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焚冥刀

第22章 兰陵 3

焚冥刀 涧桥泛舟 3024 2021-06-28 20:52:00

  看到鱼浪和颜芍相互亲吻,瑾瑜已经是见怪不怪了,他们两个的事在妖族早已是人尽皆知。同性相恋在妖族也是禁忌,他们二人也算是费劲了千辛万苦才好不容易在一起。不过最可气的是,他们因为经常仗着别人知道,便肆无忌惮耳鬓厮磨。

  而宁卓北此时看到他们之间的亲昵,既震惊又讶异。她自小在仙门长大,估计连普通男女之间的暧昧都未曾见过。这一下,带给她的震憾可不小,比那烟火都厉害。

  瑾瑜看到此,心里已经明白了七七八八,只是他不仅没打算解释,还更想戏弄宁卓北了。他将嘴凑近宁卓北的耳珠子,轻轻的说:“分桃。。。”然后把声音压低一点,“断袖。。。”,在把嘴凑得更近一点,“龙。。。阳。。。”

  他每说一个词,便看看宁卓北的反应。如他所愿,宁卓北每听到一个词,耳珠子便多红一点,当他说到最后一个词时,宁卓北唰的转过脸来,面红耳赤的低声道:“你,厚颜无耻!”

  瑾瑜看她着恼,更是恶从胆边生,更想戏弄他,于是把身体微微一仰,微笑道:“这如何厚颜无耻了。你既着恼,便是知道这些词是形容何事,出自何人。”

  其实这几个词,但凡一般的古籍史书都会有记载注释。可是在瑾瑜的口里,仿佛宁卓北看了什么**秽词。宁卓北更是不知如何回应,窘迫得像似刚刚看了别人洞房花烛一般。她“噌”的站了起来,手里的澍生剑更是出鞘了几寸。

  瑾瑜也不急,缓缓起身,将她的剑推回鞘中,眼里含着笑,凑近宁卓北,道:“诶,卓北,咱们这可是过命的交情,你怎么如此小气?”他斜眼瞥了一下鱼浪和颜芍,继续道:“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多看几次就习惯了。”

  宁卓北又气又窘,狠狠道:“你。。。我迟早。。。”

  “迟早怎么样?哎哎,怎么走了。。。”

  宁卓北说他不过,又不能揍他,转身御剑而去。

  坐在船中央的千扇,看他们闹了几句,又看宁卓北御剑离开后,悠悠的说:“瑾瑜,不怪我没提醒你。有些人走了,可就找不回来了。”

  瑾瑜坐回甲板上,一边乐,一边淡然的说:“没事。明天我好好道歉。她不是那么小气的人。”

  没想到,这回他猜错了。等到他第二天推开宁卓北在客栈的房间时,才发现那卧房早已人去楼空。宁卓北不知何时已经离去,不曾说再会。

  宁卓北从碧水湖回到岸边,本想直接回到客栈休息,可是没走两步,便见一个白色的身影,落在她的面前。那人身穿白色羽衣,衣摆上绣着青莲色的瑞锦纹,头上飘着玄色的发带,云容月貌,慈眉善目,便似一个不足三十的妇人。

  宁卓北见到此人,一惊,随即恭恭敬敬的行了一个礼,道:“师父。”

  云天泽道:“嗯。你随我来吧。”

  说着,便将宁卓北带到碧水湖边一个僻静的石亭,远离那喧嚣的兰陵城。

  宁卓北又行了一个礼,道:“师父为何在此?”

  云天泽道:“下个月便是在左神山祭天。我到此与各位长老商讨祭天事宜。顺便去会了一个旧友。”顿了顿,道:“那鬼车之事,追查得如何。”

  宁卓北一听,便将如何追踪鬼车之事大致的汇报给了云天泽,至于这其中与瑾瑜相关的地方,她都巧妙的避而不谈。

  云天泽道:“你可知是那黑衣人是谁?”

  宁卓北沉吟了一下,道:“弟子看不出来。”

  云天泽思忖了半晌,道:“那个青衣人便又怎样?”

  宁卓北道:“更似静一派的人。不过弟子没有十足把握。”

  云天泽垂下眼帘,又思考了一番,道:“既然那鬼车已死。再追查也不会有什么结果了。”

  宁卓北道:“是,师父。”

  两个人静默了一会,宁卓北垂手问道:“师父,弟子。。。弟子有疑?”

