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你还要脸不要?
但是江沉就是一字不少地听了过去,顿时间,心里什么怒气都消了。
“傻子。”他低低地唤了一声,转头看向白卿卿。
“你当真以为我只是在跟你赌气?这场战争,不是我想去,而是我不得不去。”
从前,他孑然一身,只有满腔的怒气与冲劲儿,战场里厮杀从不胆怯,活着都如行尸走肉,死又怕什么?
可是现在,他似乎不这么想了,他惜命得很,活着哪怕是每天看一看那个精灵古怪的姑娘也是好的呀。
可是朝堂之上明争暗斗,他身处其中岂能事事由自己做主?
他派人打探过江舟为什么会忽然回来,得到的消息竟是老太太曾经找过宁王,叫他归还江舟,似乎宁王有什么把柄在老太太手中,是以,让春娘随便找了个什么理由把江舟一脚踹了,让江舟不得不回来。
包括这次宁王怂恿夏帝派自己出战,只怕也是老太太大的意思。
说起来,江沉倒是想笑,如此盼着自己孙儿死的,世上恐怕唯有这位江家老太太了吧。
“那你拿着这个。”
白卿卿早就料到或许阻拦不了,直接往江沉怀中塞了一件东西。
“这是什么?”江沉望着手里那个奇怪的三角形状的东西,上头还用毛笔歪歪扭扭写着什么。
“这是我给你做的护身符啊,你戴在身上,关键时候能救你一命呢。”
“护身符?”江沉怔了怔。
“你别看着它画得很丑,可是花了我毕生所学呢。”白卿卿见他的表情如此,立刻强调道。
她也知道自己画得丑啊,江沉听到这话忍不住笑了一声。
白卿卿看他笑,还当他没把自己的话当回事,立刻板着一张脸,很是认真的样子。
“你别笑,一定要随时随地戴在身上,一刻都不能离身,听到了吗?”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
江沉应道,似乎为了让她放心,当着她的面将护身符贴身放好。
见此,白卿卿才算松了一口气。
“那好,我就不打扰你了,你好好休息,争取凯旋归来。”
她不想在念云馆做过多的耽搁,做完这些,便要告别离开了。
可是刚走没两步,就被江沉从身后叫住了。
“白卿卿。”
她脚步一顿,转身看向他:“干什么?”
“除此之外,你还没有其他想说的吗?”他问。
“说什么?”
“说若是我能平安回来……”
“啊呸!”
江沉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白卿卿打断了。
“你快,快,呸呸呸……”
江沉:???
这……是个什么意思?
但是白卿卿又急又认真:“你快啊,呸呸呸……”
江沉:…………
“呸呸呸?”
白卿卿这才算一颗石头落了地了,她拍了拍胸脯:“吓死我了,你怎么能乱立FLAG呢?”
“浮拉格?那是什么?”江沉一脸的问号。
“反正就是很不好的东西,如果是要出远门,或者做什么很重要的事情的时候,千万不要立FALG听见了吗?”
江沉似懂非懂:“嗯……好……好吧。”
“那就这样我就放心了,我先走了。”
白卿卿说完了这句话,一溜烟跟逃似的,跑得飞快,生怕江沉拉住她,说些她无法回答的话。
一出院门,她的脚步便开始虚浮,脚下一软,差点儿倒了下去,幸好,随手扶住了一棵大槐树,才算稳住了身形。
她扶着槐树,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她其实说的都是实话,那个护身符真的用了她的毕生所学,耗费大量的体力和精神,甚至是有些透支了。
放在在江沉面前那一副如无其事的样子不过是强撑,撑到出了念云栽,撑到离开了江沉的视线,她才敢暴露自己的虚弱。
她不知道自己付出如此大的代价给他做了一个护身符到底值不值得,她只是想着,之前他所有的照顾都应该还清了吧。
这护身符能救一条命,一条命,足够抵销一切债务了吧。
可是……她为什么没有一丝轻松的感觉?
脑海里想着的都是方才离开的时候,江沉看向她那落寞失望的表情。
其实细想想,江沉这个人没什么不好的,甚至,他有些好得过头了。
出尘绝艳的外貌,滴水不漏的缜密心思,位极人臣的权势,是多少人仰望却企及不到的存在。
白若芩踮足了脚尖,却碰不到他一丝衣袂。
然而就是这样的人,他宁可从云端下来,为她打点好一切,护她周全。
白卿卿想,自己何德何能,能配得上这样的人的喜欢?
她不过是地上毫不起眼的一粒米啊,竟将天上耀眼夺目的星拒之门外。
她想着想着,失魂落魄地回了云栽院。
“贱人……”
一推开门,江舟的巴掌猝不及防地朝着她的脸上扇来。
白卿卿眼疾手快,抬手抓住了他的胳膊。
“你又在抽什么疯?”
她的心情不是很好,看向江舟时已经懒得演示心底的厌弃和恶心了。
“是不是身子骨好利索了,觉得自己又行了?”
白卿卿的一句话问得江舟浑身一个哆嗦,上次的那顿毒打历历在目,前几日才刚刚将养好。
如今的他对白卿卿是又惧又怕,见了她都恨不能绕着走,若不是事关男人的尊严,他是万万不敢来招惹她的。
“我抽风?你这个不知廉耻的贱女人,你刚刚去了哪里,你自己心里没数吗?
我先前就听下人们传你和江沉的风言风语,我只没当回事,没想到,你……你还真和他勾搭上了?
你这个不知廉耻的贱女人,你还要脸不要脸啊?”
“不要脸。”
江舟涨着一张气得通红的脸数落白卿卿,却没想到得到的却是她轻描淡写的回答。
“什么?”
江舟睁大了眼睛,不敢相信,她竟是就这么大大方方地承认了。
“夫君忘了吗?我的脸就在新婚当日被丢尽了。”
白卿卿冷笑一声,慢悠悠踩着步子进了屋,坐在一方桌子旁,含着笑侧目看向江舟。
“当日夫君当众悔婚拉着一个风尘女子出门,可不就是为了驳我的脸吗?
当日我以头撞柱,便是彻底将这颜面丢开了。
如今夫君是要我把丢过脸捡回来,不觉得可笑得很吗?
你当日是无论如何也不要我,你既不要我,那我做什么,和什么样的男人来往,跟你又有什么关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