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名,这是你第二次冒犯本官了。”肖仁隐隐有些动怒,“本官知道你有所依仗,可是本官不会一直对你这么投鼠忌器的。”然而面前的剑却未移动分毫。
场面一时陷入僵局,周围的官兵已经将他们所在的地方重重包围,一旦情形不对,所有人都很难全身而退。
在面对这种情形,多的是人的冷眼旁观,作壁上观,幸灾乐祸,隔岸观火,也,总有例外。
一双柔荑轻轻拂开了无名的剑,就好像是拂开路旁的柳条一样。“大人,如此我们都已经解释清楚了,不知能否放我们离开了。”傅平推着无名回到座位上笑问道。
杀机四伏的危机就在这三言俩语间被打破,可是,真正的危机才开始。
肖仁依旧是那好相与的摆着笑脸,“看来诸位还是要等肖某露点牌出来,诸位才能够配合了。”肖仁已经没耐心跟他们这般周旋下去的了,很显然,他们要有这么配合就不会造成如今的局面。
肖仁一手指向傅平,“傅平,寡居多年,名下经营一家客栈,一家酒楼,一家茶楼,而流言却被证实是于傅姑娘的酒楼里传出。另一个,”肖仁看着在那战战兢兢抱头蹲下的年岳,“年岳,地痞流氓,却认识三教九流的人,经他之口传出,要不了多久,达官显贵皇宫贵胄皆会闻风而动。”肖仁看着一站一立的俩人,“火有引而起,闻风而涨。吕先生多走于两广学政,于官场早已熟稔于心,自然查到确实证据并不难;而安老爷,只需在事态越演愈烈的时候,推波助澜将事情暴露于京中所派钦差眼前,之后一切都会发生的顺其自然。”肖仁看着无名那冷冽的样子,沉下脸色,“至于无名,陆王殿下到达越州地界,却一直隐瞒不报,直到陆王殿下踏进广州州府,给了知府一个措手不及。
”
“在这场案子中,诸位分工明确,不动声色将知府拉下马,将两广绞进这漩涡之中,诸位难道还要与我分说是巧合吗?”肖仁重重的放下茶杯道。
安然杯里的茶叶起起伏伏在茶水,如此,肖仁只是找到了一丝蛛丝马迹,可是还没有确切证实,不然也不会不确定的要五个人过来。
吕柒不在意的把玩着折扇,“肖大人,如今我们皆以入瓮,肖大人不如直接点明,即使旧案已过,却再无翻案之可能,学生想,肖大人,应当是找出来点有价值的发现吧?”
“不错,吕先生,本官的确依旧找到了一个蛛丝马迹。据线报,近些年陆王殿下派出一名代号平安的谍者在两广活动。而平安,就在你们之中。”肖仁话落,太阳愈发闪耀,映照着每个人的影子愈发黑暗。
肖仁说完,还特别注意了安然和傅平的表现,可惜,一个漫不经心,一个面无表情。
“本官这句话就放在这,找出平安一人,其余人皆平安,否则,就把命都留下吧。”肖仁如看蝼蚁一般道出的是层层杀机。
局已入,筹码已下,剩下的就是这场生死博弈是怎样的玩法了。
安然不动声色的看向众人,在得到一个眼神后心领神会,“既然如此,不知肖大人意欲怎样找出这个平安?”
“本官虽为官多年,可于这查找谍者的案子并不擅长,故而还是需要劳烦诸位帮本官查查,人手本官已经安排,”肖仁抬手,一些人鱼贯而入,“这些人,十人一队,诸位每人带一队来查,至于从何查起?”一个木盒被摆放在桌子上,“木盒里写了诸位的名字,哪位抽到谁的名字,就查谁的底细和可疑之处,当然,若是抽到了自己的,那就再抽一次就是了,不知诸位意下如何?
”
虽是询问的架势,可是,准备这么充足已经是不会给人拒绝的架势,然无人答话,肖仁等了一会儿后也不恼,“如此,那本官就视为诸位同意了,那么请问,哪位先来?
”
正如肖仁原本就能预计到的,安然率先去抽了一张纸团,其后依次是吕柒,无名,傅平,年岳,这是阶级财富实力的排序,之后,就未必是这样的顺序了,毕竟,人在困境里,特别是集体陷入一个困境里,为了活着,这弱肉强食强者为尊的世界,也怕小人反水玩命的啊。
——
看着手里的名字,无名一阵恍惚。
夜色入水,无名行色匆匆,后有追兵,自己又深受重伤,为今之计只有入深山密林,比起后路一眼可见的死局,前路至少还依稀有生的希望。
“谁?!”兵戈相接,无名不敌,然而那人到底没有下死手,这是无名昏倒前的想法。
依稀的痛觉让无名从黑暗中醒来,耳边柴火燃烧的声音,燃烧的让他觉得炙热的想退缩,身上的伤口都被妥善的包扎好,火堆旁,那一道清冷的背影,却如这黑夜里的月光一样照亮了他的世界。
“醒了。”那女子打量了他一下,相比于他的警惕,她反而警惕更甚,他喏喏忐忑良久,才道:“谢姑娘救命之恩,来日定当厚报。”那女子却端着一副长辈的架势盯着他,盯得他心里发毛,“看公子打扮,应是世家大族的庶子吧,因着这世道,世家大族都训练庶子以卫嫡子,保家族,若庶子无用,自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公子尚且自身难保,何以为报?”
无名没想到她不过一个照面就将自己的底细摸清,可是那一双波光潋滟的眼睛,让他急切的想告诉她,“你相信我,我会报答你,也会成长到能够保护你。”
那女子像哄小孩一样摸摸他的头,“好,我相信你。”敷衍的不能更敷衍。无名想知道那女子的名字,却见那女子蹙眉,然后示意自己静声,将自己很好的通过枝叶草丛隐藏起来,叮嘱自己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不准出来,不准出声,无名乖乖的遵从,然而那女子最后还是回头,不放心的点了他的穴道。
无名:……
看着那女子和后续陆陆续续来的人打招呼,他们看起来很熟识,可是,下一刻,却是自相残杀。
无名瞪大了眼睛,惊讶自己看到的一切,原本他以为他暂时逃离了一场杀戮,可是却亲眼所见了一场杀戮,却无能为力,只能期盼,那个女子能够活下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