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瑜站在众人边上,一边啃着手里的桃,一边瞥了瞥大伙在纸上画的图,悠悠的吐出几个字:“我不去。”
东海一听,跳了起来:“那怎么行呢?你可是主力啊。”
瑾瑜“咔嚓”的又啃一口那个桃子,道:“我好不容易死里逃生,干嘛非要和自己过不去。每天睡睡觉,吃吃桃,他不香吗?干嘛要挑战自我。”
东海怒道:“你什么时候如此没有骨气?”
瑾瑜道:“我什么时候有过骨气。打不过就跑啊。我都已经跑了,干嘛回去送死。”
卷梓哭丧着脸,道:“蛤。。。瑾瑜哥不去,我们赢不了啊。”
瑾瑜拍拍卷梓的肩膀,严肃道:“我去也只是多一个人送死。我不去。”
鱼浪一本正经道:“瑾瑜,你这么想就不对了。上次你和宁姑娘两个人都差点生擒了犀渠,这次我们带上装备,布局得那么周全,而且还那么多人一起去,肯定手到擒来。”
瑾瑜指了指那纸上画的,又肥又圆,四肢粗短,头上还象征性的画了两根树枝一样的牛角,丑得跟猪一样的犀渠,道:“就这,布局?你匡我呢。”
鱼浪挠挠头,道:“我不是没见过犀渠吗?”“那也知道长得像牛呀!”
鱼浪羞愧的说:“颜芍,我让你画,你不画。看被瑾瑜贬得。”
颜芍也看了一眼那个丑猪,道:“我才不要画如此丑陋的精怪。”
鱼浪点了点那头丑猪,继续劝说:“瑾瑜,意会,意会好吗?我就算画得跟九天玄女一样,那也是条蠢牛。”
瑾瑜冷笑两声,啃着桃子,继续听他大放厥词,“你准备怎么样?”
鱼浪道:“我们打算让颜芍先给它来两首破心音。。。”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瑾瑜狂笑了一番,“破心音,你想对牛弹琴吗?”
东海愕然,道:“怎么,有什么不对。那犀渠不识音律吗?”
瑾瑜摆了摆手,道:“我试过,那蠢牛听完了破心音,更加兴奋,恨不得一脚踹死我。”
卷梓支着脑袋,道:“不能用破心音。。。那怎么办呢?”
东海道:“我们拿了弓就跑,怎么样?肯定追不上。”馊点子,都是馊点子。
瑾瑜蹙着眉道:“那弓就是放在那里镇压犀渠的,你们拿走了,那犀渠下来食人,算谁的?”
大伙静了下来,虽然他们拿了就跑,不算草菅人命,可是因此害得周围的百姓因为犀渠流离失所,也纷纷觉得不仗义。这种事,他们还真是做不出来。
瑾瑜看着那头猪一样的蠢牛,觉得鱼浪至少有一件事说对了,那就是他们可以有装备,而且他们人多。如果筹谋好了,对付那么一条蠢牛,即使拿不到宝,也不应该有大损失。他想了想宁卓北的法子,觉得如果当时捆仙绳不断,其实是非常行之有效的法子。先捆上,然后再剐。
他转过头,问颜芍:“颜芍,假设我们要捆那犀牛的双脚,你有几成把握能捆上?”
他们几个里面,只有颜芍和千扇除了用音律防身,还用软鞭或丝索类以柔克刚的武器。他们往往直接把琴弦从古瑶或者琵琶上取下来当武器。但大多数时候都是用来攻击,而不是像宁卓北一样,用来捆人。
颜芍思考了一下,道:“一击或许不成,两击应该没问题。”
瑾瑜拿起桌面上的毛笔,舔了舔笔尖,正准备画下去,突然觉得那笔尖一股水果味,吐着舌头呸了半天。
卷梓一脸无辜,悠悠的说:“瑾瑜哥,我。。。我刚刚也舔来着。”
瑾瑜看了看那毛笔,又呸了几下,用毛笔圈上那只牛的角和后腿,道:“如果能捆上这两个地方,胜算就很大了。”顿了顿,又道:“那现在问题来了。东海鱼浪,你们有没有什么能捆住那蠢牛的绳索?”
反正宁卓北的焕金捆仙绳没有把犀渠给捆住。如果连流波山都没有一样东西可以捆的话,那普天下估计也没什么东西可以捆那犀渠了。
东海也拿起一个桃子,一边啃一边道:“那可多了。百炼飞锁,万蛛丝。。。”
鱼浪如数家珍道:“深海白绞,七星鞭。。。”
瑾瑜道:“万蛛丝可能太细了,使不上劲。”
颜芍略一沉吟,道:“那深海白绞便是深海龙鱼的筋吗?”“嗯。”
颜芍道:“那犀渠浑身蛮力,用鞭和飞锁不一定能捆得住。而那白绞,反而有利。它很韧,越挣脱反而缠越紧。无论使多大的力,都仿佛泥牛入海。”
瑾瑜道:“嗯,有道理。”
东海道:“需要多少根?”“四根,每人一根。”“你当那是地摊货随便捡吗?”“那至少三根吧。两根捆牛角,一根捆牛腿。”“姑且有吧。”
卷梓道:“那我干嘛?”大家早就忘了他这号人了。
瑾瑜道:“额。。。你嘛,你拿上弓箭,射它,转移他的注意力。”“好!”
