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上说着不搭理，但还是诚实的坐上驾驶位置，系了安全带开到周强指向的位置。老酒馆在巷子里，车停到路边过马路就是了。高焕偏头能通过玻璃门看到里面的情况。周强看着高焕的侧脸轮廓欣赏了一会，被手机震动响声又拉了回来。
“又催了。我去看看，你待在这别动。”周强右手刚搭上车门。
高焕先他一步下了车，“走吧！我跟你进去瞧瞧。”她的口气不是在开玩笑。
锁了车，二人稳稳当当过马路，开店门往里走。屋内一个姑娘的身边坐着三位壮汉，各个眼神不善瞟着进来的客人。郑婉见到救星激动的站起来，被身边的男人摁着肩膀又坐了回去。周强目测自己一次能干掉几个，琢磨是文谈还是武谈！
高焕打开门口冰柜，从里面拿出一罐雪碧，边喝边往里走，“呦！这是等着开茶话会啊！三位大哥也不说点几样菜。干占着桌子可不厚道，就这进门的功夫，你们可是吓跑了三波准备进来吃饭的客人。”
其中一个断眉的，上下打量着高焕，觉得似曾相识又不好冒然相认。“我们跟她有事谈。”用手指了指郑婉，“跟你们没关系，滚远点！”
周强把高焕挡在身后，“今天太晚了，没必要闹事。有话明天再说。”
“要不我给你们开个专栏？深夜请客大叔，这名字不错。”高焕拽过一把椅子坐在他们中间，“干脆今儿谁也别走。我在叫上一个朋友，咱们深夜煮酒喝到明早。不醉不归！我也取个材用到明早头条。”接着她掏出手机，翻通讯录装作要打电话的样子，“四哥这会刚辅导完孩子作业，肯定能出来！”
断眉的紧张起来，说话走了音，“你说的是向四哥？”
“对。”高焕啪的把手机扣在桌上，“哥几个能别搅和这事吗？我知道义气很重要。能重的过你们家人吗？咱们活着靠面子，家人难道不要面子吗？”她从钱包里掏出二百元交给断眉，“别嫌少，我也就能请的起这些了。换个地喝，早点回家。”
“行，看你是四哥的朋友，我们可以撤桌。恕我提醒一句，这丫头欠抽，以后惹到什么人可不会像我们好说话。”断眉说完招呼兄弟一起走了。
酒馆老板趴在传菜口，对高焕竖起大拇指，“姑娘，我给你们炒两盘菜，交个朋友！”
“我进门就闻到你这酿的果酒味了。卖我一瓶吧！豆芽炒干豆腐打包，刚吃完出来。”高焕给周强递了眼色让他坐下，拿起扣在桌上的手机擦擦屏幕，对欲开口的郑婉笑了笑。
周强还没从刚才的状况中回过神。给高焕倒了一杯热水递过去，“没看出来啊！你办事比我有一套！”
“跟着老虎偷艺的猫不值一提。200元你报销！”高焕冲他翻个白眼，转头对郑婉说：“那几个人就是长的凶一点。一会我们送你回去！”
“谢谢！”郑婉双手合十，很感谢的拜了一下。“您是？”
高焕顺口回答，“他楼下邻居，从小玩到大的，朋友…”
周强耸耸肩膀，一只胳膊勾过高焕的脖子拉向自己，“如你所见，女朋友！同吃同住！”
郑婉在心里骂了一条街的脏话。作为‘鹰’的信使，她的工作就是盯着面前这两个人的一举一动。到今天正好满一年。曾经的她堪称行业指南，一个月之内就能掌握运作模式，工作起来如鱼得水。上一份在4s店做销售的工作，还不断邀请她返回岗位。她看着高焕与周强彼此交流的眼神，有那么一瞬间的羡慕和失落。她是‘海东青’，也是‘鹰’的搭档。
老板拎着打包好的菜和一大瓶柠檬酒走出来，收了高焕的钱准备关门回家。郑婉看着周强很自然的接过那一大包东西，又提前为高焕开门，心里还满称赞这个男人行动力很强。如果自己的待嫁之人也是这样就好了。
