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人生来得赚钱

　　笔记后面的内容，只有一篇：

　　新历2100年10月9日

　　我的人生已经毫无希望，我对不起父母的养育以及期待。母亲要求我明天跟她去教会一趟，沟通无果后我答应了，我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在我之前所有人工受孕的兄弟们跟母亲去过教会之后从未回来过，也没有一点消息。

　　真不甘心，早知道我就该只练蠕虫召唤术，说不定现在的处境就没那么绝望。为了防止我逃跑，母亲甚至在我的晚饭中下了安眠药，她甚至都懒得伪装一下，我隔着门缝看得清清楚楚，不过也无所谓了，那个牌子的安眠药早在我去公司做试药兼职的哪会儿就按桶吃了。

　　我有时候会想，如果没有古神这种有献祭必回应的玩意儿，科技与生物技术没有眼下的发达，人们会不会更好过一点。那些信奉利益至上的人会不会收敛一些，母亲会不会不再把我当作一只有可能下金蛋的母鸡，这些我无从得知。

　　但我现在唯一想知道的就是，这该死的轮转换命术到底有什么鸟用！我将在晚饭后立刻激发它，看看效果。即使人终有一死，与其当个宗教祭品，还不如在探索隐匿知识的道路上殉道。真希望能跟无尽城的富人少爷换个命，我想近一点看看那座璀璨的城市。

　　日记到此就结束了，这个世界的鼠鼠方七大概率是没了，也有可能被换到方七原先所在的地球享受996的福报了。不管怎么样，这该死的腊肠手环咋解不下来啊！BYD！苦水吐完了，就不能记录一点研究新奇玩意儿的过程吗？连我没事儿都会看看锻刀大赛和荒野求生做笔记呢！fuck!

　　害，终究还是得靠自己啊，方七往自己脚踝处吐了口唾沫意图用这种心理安慰大于实际作用的润滑剂挣脱束缚。结果很明显，三分钟后，他放弃了。但是一想到自己可能今天就要被带到某个邪教做祭品，他又害怕的重新挣扎了起来。剧烈的晃动，打翻了桌子上的瓶瓶罐罐，各种液体顺着没有拧紧的瓶口缓缓流出。

　　就在方七还在考虑一会儿先快速抽动右脚好还是左脚好一点，眼前的一阵红光吸引了他的注意。“日记咋发光了？”一颗眼球顺着瓶口翻滚了出来，碰到了泛红光的笔记本上。

　　眼球迅速的干瘪了下去，中间的瞳仁动了动，一个可爱的小脑袋破眼而出，直冲面门！方七吓得猛地一扭头，但无济于事，左脸上已经多出了一条扭动的蠕虫挂件。

　　左脸传来一阵麻痒感，而这条蠕虫则肉眼可见的鼓了起来，终在膨胀到鸡蛋大小之后掉落在地。就在方七扭着身，打算弯腰仔细瞅瞅这玩意儿时，房门吱呀一声打开了！

　　方七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一名神情冷漠的红衣女子走了进来。房间的臭味让她厌恶的皱了皱眉，“时间到了，该走了。”

　　“哦！亲奈的母亲大人，咱能不去教会吗？我感觉我染上团疾病了，我怕团染给教会的大家。嘿嘿！”

　　方七的左脸此时已经肿胀了起来，说话都不利索。说实话方七也不知道，被这虫子咬了会不会毒发身亡，不过既然自己的剩余价值就是送到邪教当祭品，那么还不如赌一把，试试能不能拖延一点时间。

　　看着眼前这个正坐在地上顺时针晃动身子像条摇摆的蛆似的傻子，李菁厌恶的情绪达到了极点，但是为了能跟教会拿到钱，她还是强忍着马上弄死方七的冲动。她从随身的挎包中，取出了一只淡绿色的针剂，随后一脚踹倒方七，对着他的脸就扎了下去了半管，剩下的半管药剂放回了包内。

　　“嘶！”刺痛伴随着清凉的感觉的在左脸上蔓延开来，脸上肉眼可见的消肿了。没等方七说些什么，就被李菁拽了出去。伴随着“砰！”的一声房间重归寂静，破碎的日记此时早已不再泛红光，本应在地板上的蠕虫也不翼而飞，独留一滩被拉长的水渍。

　　......

