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书生、武夫、剑客
饭后,宋小秘和王小九二人带着衣物去往了靖江河畔。
闫良翻看昨日留下的笔录,知道今天要打熬体魄。
体魄是走武夫路子的根基,乃重中之重。
在闫良留存的记忆里,闫大年曾说过武夫的四个境界。
铜皮境,铁骨境,气血境,武藏境,
何为铜皮?
就是不断通过外物的刺激来提升身体的抗性。
何时全身的肤色蜕变成了暗金色的便到了所谓的铜皮境小成。
虽无掷象之力,但三五百斤对于到达的铜皮境小成的武夫来说还是不难的。
铜皮境大成比之小成又是一种升华。
肤色返还本源,锋芒暗藏,待到气血旺盛时才会显现出原本的色泽。
铜皮境大成可有举鼎之力,举手投足有千斤之力。
依次类推,铁骨境便是外皮打熬到极致向内延伸的一种境界。
铁骨境小成拥有三鼎之势,大成有九鼎之力。
据闫大年说,九鼎之力便是铁骨境的极限。
若是打破九鼎的桎梏枷锁,便会来到另外一种境界,气血境。
所谓气血滔天,不外如是。
气血,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代表一个人精气神。
气血旺盛者,则神完气足,有掷象之力,鬼神见之避退。
因此,气血境又有另外一个名字,掷象境。
武藏境则是对应体内五脏六腑。
也对应阴阳五行。
但究竟其声势如何,闫良便不得知了。
因为闫大年没有跟他说过这些,也有可能说过但他忘记了。
总体而言,世人都说武夫粗鄙,三千大道,唯有武夫好勇斗狠,等不得大雅之堂。
其实这句话有误,并非是武夫粗鄙。
其内有三种缘由。
其一,武夫大多为寻仙问道不得其法之人所选的下下策。
铜皮铁骨境的武夫需要大量的名贵药材来打熬体魄,激发潜力。
而真正能拿出这些药物的大多家室显赫,又看不上武夫一道。
走上武夫一道的人又没有能力收购自身所需得药物。
因而选择了武夫最笨的方法,比斗。
这是一种对于双方互惠互利的法子。
拳脚无眼,伤人在所难免。
不过在双方比斗当中都是贴身肉搏,拳脚之中皆是大开大合。
想比于药物来说,这种提升虽然缓慢,但根基甚是深厚。
其二,便是世间武夫里大都是性情中人。
他们因所修之法导致气血旺盛,说话做事虽然不拘小节,但也极易上头,鲁莽至极。
因此,好勇斗狠之辈多出于武夫。
但抛头颅洒热血之辈亦多出于此。
其三,武夫的门槛极低。
比之其余的修士不同,武夫几乎不需要什么天资,悟性。
若说真需要点什么,那就是需要福缘了。
武夫之路,越往后越难走,需要海量的天材地宝,奇珍异物。
但无论怎么说,上至王侯将相,下至黎民百姓,只要能吃得住苦头,想入武夫一途还是极其容易的。
正因这三点,武夫成为三千大道中的粗鄙之道。
其实世间修士对于武夫看不顺眼也实属正常,他们自千万人力脱颖而出,天资惊艳,苦修数十年缺不敌一介武夫。
他们苦心修习的术法还破不了武夫的防就让人咬牙切齿了。
这种别人只要打你一拳就要吐血,你施展了半天的术就想给人挠痒痒一样。
这种我是211毕业,但却比不上一个连大学都没上过的小子混的好。
这种感觉,是所有修士都无法接受的。
同境之内,武夫鲜有敌手,这种搅屎棍简直是所有门派的噩梦。
索性,武夫有一个致命的缺陷。
便是武夫一途,寿命于常人无疑。
这无疑让很多人乐开了花。
我虽然打不过你,但是我可以熬死你。
对于世间那一群偏执狂,喜欢钻牛角尖的二愣子,大多宗门修士都保持着一种不招惹,不理睬的态度。
要说,武夫最怕的无疑是两种人。
一是剑客。
他们一生养剑,从剑招到剑意,剑势。
从剑侍,到剑丸,剑胚。
信奉一剑出,有我无敌的理念。
俗话说,横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
武夫就很好的诠释了这一点。
不过他们愣是愣了点,并不是傻子。
既然打不过,那么我就加入。
因此,世间流传开了很多武夫剑客书生都是一家人的话语。
其实仔细一想,的确有几分道理。
因为他们都面临着同一个问题,便是关于寿命的限制。
二便是那读书人了。
自古以来,就数读书人的花花肠子最多,其余修士都讲究不问红尘,不染俗世,一心只在大道左右。
但读书人不一样。
他们讲究谋定而后动,凡事喜欢算计。
许多原本脑子就不怎么好使的武夫被卖了还帮着数钱。
这也就是为什么世间流传‘武夫剑客是一家人’这句话,在后面加上了书生的缘由。
主要是这帮武夫感觉这群书呆子对他们实在太好了,好到了跟一家人一个模样。
若是哪个去求学的路上遇到了麻烦,只需要摆出自己读书人的身份。
几乎每次就会有武夫仗义相助。
……
闫良躺在屋内药浴里,水雾氤氲。
关于上面的一些话,有些是老秀才所讲,有些是闫大年所讲,有些是陈知命所讲。
也有一些是他自己总结出来的。
他额头青筋暴起,大滴的汗珠滴落在药浴上,片刻间又蒸腾化为雾气。
没得法子,他必须尽可能的想一些事情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嘶!
