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瑜扶着宁卓北,看着梁伯鸾与何允卿的脸,心如死灰。
陡然间,一个身着青衣的蒙面男子突然袭来,只见他一掌打在何允卿的胸口,何允卿吃痛,身体往后一仰。
梁伯鸾见又有人来助,立即抽出长剑,直刺过去。不想这青衣男子的武功浑厚,剑术精妙,完全不在他之下。几招之内,不仅毫不露怯,反而处处制衡梁伯鸾的剑招。梁伯鸾又是几个剑花,不想招数用老,那青衣人一脚踢出,把梁伯鸾整个人振到一边。
梁伯鸾大怒,伸出左手,准备再击一掌。不想此人毫无畏惧,堪堪伸出左掌,“啪”的接住了梁伯鸾的一掌。虽然灵气不及梁伯鸾雄厚,但是要将此人拿下,那是绝不可能。
青衣人接了梁伯鸾一掌后,一个转身,跃到宁卓北身边,扶起她,对瑾瑜道:“是我。快走!”
瑾瑜一听,声音尤为熟悉,再一思索,原来是廖杋寂。于是毫不迟疑,两个人架住宁卓北,借着飘风和御剑术,迅速离开了左神山。
三个人好不容易挣脱了左神山弟子的追赶,到了兰陵边上,碰上了焦灼等待的颜芍等人。
颜芍看到已经神志不清的宁卓北,脸色大变:“怎么啦?”
东海和鱼浪也面露忧色,道:“怎么回事?”
瑾瑜一边扶着宁卓北坐到地上,一边道:“碰到了何允卿和曜真掌门。”
东海道:“这运气背的。比碰到谢子翰还背。”
鱼浪看看廖杋寂,一脸提防道:“这位是?”
瑾瑜抬眼看看廖杋寂,道:“这位是廖杋寂廖前辈,今天幸亏有他相助。要不然我们两人恐怕凶多吉少了。”
廖杋寂拉下面罩,冲颜芍众人点点头。
颜芍俯下身子,拉开宁卓北的面纱,只见她嘴角都是血渍。他用手搭在宁卓北手腕的脉上,面露难色,道:“糟了。心脉受损,若不是灵元护住,不可想象。但是这样不是办法,必须赶紧救治。”
瑾瑜焦急的看看颜芍。颜芍摇摇头,“我不行。”
瑾瑜心里思索一阵,斩钉截铁的道:“走。上目山。”
目山,横凌府。
东海,鱼浪,颜芍看看山门,咽了咽口水,他们发过几辈子的誓,永远都不来这个地方。虽然后来还是来了好几次,但是不代表他们不恐惧。
恐惧的倒不是这个地方,而是这里的主人——心月。
妖族有个传统,各族弟子都可以送到里莲华去学习受教。参水作为里莲华的主人,和妖族的首领,往往都是他亲自教诲众子弟。但是参水为人刻板,所以大多数子弟都觉得他的授课无趣且冗长。为了让各个族裔之间取长补短,参水也会偶尔让各个族裔之间相互切磋研习。那一年,被参水逼的没有办法,心月便勉强答应亲自给几个亲传子弟相授一些心法技门。而这几个子弟便是东海,鱼浪,颜芍和千扇。
在他们眼里,心月大人肯定没有参水那么仇深苦大。瑾瑜整天这么胡作非为,也没见被罚得断胳膊断腿。所以大家都秉着风花雪月的心情去的目山。不想,这一群年幼无知的小妖怪,都被瑾瑜骗了。他是被罚皮实了,所以才一脸不在乎的样子。而心月,正是因为瑾瑜三番五次的不长记性,罚的手段便更加丰富多彩了。
他们开始学习没几天,就因为一起擅闯结界,偷喝酒,被心月罚倒洗澡水。听起来似乎没什么,当他们看到洗澡的大桶和舀洗澡水的小汤匙,便都说不出话来了。那么小的汤匙,要将门外的洗澡水全部舀到屋里的大木桶里去。而且,洗澡水如果凉了,还得重新来。简直就是不可能完成。不得不两个人运功加热洗澡水,剩下的人去把洗澡水舀进来,耗费了无数个时辰才堪堪完成。
第二次犯禁之后,大家知道铁定没有好果子吃。于是决定撇下瑾瑜,先走为快,反正瑾瑜就算这次跑了,还是得回来。于是大家趁着月黑风高,偷偷摸摸的收拾好了行李,从各自的寝室溜出来,打算一起跑路。
颜芍和千扇,还没溜到正厅,就听到了呼呼的打斗声。两人正打算往回溜,那被揍的东海和鱼浪已经被心月一脚踹了出去,直愣愣的摔在他们面前。
“哎哟!疼死我了。”鱼浪揉揉被摔疼的屁股。
“不要泄气。咱们一起上,一定可以冲出去的。”东海吭哧的爬了起来。
心月看看他们四人,乐道:“真是勇气可嘉。”她掸了掸裙摆上的灰尘,朗声道:“你们如果能联手打赢了我。我就不罚。何如?”
