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她后悔了
江舟听这话的意思，是她在怪他那日逃婚。
但是……
“就算你受了委屈，你也不能如此吧？江沉他……他怎么说也是我弟弟啊。”
“你连风尘女子都能找，我凭什么找不得江沉？呵呵，说起来，我没在府里养小倌也算对得起你了。”
江舟当场被这句话雷得外焦里嫩，直接傻了。
“养……养小倌？”天呐，这是青天白日能说的话？
当初他以为白卿卿不过是白家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庶女，性子软，好拿捏。
“我……我……”他嘴唇哆嗦了半晌才吐出一句话来：“我跟你……你能一样吗？我是男人，你是女人。”
“呵，男人又如何，女人又如何？”
“男人和女人自然有区别。”
“那好，你是男人，你建功立业吗？你上阵杀敌吗？你有半点功绩傍身吗？你都没有，你连最基本的养家糊口都做不到。”
白卿卿站起身来，眼睛直视着江舟，她的眼神越发锐利，像是刀子一般，让人心底发凉。
江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竟然在她身上看到了江沉的影子。
让他忍不住想要后退，忍不住想要臣服。
却听白卿卿接着道：“我虽然为女子，但是我也是拿的朝廷俸禄，也曾为家族带来了荣耀，也曾救百姓于水火之中。
我为女子哪点比你差了？凭什么你在外花天酒地、纵情享乐，而我却要为你这样的废物困于内院之中，守着孤苦一生？你觉得，你配吗？”
她说他是废物，她问他配吗？
江舟明明记得，当初她入门的时候，明明是自己指着她的鼻子数落她不配，短短数月，竟是换了一个模样。
白卿卿知道，既然都撕破了脸面，那就不防把话再说得清楚一点。
她看着江舟，明明身量娇小的姑娘，却带着居高临下之势。
“那我就不妨直说了，我不会为你遵守什么所谓妇道，你若要我的服侍，那更是想都别想。
你若是不作不闹，咱们还能维持个表面上的平静，你若是一定要闹个不好看，我也不怕鱼死网破。”
“听明白了吗？”她忽然瞪大了眼睛，语气更加严肃了几分。
江舟“咕嘟”咽了一下口水，脑子愣愣地点了两下。
白卿卿满意地笑了声，拍了拍他的肩膀：“乖……”
说罢，扬长而去，只余下江舟站在原地，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
时间过得飞快，下了几场秋雨，天气就彻底转凉了下去。
屋前的桂花落满了地，云栽院里也烧起了地龙，便是江沉出征的日子了。
那一日，几乎全城的姑娘都来相送。
马背上的男子白衣胜雪，长发如墨，不像是个武将，倒像是个儒雅书生，但是压在眼底下的那股气魄与凛冽，却是见惯了生死的人才能有的。
少年蓦然回首，阁楼上有一半的姑娘注定了今夜无眠。
她往他的身上扔手绢、荷包，她们嘴上大声喊着：“祝侯爷凯旋。”
江沉的神色未动，目光在一众姑娘中一一滑过，他在找，找那个没心没肝的姑娘。
他就知道，她不会出现的。
他嘴畔一丝冷笑，看呐，全城的姑娘都在眼前，他偏偏把心给了那个最不值得的人。
江沉转身，沉默地往城外走去，再未回头看一眼。
可是她却看不到，二楼之上，白若芩却立于阁楼之上，嘴畔浮出残忍的笑。
太子已经做好了一切打点，这一次，江沉注定有去无回。
她一只手捏着栏杆，指尖渐渐用劲。
江沉，都是你不识抬举，下辈子，记得学聪明点……
等白卿卿赶来的时候，江沉的军队已经出了城了，她远远地，只能看到队伍的最末端一点点远去。
城中的姑娘们也大多散去了，天色向晚，一层火红的夕阳渐渐镀染了天际。
白卿卿站在长街之中，有些怅然若失，周围的贩夫走卒来来往往，她却仿佛格格不入。
是啊，她后悔了。
她想来跟他说，她等他回来，等着他回来与他作长相厮守的打算。
什么FLAG，什么帮他完成大业，她统统不去想了，她只要安安心心地留下来，留在这个有他的世界。
哪怕是NPC又怎么样？
她在以前的那个世界里孤单一人，无人心疼，无人挂念，这个世界里，有一个这般对她，让她心里有了温暖，有了感动，比那个冷冰冰的现实世界好太多了。
当她想好的时候马不停蹄地往这里来，可是已经晚了。
她知道自己注定会晚，但是她还是想来，哪怕是看看他离开的背影。
不知怎么，她心里总有一股不好的预感。
白卿卿不知道在街中站了多久，直到天色渐渐变暗，鼻尖感到一丝丝凉意。
“小雪了呢。”小北在她身边惊讶地叹了一声，赶紧从马车上拿了银狐裘还给她披上。
“今天的雪好像来得格外早呢。”小北感叹着。
白卿卿捏了捏身前的银狐裘，感觉到了些温暖，思绪才渐渐收了回来。
她要好好地等他回来，把要跟他说的话想好，到时候一一说给他听。
“走吧。”她对身边的小北道。
“啊？少夫人，今天难得出来，不去看看姚姨娘吗？”小北见她已经往前走了，赶紧亦步亦趋地追了上去。
“算了吧，今天没心情，你叫人给她送二百两银子去就行。”
“您前段时间不是刚刚给姚姨娘送了银子吗？还送，这是不是太多了，听说就连白府中，就连大夫人的吃穿用度也赶不上姨娘呢。”
“又不差那点儿，给她用又怎么了？”
的确，白卿卿自己都没想到，她鼓捣出来的那些化妆品竟然销路好得惊人，甚至已经达到了一盒难求的地步，世面上都炒到了五十两银子一盒。
也是，宫里的娘娘、公主都争相代言的东西，想不火也难啊。
主仆二人一面说着，一面上了马车。
回到白府的时候，天已经大黑了，然而一推开云栽院的门，如茵正梨花带雨地站在院子中间。
她一见到白卿卿便喊了一声：“少夫人。”
语调带着浓浓的哭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