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能源工厂的接待员

　　能源工厂外——

　　苏齐和工厂方面的人简单对接了一下后，便招呼着手底下的员工开始将堆放在一旁的箱子往轨道车上搬。

　　工厂方负责对接工作的是一位女性，具体的容貌看不清楚，出现在苏齐面前的只有她那将自己笼罩得严严实实的打扮。

　　头上顶着宽大的类似斗笠的帽子，上半张脸戴着护目镜，下半张脸则戴着口罩，和负责搬运的黑石处理组员工如出一辙的装扮，唯一的差别，可能只是型号的不同。

　　至于她的穿着，从头到脚更是严严实实。

　　从外面看，只能看到一整件下摆拖地的黑色长袍，除此之外，再没有能看到的东西了。

　　“对你们的前任，我深感抱歉。”

　　这位接待者抬起手抖了一下，让那长到遮住整条手臂的衣袖滑落下去，露出其下久不见日照而分外苍白的手。

　　然后她将手放在胸口，做了个抚胸的礼仪。

　　“虽然我也提醒过他们，希望他们能够做好防护的措施，但他们好像并没有听从我的建议。”

　　不过话虽如此，但其语气中并没有任何能听出歉意的成分。这并不奇怪，毕竟上一代的黑石处理组的问题，并不是出在正常的作业流程上面。

　　他们是在为自己谋私的时候出了差错，最终导致这种下场，并不值得同情。

　　“不，应该说抱歉的是我才对。”苏齐摇了摇头，否定了接待者的话语。

　　实话说，这位接待员能这么心平气和地说些冠冕堂皇的辞令，已经算是气度大的表现了。

　　要知道黑石处理组只有这么一个，出事了以后那些事业部又只顾着严格调查，原本过两三天就能重新开张的处理业务直接拖了一个月出头。

　　这一个月时间，城邦对普朗克的需求量越来越大，工厂的生产绝不能停，在这种情况下，负责清理生产废料的人又一直不来，眼见着源源不断的黑石从流水线上下来，日复一日堆积如山。

　　得亏这东西没有味道，否则在这里工作的人估计杀人的心都有了。

　　“这并不是你需要道歉的，这和新一任的你们并没有关系不是吗？”接待员的面容隐藏在口罩下看不真切，但听这语气，应该是在微笑，“而且你的事情我也听说了，是你主动申请来的这里，如果没有你的话，这事情起码得再拖上几个月。”

　　“虽然看似没有关系。”苏齐伸手挠了挠头，看向正热火朝天的搬运路线与正逐一开箱进行查验的少女，他定了定神，回过来说，“但我作为接任者，就必须记住前任犯下的错误，并且时刻提醒自己，不能重蹈他们的覆辙。”

　　这个时候，苏齐本应该也在搬运的队伍中，他现在仍然站在这里的原因，只是因为这接待员对接完相关的事情之后，待着不打算离开。

　　处理组和能源工厂的关系，他还真不好把她一个人晾在这里。

　　“而且我也没那么重要，就算没有我的话，后勤部也肯定会分配专人过来负责这回事的。”

　　接待者的目光与苏齐一样，也在观察着负责搬运的人手，听到苏齐的话后，才接着回答：“不必这么妄自菲薄，我们之前就和人事部那边提过相关的事情，你猜那边怎么回答？”

　　“嗯？人手不足请耐心等待？”苏齐推测道。

　　“说对了一半，他们说的是——这么大片地方，底下还有很多空间，先往下面倒，先顶着，等人手充裕了绝对第一时间安排。”

　　“嗯.......我这个问题有点蠢，但为什么不能往下面倒呢？”

　　苏齐知道既然设立了黑石处理组，其后必定有原因，这里的原因可能会涉及到黑石的相关性质，所以他想要知道具体的理由。

　　“因为永华用的能源，你有普朗克吗？”接待者解释道。

　　“有的。”

　　苏齐拿出来一枚小普朗克捏在手上，见接待者想要，便递了过去。

　　接过小普朗克的接待员将之竖起捏在手中，展示给苏齐看。

　　“这一枚小普朗克，就是分离出黑石后的纯净能源压制而成，因为压制完成，能源的性质稳定不会和黑石产生反应，但在压制前，一旦分离后的纯净能源和黑石再度接触，就会迅速回到原本的状态，并且充斥整个空间。”

　　“黑石粉末的效果你应该知道吧，这些纯净能源和黑石混合后的效果比那个还要强数倍不止。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吗？”

　　“是为了防止万一哪天纯净能源泄露吗？”

　　“是的。”接待者赞许道。

　　“人事部不知道这回事？”

　　“他们？他们当然知道，不过这里的位置，你应该也差不多察觉到了吧，这里并不在城邦的范围内，而且周围都是岩层，即使泄露了，只要炸掉唯一的通路就能够第一时间阻隔后续的影响。”

　　她这么说道。

　　“难怪。”

　　听完接待者的解释，苏齐恍然，“怪不得城邦派过来的护卫都在外面，原来如此。”

　　终点站和守卫都设在另一边的悬崖边，这边的工厂下却什么都没有，这种布置的目的除了提防外面可能的入侵，也在防止万一哪一天里面的危险泄露而出。

　　“不过这些事情和我说真的好吗？”苏齐犹豫了一下，这种听上去颇像城邦内部黑暗的事情，听完真的不会出事吗？

　　“为什么不好？我们在这里工作出于自愿，又不是被关在这里，就算出现泄露，只要黑石的数量不多，扩散的时间就足够撑到我们全员撤离。”接待员不在意地回答，“你的思想稍微有些偏激哦。”

　　确实——

　　但——

　　“是这样吗？那刚才不还在说人事部拖拖拉拉，让把黑石就地倾倒吗？”苏齐推测道，“如果到那个时候再发生泄露，你们岂不就危险了？”

　　外面的人肯定会在局势失控之前放弃里面的工人吧。

　　“对啊。”接待者偏过头来看着苏齐，语气中充满了赞赏，“所以我才说你不要妄自菲薄嘛，你的选择，很可能已经救了这座工厂一命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