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东海等人在心月手里吃了那么多的亏,但还是经常造访。不过这次,他们闯了大祸,自然不愿意来。
瑾瑜抱着宁卓北一路狂奔着上山,廖杋寂,东海,鱼浪和颜芍被远远的甩在后边。鱼浪一边跟着跑,一边气喘吁吁的嘀咕:“抱着个人还跑那么快,这狐狸就是跑得比人快!”
东海横了他一眼,“别废话,就你慢。”
鱼浪扯扯嘴角,不吱声,继续跟着上山。
瑾瑜一进入横凌府,就迫切的嚷起来:“来人,快来人!”
几个小狐妖立即迎上来,“少主,怎么啦?”看看东海一行人的脸色,“这是怎么啦?”
瑾瑜又不耐烦的嚷起来:“少罗嗦,我娘呢?”
“心月大人和壁萤总管。。。。”
瑾瑜听都懒的听,“赶紧找去呀!不不不,先给我准备个房间。算了算了,用我的房间。赶紧给我去找我娘,找壁萤也行!”
几个小狐妖哪里见过瑾瑜这等光火的样子,吓得忙不迭的跑去找人了。
瑾瑜抱着宁卓北一转身,就往自己的卧房奔去。
横凌府依山而建,山青水明,烟雾缭绕,又是亭台楼榭的格局,宛如仙境。但此时却被瑾瑜火急火燎的声音破坏了宁静。
一行人跟着瑾瑜到了他的房里,越过屏风,只见他轻轻的将宁卓北放在床榻上,口里唤道:“卓北,卓北,你再忍一忍。”
不多会,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只听一个女子朗声道:“你如果不闯祸,估计也不会回来!”一个曼妙的身影从瑾瑜的房门前闪将进来。
只见此女似乎才三十岁,恍若一块美玉无瑕,云鬓整齐,眉眼细长,眼角微翘,本该是各种娇俏的面容,只可惜她冷若寒霜,眼神犀利,双唇紧闭,一丝笑容也没有。心月已经活了这么几十年了,什么蛊魅之术早已嗤之以鼻。这些法术迷惑一下年少无知的书生虽是手到擒来,但对那些修行多年的仙门世家却是难得有用。
心月斜眼看了看东海一行人,当看到廖杋寂的时候,眉头微微蹙了一下,也不言语。而东海等人一看到心月,立即把头埋的低低的。大家都知道,心月脾气不好捉摸。当年他们在横凌府求学没少挨教训。连一向谨小慎微的颜芍也吃过亏,更别说脾气暴躁的东海,给罚得一点脾气都没了。据说求学回家后,全都老老实实的不肯出窝,怕自己的父母师父一个不乐意,又把他们送过来。所以他们这次闯了祸,看到心月又怎能不怕。
瑾瑜一听到心月的声音,迫切的冲出屏风,心月被他拉着胳膊就往床榻边上带,“好娘亲,你看看她,你救救她吧。她快不行了。”
心月瞟了一眼床榻上的女子,黑色夜行衣下的素色羽衣上绣着青莲色的瑞锦纹,不是华阳山曜真派的弟子是谁。再抬眼看了一眼瑾瑜,她已经很久还没见过瑾瑜这么慌慌张张的样子。瑾瑜是她一手带大的,论足智多谋,妖术修行,都是同辈中的佼佼者。虽然偶尔还是会浮躁,但是已经是可以接班的大妖怪了。
心月伸手摸了摸宁卓北的脉,说道:“这可是仙门子弟,找我救个什么劲。”
瑾瑜看听她的口气满不在乎,着急道:“娘,求你救救卓北。我跟她。。。。”瑾瑜脸上忽明忽暗,仿佛有话也不敢说。最后只是说道:“她受伤也是因为我。你救她吧。”
心月心知拗不过自己的儿子,道:“都出去吧。”
“娘!”
“我要脱她的衣服看看伤势,你们一群大老爷们待在这里干嘛!全部出去!”
东海等人一听,如获大赦,脚底抹油,立即就撤出了瑾瑜的卧室。瑾瑜被吼得一愣一愣的,也立即撤了出来。临走还不忘把门关上。
一行人在瑾瑜卧室门前的石桌边等了快一个时辰,才听到心月悠悠的把门打开。瑾瑜急匆匆的奔到门前。心月也不理他,对壁萤低语了几句,壁萤喏了一声,便自行离开了。瑾瑜急不可耐的等着他们说话,心里烦躁,又不敢打断,直到壁萤走了,他才开口:“娘,怎。。怎么样?”
心月振了振衣袖,走到石桌边,看看东海等人,回头看看瑾瑜,“死不了。我给她推了几处大脉。壁萤去给她找药了。”转过身,仔细打量了一下廖杋寂,似笑非笑道:“不知廖真人,哦,不对,廖先生怎么有空和这帮小辈混在一起?”
廖杋寂微微一笑,道:“此事说来话长。”
心月眉毛一扬,道:“无妨,我有时间。可否请先生到偏厅一叙?”