她此话一出,那四人便像打了鸡血一般,纷纷亮出了兵刃,自信满满。想说一个人打不过,四个人肯定没问题,他们功夫不弱,也不是白给的。
瑾瑜坐在旁边的凉亭里,摇了摇头,啃了一下手里的桃子,心道,真是无知者无惧。难道和他老娘开打的办法他没试过吗?为啥他还要每次偷偷摸摸的,这不是明摆的吗?如果打得赢。。。嘿嘿,他老娘的看家本领都不用使出来,估计就够这四位受的了。
颜芍抱着绿绮,千扇手执九霄琵琶,两人双手一挥,那注了灵力的琴曲便似刀刃一般朝心月飞去,心月眯着眼,身体微微一侧,那琴曲便偏离了方向,径直向东海和鱼浪飞了去。鱼浪一惊,一个转身,才避开了琴音,而东海就没那么走运,他还没反应过来,脑门已经被千扇的琴音弹了一下。
“哎呀,”东海用手搓着脑门,嚷道:“千扇,你不能看着点吗?都打到我了。”
千扇暗自琢磨,自己明明是冲心月去的,怎么会打到东海。说着手里的琴音弹得更急了。颜芍也觉得奇怪,自己的琴音怎么会跑偏了。两人继续以琴音相击,而东海和鱼浪则操起断水和惊鲵,一个纵身,劈了下去。
心月不屑的一笑,双手仿佛拈花一般,在身边轻轻拂过,只见东海和鱼浪又被颜芍和千扇的琴音振开了。这回他们可以肯定,是心月运用灵气,改变的琴音攻击的方向。
颜芍和千扇一看此计不成,便取下琴弦,拿来当绞鞭一般使用。不想颜芍的琴弦刚刚抛出,心月一个转身,避开了东海的断水,再在他屁股上狠狠的踢了一脚,东海身体往前一倾,颜芍的琴弦刚好缚在了东海的戟上。颜芍还想收回琴弦,心月揪住弦的正中心,一拽,两个人“噹”的撞在了一起,心月再飞出一脚,东海步履不稳,滚到在地,颜芍也被他抱住,拽翻在地上,那琴弦不知怎么就把两个人捆在了一起。
颜芍瞪着东海的大脑袋,道:“下去!”
东海无奈的说:“我也想。”他挣扎了一下,道:“捆得很紧啊,哥哥。”
颜芍遏制住了愤怒的火光,道:“你不要在我身上动来动去的!”
东海艮着脖子道:“不是你让我下去吗?”“别再动啦!”
另一厢,千扇看到他们两人失手被擒,直接改成了近身战。而鱼浪也不像东海那么托大。可惜好景不长。鱼浪刚刚将惊鲵刺出,便被心月抓住了戟的正中心,她的脚向后上方一扬,刚好踢到惊鲵的底部,那惊鲵噌的就从鱼浪的手里滑脱了出去,直直向千扇飞去。
千扇吓了一跳,立即后退着躲开惊鲵。心月在鱼浪的后心一推,他就朝千扇扑了过去。千扇还没来得及挡住鱼浪,手里的琴弦已经被心月夺去。两个人刚刚反应过来,心月将手里的琴弦一抛,两个人也被捆在了一起。还好,这次是背对背捆的。
心月拍拍手里的灰,冷笑道:“就你们这些雕虫小技。还溜,还跟我斗。真是找死。”
这下好了,不仅犯了禁,还想偷溜,偷溜不成,四人联手都没占到半点便宜。所以,这次得罚得更狠。心月让他们去收集山上的狐狸粪便。颜芍和千扇本就特别洁身自好,虽心里憋着气,但还不敢说什么。可东海不一样,收粪。他们海里哪里来的粪。他几十年都不需要与这些污秽打交道。当场就暴走了,咆哮道:“我不去,老子不去,你便怎样?”
心月也是佩服他,还敢顶嘴,还敢自称“老子”,从身边的书案抽出一张纸,挑挑眉,抽了抽嘴角道:“怎样?你自己看看,你老头子自己写的。如若发生任何事,都无需负责。”说着便拿着那张纸在东海面前抖了一下。
东海抢过那纸,扫了一眼,那哪里是什么免责书啊,整个是卖身契啊。看完脸都绿了。
鱼浪其实也不是什么善茬,不过看到老龙王把亲儿子都卖了,估计自己也不剩什么渣滓了,打也打不过,跑也跑不掉,还是少说为妙吧。“我。。。我。。。”东海还想说什么。
心月眉一横,眼一瞪,饶有兴趣的看着他们说:“别想了。不止是你,你们一个个的师父,都签了这免责书。你们以为我是参水那个老头吗?想在我这里撒泼打滚,下辈子吧。”
她把那免责书拿回来,好好压在镇纸下面,嘲弄的对东海说:“不去也行,我还有别的。”
东海无助的看看瑾瑜。瑾瑜闭上眼,摇了摇头。估计别的,只会更狠。
无奈,一群人只好认罚。东海和鱼浪负责去收集狐狸粑粑,颜芍和千扇要把收集来的狐狸粑粑依样画下来。而瑾瑜则把那些粑粑拿去灌溉心月养的奇花异草。
东海怒不可遏,道:“太便宜你们两了。就画一下而已。你知道我们要在山里找那些粪便,有多辛苦吗?”
颜芍气不打一处出:“你试试,盯着那又脏又臭的东西一两个时辰!”
鱼浪开导道:“你不用一直盯着嘛,随便画画就好啦!”
千扇更气:“你以为心月大人不会检查吗?”她已经被心月要求返工了无数次。
所以说心月会罚。鱼浪和东海,拈轻怕重的,所以让他们受皮肉之苦;而颜芍和千扇,一向洁净,所以摧残他们的意志。
打那以后,大家便都老实了。心里不知道该更同情经常被罚的瑾瑜,还是该谴责把心月逼成这样的瑾瑜。后来终于学成归去,便发誓再也不踏进这山门半步。不过后来还是经常来,因为心月,宝贝多,功夫好,也不拘小节,如果不烦她,她还会给他们支点招。比起参水要有意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