,并笑着恭喜她道:“恭喜你,这次是真的怀上了,回家一定要注意营养,不要干重体力活,保持心情舒畅,休息好。”
陈平连声道:“谢谢医生.......太感谢了!”
拿着化验单回家去,步伐格外轻快,还没来得及告诉老公,就上班去了,第二天下早班回家。
下午老公下班回来,她已做好饭菜,炖了排骨海带汤,得好好犒劳自己。
这几个月的担惊受怕,今天终于落下帷幕。
做丈夫的发现老婆今天脸色带喜含春,一扫近段时间的阴霾,眼含春波。心想:“婆娘这神情,莫非暗示我,为了后代,晚上要卖力‘耕田’了?”想着反正自己年轻力壮,是得努力一把,传宗接代自己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饭毕,陈平对老公说:“今天你洗碗,我有些累了。”从结婚后,只要陈平在家,都是她洗碗,洗衣服、打扫卫生。
“我上班也累嘞。”老公最怕洗碗,他有些不悦道。
“诶!我是真累,我又怀上了,这回是真怀上了,医生要我前三个月要注意休息好。”老婆有些气恼又有些理直气壮道。
“你莫又象上一回,哄老子空欢喜一场喔。”老公还是一脸不信任道。
“嗨!这回子是真的。”老婆说完,从包里拿出孕检单,得意地丢给老公。
老公拿起单子,自言自语道:“咦!妈批,这回子是真的呢。”看完自觉去洗碗。
从此夫妻俩的重心就是孕育孩子了。
陈平一心想生个健康宝宝,但她又怕怀双胞胎,因为她家有遗传基因,但有时也想,在这计划生育时代,怀双胞胎多好,一箭双雕,要是怀龙凤胎,生活就太完美了。
又怕孩子脸上向她那样有胎记,只得常常祈祷老天爷开恩,许她生个漂亮宝宝。
再说现在医疗条件比妈妈那个年代好很多,很少听难产死的孕妇,要是难产,只要送去医院,救活的人很多。何况家离医院走路就十几分钟路程。
有时要不要想这些,自寻烦恼,但也时常安慰着自己:“万一都好呢。”。
平时该吃就吃,她舍得买肉、鸡、蛋这些营养品吃,反正一生就这一个孩子,不拿给她吃,给谁吃?
由于她吃得,胎儿很大,发育得良好,去检查了,是一个孩子,不是双胞胎,放心多了。
怀到第6个月时,杨正毅单位修了新职工宿舍,房子修在小河边一些征收的农田里。
这时县城人口又增加了一些,所以小河两岸边的一些肥沃稻田被一些好单位征收来修单位和宿舍。
陈平家分在三楼,两室一厅一厨一厕,小俩口得了新房,心里很满意。陈平大着肚子,把新房布置得很温馨,即便身孕在身,她也不偷懒,家里的大多数家务还是她做,班也照样上。人家农村那些孕妇常是整日劳作,生孩子也少些痛苦,并且孩子还生得快。
她希望多做点,生孩子时少受些罪。每天晚饭后,老公总是陪着老婆在河边散步。
她只有2个月产假,所以尽量拖到要生时再请假。
转眼,生孩子的日期马上来到,第一次即将当父母,夫妻俩也没经验,后面也不知会发生啥惊天动地的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