瑾瑜听着便觉得奇怪,心月表面上虽然客气,可是语气里又像绵里藏针。而且,最重要的是,娘怎么会与廖杋寂相识。
廖杋寂微微躬身,道:“恭敬不如从命。”
心月回首对瑾瑜说:“你们也都过来!”
心月将廖杋寂安置到了偏厅,将几个小的带到内堂里,一面坐下,一面捧起端上来的热茶说:“颜芍呀,你平时可是谨小慎微的,这次也不劝劝他们?还被拉下水啦?说吧,你们几个这次是怎么回事。”
心月心里明暸,这几个小辈都是胡说八道的祖宗,除了颜芍,压根就不会撒谎的主儿,其他几个,问十句能有一句两句真话就不错了。
颜芍只好迎着心月凌烈的目光,把他们如何与仙门掐架,东海和鱼浪如何没用的被抓上仙山,瑾瑜如何厚颜无耻的拉着宁卓北混入仙山,到后来宁卓北被打伤,廖杋寂出手相助的经过一一说了出来。说的那是一个详细。详细得瑾瑜心里直犯嘀咕:“我娘莫不是给了你好处,你给说的那么仔细。等你们走了,我娘不得照死里罚我。卷梓那厮真是好运气,明明都是他的破弓惹的是非,结果伤的也是我们,挨骂也是我们,他自己脚底抹油,溜得倒是快。”
说完了,大家偷偷看心月的脸色。心月放下手里的热茶,“我说瑾瑜,你长本事了哈,连仙山盛典也敢去。”她猛的一拍桌子,令色道:“找死吗?你们一个两个的。是修行太枯燥啦,还是各位的爹妈师父虐待你们。东海鱼浪,你们那两下三脚猫的功夫,有本事去揍人就别被人抓。瑾瑜,就你那点花花肠子,还去仙门里偷鸡摸狗,被人抓了,渣都不用给我送回来。
“颜芍,你知道他们什么秉性,就劝着点。一群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去哪不好,去左神山。你们怎么不去锁妖塔里逛逛,给我带几个好姐妹回来。几十年前都快被人灭了,这就全忘啦。我跟你们今天都挑明了说,指望那些个仙门子弟遵守契约,就是痴心妄想。等你们这一大群人全部被羁押在左神山,也别指望老龙王和我去救你们。都是咎由自取,自作孽不可活!”
心月每每想起二十五年前的恶战,那些血淋淋屠杀的场面,都心有余悸。可这帮后辈,没有经历过,根本没有什么沉痛的记忆。长大了,更是把这些恩怨忘得一干二净。本就肆无忌惮的年纪,对于什么仙门,什么妖族,毫不忌讳。上上仙山盗盗宝,都是小意思了。后来结识了程孑珆,更加觉得四海八方皆兄弟。仙门不也是人吗?跟他们妖族其实也差不多。可是他们毫不戒备,不代表仙门百家就能容得了他们。近几十年虽然因仙门和妖族因为契约,都不曾明目张胆的动手,可心月和参水不一样,她压根不相信那几个掌门会放着他们逍遥自在。总有一场恶仗,迟早要来的。
东海等人就低着头听着,只要不罚他们,怎么骂都可以。偏偏瑾瑜不知死活,还巴巴的问:“那,那卓北现在呢?”
心月瞪了他一眼,“暂时是死不了,但是想要把伤治好,咱们目山可没这个本事。”
“那。。。。”
还不等瑾瑜开口,心月已然不悦,“你们先下去吧。”说完,站起身就往偏厅走去。
瑾瑜等人也唯唯诺诺的准备退出内堂。
“慢着!”
瑾瑜刚抬头,就觉得一样事物朝他飞了过来,他伸手一接,看到居然是自己给禾珈的那枚结界令牌。
“混帐东西!这结界令牌可以随便给人吗?”
虽然结界令牌对于瑾瑜来说也是可有可无,但是居然被裴氏专门派人送回来。任谁看了,也以为瑾瑜出了什么事。
瑾瑜挠挠头,道:“人家裴氏和我也不熟。没个令牌,谁搭理我呀。”
心月恨恨道:“你不会回目山找我吗?再说了,那是结界令牌,换个居心叵测的人,摸上了目山,如何是好!”
瑾瑜撇撇嘴,低声喃喃道:“上面也没有法力,怎么进得来。”
心月双目一瞪,道:“怎么,你还顶嘴啦?”
瑾瑜立即道:“没有没有。娘亲息怒,没有下次了。我们立即滚。您别气。”
瑾瑜拉住一群人就往门外撤。他知道宁卓北无性命之忧,心里早松了一口气。但是看心月那个神色,总觉得有很多不明暸的事尚未说清楚。于是偷偷摸摸的就准备跟上偏厅去了。
鱼浪看瑾瑜的表情就知道他要干嘛,“瑾瑜,你去哪里?”
瑾瑜道:“走开,你别跟着。”
东海道:“心月大人果然有古怪?”
鱼浪道:“我看那个廖前辈就是不简单。”
颜芍道:“别多管闲事。。。。哎,你们还真去呀。鱼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