“郑婉？”高焕叫了她的名字。
“啊？”郑婉换上一副万分感谢的表情。可惜这瞬间变化也没逃过高焕的眼睛。“谢谢你们这么晚还能过来救我。改天我请你们吃饭！我朋友家在这附近，没走几步就到了。你们赶紧回去休息吧！”
周强伸手拦了一辆出租车。郑婉再三感谢后才上车。高焕心有疑虑，系安全带的时候还不忘从后视镜看向出租车离开的方向。
“想什么呢？”周强问。
“就…觉得变脸太快了。是我太敏感？这年月，还有女人给私人侦探社打工？伪装起来倒是方便。”高焕挠挠头，盯着周强的脸似乎要看穿似的，“她表现的过于追求你。明知道自己没戏，还要陪咱们演下去。你说，她会不会是那只鸟？从邮件上的语气来看，这只鸟又不像个女的。”
周强知道高焕被这只鸟折腾的有些寝食难安。当她马上就要遗忘，这只鸟就会发来预告函，警告她接下来会遇到的状况以及会有什么样的结果。这就如同考试，有人拿着答案不断在她面前显露自己的存在感。
“要不还我开吧。”周强说着就要开门下车，被高焕一把抓住，她笑了笑发动车开回了家。
周三晚上放学，展陈见到了一个男人。准确的说，从面前这位身着高档西服的男人手中，接过一张熟悉的名片，他正是李羽。展陈惊慌的表情还没收拾好。
李羽一只手搭着他的肩，凑到耳边说：“你前几天见了高焕，肯定向她提起了我。今天我送你一份礼物，需要亲自验收。你的同学陆续走出来，大喊大叫受误会的肯定是你。上车吧！咱们边吃边聊！”
展陈觉得身体僵硬，心里的恐慌越加强烈。只能任由李羽那双手推着自己。上车，关门，李羽扔给他一大袋零食，都是他平时常买的。
李羽把车开到正街汇入车流中，瞥了一眼身旁缩进椅子里的展陈。他决定先开口，“听说你被同学欺负了？他们道歉了吗？”
“没有。”展陈伸手去拿零食，拿起一袋面包打开啃了两口。
“高焕怎么说？帮你解决吗？”李羽留心着他的表情。
“她没说。倒是我爸也知道了……”展陈的语气透着无奈和郁闷，他本意是想寻求帮助，可这两个人只说让他自己决定。现在换学校肯定是不行了。适应和磨合期够让人头疼，留在这里又免不了和那几个坏小子碰面。他一个人怎么打的过五个人？这五个人中还有三个是校外无业小子。想到这他叹了口气。
李羽哼笑一声拐进岔路口，“这可不是什么需要叹气的事。没听说过，睚眦必报吗？成年人就得用成年人的方式。得让欺负你的人记着，他们都不能有好下场。”
展陈本来是用吃的方式给自己缓解惊慌，听李羽这么一说，拿面包的手更抖了。尤其李羽那可怕的语气，让展陈更加胡思乱想起来。五分钟后，李羽停在路边让他看着街对面的马路。十分钟后，五人中的一个男孩，手里拿着一个卷饼边走边吃。吃完剩下包装纸，被随便扔在地上。刚走出去两步，男孩捂着肚子倒地打滚……
事情发生突然，路边商铺有人跑出来查看。人们拿出手机，有拍照的，有报警的。车里，李羽抱着胳膊，嘴角挂着冷笑，“还解气吗？”
展陈咽了口水，结巴道：“他…他怎么…了？”
“就你看到的样啊！”李羽笑着再次发动车送展陈回家。
回去的路上，展陈再也没说过话，李羽依然笑盈盈的。这一课对展陈来说，无疑是残酷的。那个经常欺负人的男孩怎么样了？是死了？还是食物中毒？是李羽安排的？他会不会也用同样的手段……展陈越想越觉得可怕。
当李羽停稳车，展陈逃命似的开门就跑。对李羽来说报复分很多种，他只用了一成的水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