　　无尽城，异能调查局。

　　这是栋奇怪的大楼，它由多块不断交错，穿插，移动的哑光的金属块构成。随着一块正好移动到底部的金属块静止下来，玻璃旋转门在其表面浮现。

　　两个身穿黑色中山装挎着着帆布包的男人走出了大楼。

　　“小张，还记得初级员工手册的外派守则吗？”其中的中年男人，打了个哈欠，取下挂在耳边的生物烟问道。

　　“当然林队，保命优先，情报至上。”名叫张立的青年大声回复道。

　　“不错，很有精神！”林复归把在扭动的生物烟弹了一下，再用手捋直，点火抽了起来。“这次，我们的任务很简单，赶在公司之前，捣毁位于浅草区的一处疑似血肉神教分教据点，并且回收可能存在的异常物以及隐匿知识。你有什么问题吗？”

　　“林...队，就我们两个人打邪教窝点？那个，我到时候能不进去吗？我有点怕死，让我的机械狗进去成不？”张立有些紧张的捏紧了帆布包的肩绳。

　　“哦！你的意思是就我人傻胆大，能唱着小曲儿单枪匹马闯进那些个喜欢拆电缆，炸售货机，闲着没事抓活人血祭的邪教溜你的机械狗？小张，你对自己没自信可以，但凭啥对我有信心啊！嫌我命长？”林复归翻了一个白眼。

　　“那...那咋整啊？林队，不然咱们回总部再申请点人手？”张立不确定的问道。

　　“不行，调查局的每位调查员都有自己的任务，我们不能因为这种小事情麻烦别人，何况这次的行动经费也不充裕，就5鸿蒙点，届时还人情你出钱嘛！”林复归嘬了口烟，朝着天空缓缓吐出，“可不能乱求人啊...”

　　“哎，那我还是先买份意外险吧!”张立有些惆怅。

　　“瞧你那损样，先走着吧！你林队有的是办法！”林复归往张立后脑勺一拍，带头走入了停车场的充电桩处。

　　“林队，你还有车？”张立有些好奇了，毕竟林队抽烟都只抽最便宜的洪山牌，不像是能买得起车的样子。

　　林复归得意的拍了拍充电桩，“小子，不懂了吧，这就是加入调查局的福利之一，全城短距离传送开云在线登陆入口，有这么方便的玩意儿，傻子才买车！买车那是消费主义的陷阱！”说着，他将自己的身份卡往充电柱上一刷，高度大概在2.5米左右的蓝色的传送门便从柱子侧方开启。“走着！”

　　随着传送门的开启，两道身影一前一后的走出了传送门。“哦！亲爱的麻马！真的没有商量的余地了嘛！我可是你亲爱的好大儿啊！而且我身为一名坚定的无信仰唯物主义战士，我的鲜血流淌着对真理与科学的渴望，拿我这种毫无信仰的人献祭，您难道不怕主窜稀吗！妈妈啊！”

　　“闭嘴！叽里咕噜说啥呢！B话这么多！人生来就得赚钱！能赚你就是我儿子，不能你就是块会动的肉！既然在学校不好好努力，那就进教会投身主给妈妈我博一个好名声，但也不算浪费你的小命。”李菁不耐烦的回复到，“而且你这废物东西，浪费了我半管抗生针不说，走一次短距传送都多花了我0.01的鸿蒙点，这次要在教会拿不到钱，你最好祈祷现在黑市上的器官收购价能高一点。”

　　两人行走在郊野的小路上，道路两旁是茂密的树林，隐隐有蜂鸣声回荡在林子中。这片林子似乎是私人的领地，以来时的充电桩为界，后方是密集嘈杂，闪烁着灯光的矮楼窝棚，窝棚的尽头是高耸的黑色城墙。前方则是一条铺好石砖的蜿蜒小径，路两旁茂密的枝桠遮挡了前方的视野。

　　一路上方七唧唧歪歪试图唤醒眼前这位异世界妈妈的母性顺便打探些情报，但或许跟原本的世界一样，并不是所有人都适合为人父母，不论方七怎么说好话，旁敲侧击问教会的事，根据日记里的内容吐苦水博同情，眼前这位毫无所动，只有对金钱朴实的渴望，以及时不时给方七来上一脚，坚信着自己那套：人除了赚钱无用论，怎么说呢？有种熟悉的荒诞无力感。

　　不多时，走在前面的方七不说话了，小路上出现三三两两的白袍人。有装着机械义体，金属脑壳的高大少女，有躯体生长出藤曼的妩媚男人，路过的各个教众都挺有特点。时不时有无人机从林子中钻出，静静的在行人的上方盘旋拍照，或许你不清楚其底下悬挂的装置是什么，但是只要能识别出那类似于枪管的结构，即使再跳脱的人也会被唤起对枪炮的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