大家又琢磨了一下如何入山洞,如何下手,东海和鱼浪就回流波山去找深海白绞了。
也就是几日的时间,一行人就拿着深海白绞上了釐山,从山的东面洞口进到山腹里,五个人沿着深潭,悄无声息的游到了犀渠的洞窟。
瑾瑜抬头看了一眼,即使是青天白日的,这潭水还是一样深不见底,这洞窟一样漆黑一片,只有一束一束的光斑从洞顶的窟窿里透下来。
他们几个消消的爬上岸,在岸边看到那些已经腐败了的尸体,腥臭无比;和那个没在土里的弓。洞窟里鸦雀无声,不知道那个犀渠在哪里,在干嘛。
瑾瑜抬了抬手,只听“嗖嗖嗖”的三声,卷梓已将三只抹上了明茎草的箭射到了洞窟最深处。整个洞窟一下子明亮了起来。
“哇哇哇——”那如牛一般的犀渠便从洞窟深处的一个洞穴里冲了出来,站在洞窟的正中间,冲着他们咆哮起来。一边咆哮,一边蹬着它那粗壮的前蹄,鼻子里喷出浓浓的气息,那森白的獠牙在嘴里若隐若现。头上一对尖角,弯且长,估计被顶一下,准能肠穿肚破。身上的皮长满了黑毛,又粗又硬。
瑾瑜这会才算将这犀渠看了个清楚。看清楚以后,他更加后悔了:我在家睡觉啃桃子,它不香吗。
他们一行人站在那神弓的后面,所以也不担心犀渠冲过来。但是即使犀渠没有冲过来,就站在原地冲他们怒吼,那声音也是震耳欲聋,让人一刻都不想待在这里。
瑾瑜挑挑眉,道:“颜芍,这回可看你啦!”
颜芍从肩膀上拿下两根深海白绞,将绳尾递给东海和鱼浪,将前端编成轮索,嗖的一下朝犀渠扔过去。那犀渠还没反应过来,头上的两个角已经被套在轮索里了。犀渠一怔,突然想起最近才刚刚被人这么套过,立即反应过来,一边甩着脑袋,一边往后退。
鱼浪和东海立即收紧了白绞。他们两人本来手里拿着四方戟,不想犀渠力气如此之大,只好把四方戟插入土里,双手拽住白绞。
“这蠢牛,力气真大!”东海一边说着,一边将白绞卷在胳膊上。
“哇哇哇”那犀渠又朝他们怒吼了几声,一边吼,一边疯狂的摆动身体往后退。鱼浪和东海两个人便一起被它拖动起来。“找个大石头顶住!”瑾瑜冲他们两嚷道。东海和鱼浪才在身边各找了一根钟乳石,顶住自己不断滑下犀渠的身体。他们二人朝相反的方向拉住犀渠的脑袋,那犀渠便不好活动。
“我说你们两快点,我和东海也撑不了多久!”
瑾瑜看了颜芍一眼,颜芍点了点头。两个人一掂脚,便朝犀渠的身后跃了过去。那犀渠看到有人到了它的身后,更是疯狂的甩头,想要把头上的白绞给甩下来。东海和鱼浪一人一边,死死的拽住手里的白绞,但还是不能让犀渠停止不断扭动的脑袋。
瑾瑜拽着白绞的尾部,颜芍看了他一眼,又结了一个轮索,沿着地面,朝犀渠的两个后腿扔了过去。那犀渠已经吃过一次亏了,这次又看到有人向它扔轮索,立即弓起身子,那巨大的身形便从地面上蹦了起来。那轮索堪堪错开了犀渠的双脚,仅仅套上它的一只后脚。
颜芍将白绞收紧,两个人使劲往后一拽。犀渠的一条腿便被拽离了地面。只是那犀渠还有三条腿能行动自如。这时候被颜芍和瑾瑜扯了后退,更是愤怒无比,在洞窟了横冲直撞。颜芍和瑾瑜两个人都没有办法将那犀渠稳住,跟着犀渠的身影东倒西歪,哪里还腾得出手来捆它。
瑾瑜心里暗暗后悔,没想到这犀渠如此天生神力。他眼珠子一转,冲卷梓嚷道:“卷梓,射它。射眼睛。”
卷梓站在那神弓的后面,看到那发怒的犀渠,早就吓得愣住了。听到瑾瑜叫他,才缓过神来。从箭壶里抽出一只精钢箭头的白羽箭,嗖的一下射了出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