  云天泽回头看了她一眼,她这个弟子,对是非黑白有自己的见解,从来不会人云亦云。别人提到苍生,便当是黎明百姓,而在她眼里草木鸟兽皆为苍生。别人提到修行,便想到灵元渡劫,而她却觉得但存善念,问心无愧,才是修行。

  她有时候觉得这个弟子没有仙缘,虽然宁卓北勤勉努力,孜孜不倦,但是无论是对灵元还是渡劫,都是一副很淡泊的样子,从不执着于任何一种荣耀。

  她想起第一次见到宁卓北的时候,她只有四岁,发着高烧,躲在他们村里那个小小的屋子里,守在她奶奶的尸体边上。那么小的孩子,还不懂得什么是死了。她只知道要陪着她的奶奶,等她睡醒。她以为宁卓北病得如此重,也是救不活了,正如她的父母和那个村里其他染疫的人一般。结果不想,她居然挺了下来。

  云天泽当时便决定将她带回华阳山,收为弟子,其一是因为他们村里再没有别人可以照顾她。无论是她的父母还是叔伯,都死于瘟疫,死后尸体尽焚,连个祭拜的坟头都没有。其二是觉得他们之间似乎有些缘分。

  纵然宁卓北不是她的第一个弟子,但是对于这么小的孩童,云天泽并不知道该如何照顾。除了平时教授她一些课业,云天泽只好从她的师兄那里借来一个采药的女修照顾宁卓北。那个小姑娘机灵又活泼,十几岁的年纪,说是照顾,其实是陪着宁卓北玩。两个人相处甚佳。

  只是不想,几年后,那个女修爱上了一个外门弟子,便从容的下山去了。宁卓北一向都安静,不过那个女修走了以后,她变得更安静,有时候甚至一个月都不说一句话。云天泽问她是不是因为那个女修走了很难过,结果她说:“我很难过,可是她很开心。我不知道还该不该难过。”

  云天泽看了看宁卓北的脸,问道:“你说。”

  宁卓北深吸一口气道:“师父,我们修仙是为了什么?”

  云天泽反问道:“你修仙是为了什么?”

  宁卓北道:“除奸锄邪。”

  “何为奸,何为邪?”“利欲熏心,见利忘义为奸,无恶不作,残害生灵为邪。”

  云天泽笑道:“你答得好。你已经知道了答案,为何还问我。”

  宁卓北蹙紧眉头,道:“既如此,为何掌门和众师兄弟却说,我们修仙是为了斩妖除魔?除魔我懂,为何。。。”她顿了一下,“为何要斩妖?”

  云天泽吸了一口气,缓缓道:“斩妖除魔只是众仙山立下的一面大旗。为的是在凡人面前得到无限的敬仰。魔的确该除。但是妖又未必该斩。本来就是井水不犯河水。这些道理,那些初入门的弟子不懂,可是我们都懂。明白了却不一定能够改变什么。几十年前,我们仙门众家与妖族百兽一战,伤亡惨重。于是定下了百年契约,勉强维系着那微妙的和平。只可惜,斩妖除魔是仙山的立派之本,不是一朝一夕可以改变的。这几年便又老生重弹,蠢蠢欲动起来。”

  云天泽虽然看起来年轻,但其实已经过了不惑之年,对仙门里的事都已经看破。她叹了一口气,道:“天下有道,以道殉身;天下无道,以身殉道。未闻以道殉乎人者也。既然不可以道殉生人,难道精怪妖兽便应该殉道吗?为人者,可作恶歼百人,为妖者,可行善救百人。难道仅仅因为各自的立场不同,便要用不同的尺去衡量吗?尽己所能,兼济天下,泽被苍生。人木草兽皆为苍生。如果连我们自己都要以不同的态度去对待苍生,那苍生便也会如此看待我们。”

  她直视着宁卓北的双眼,道:“所以,是仙门世家错了。我们执着于灵元,执着于渡劫,执着于铲除异己。却从来没有好好想过,修行修的是什么,修的不过是自己的心,自己的信念。而不是斩了多少妖魔,度了多少金身。”

  宁卓北听完云天泽的话,愣了一下。云天泽竟然和瑾瑜说出了同一番话——修的不过是自己的心。

  宁卓北思忖了一下,小心翼翼问道:“师父。。。我。。。”

  云天泽知道她要说什么,道:“卓北,你和秋华都是我一手教导出来的。你们的秉性如何,我很了解。有些事,你不必事无巨细的告诉我。如若你的心如明镜一般,我又怎么会反对。”

  宁卓北垂着眼帘,轻声道:“即使,即使与妖族子弟结交,也。。。”

  “他们可是奸邪之徒?”“不是。”

  云天泽笑道:“那又为何不可。”

  宁卓北道:“弟子明白了。”

  云天泽道:“世间很多事,我们都还不明白。所以。。。”

  宁卓北道:“要继续修行。”

  云天泽满意道:“对。”她挥了挥衣袖,道:“咱们回华阳山吧。”

  “是。”

  宁卓北跟着云天泽朝华阳山行去,她回头看了一眼那碧水湖,低声道:“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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