痛苦越来越重,直到闫良渐渐曾受不住,发出低沉且嘶哑的低吼。
整个身躯隐隐呈现出一种暗金的色泽,但很快又消失不见。
他感觉自己的整个身躯都在被慢慢蚕食,而他除了眼睁睁的看着,感受着直入骨髓的苦楚,连动根手指的气力都没有。
整个人在药浴的刺激下,仿佛虚脱一般。
心神煎熬到了极致。
呼,终究还是没能承受住这噬心的痛苦,闫良把头一歪,就此在药浴里昏迷过去。
隐约间,他好像听到了两句话。
还感到有人在对自己动手动脚。
“老师你千万别死啊老师?师姐,你快看,老师好像没气了。”
“少见过怪,明儿个自己就会醒来,等下把院子扫一下。”
……
闫良的眼睛一闭一睁,一天一夜的时间就过去了。
宋小秘早早就去睡了,一天十二个时辰,近乎八个时辰都是在梦里度过。
小九在做完宋小秘吩咐的事情后,谨记先生的教导,在闫良旁边的草屋里挑灯夜读,身后是比自己还高的藏书。
……
烛火未亮,屋里一片漆黑,只觉一阵凉风拂过,地藏经上显露出一抹微弱的光芒。
梦里。
那个白胡子老头又来到闫良面前。
抚须笑道:“年轻人,你很不错。”
眼前这老头长相还挺面善,就是自己从未见过。
“你谁啊?”闫良有些警惕。
老头的笑容僵硬在脸上,摸着胡子的手也停在半空中,有些错愕:“你说什么?”
“你是谁?这是哪里?我又为何会在这里?”
听到这里老头也算是明白了,你这是属于吃干抹净不认账了呗?
他气的吹胡子瞪眼,横眉竖指:“无耻小辈,枉我对你百般照拂,没想到你竟能做出过河拆桥这等事来。”
有过前世经历的闫良习惯性向后退了两步:“老头,我敬你年纪大,不跟你一般见识,但有些话,你可要想清楚再说,亏心的事咱不能做。”
老头气的嘴唇直哆嗦:“竖子,尔敢倒打一耙!气煞我也。”
看这白胡子老头的表情不似作假,闫良也有些犹豫不定,难道说自己真做了什么对不起这老头的事情?
不对不对,这老头年纪这么大,肯定不对,难道是他孙女?或者某个后代?
不过自己这些年自己除了苏佩和宋小秘,也没见跟那位姑娘纠缠不清啊。
直觉告诉他这里面肯定有误会。
闫良看他稍微冷静些后,出言问道:“老头,直说吧,我这人记性比较差,您就说这里是什么地方,咱们有什么过节,您拿出个章程来,我好接着。”
昨天的事今天就给忘了,你管这叫记性比较差?
白胡子老头不敢置信,这根本就叫没记性好不好。
他虽然不信,但看闫良的态度,气也消了一大半,但嘴上还是不由自主的冷声道:“哼,这是你梦里。”
“我梦里?”闫良指着自己有些惊讶:“那您老来我梦里有何贵干?不会是要传我几招仙术吧!”
闫良不傻,说出这话时猛然惊醒。
他似乎明白问题的原因出在哪里了。
这老头,该不会真教了自己几招吧?
果然,不提这茬还好,听到闫良的话,老头又哆嗦起来:“你这忘恩负义之辈,枉我对你刮目相看,传你无上法,观摩道韵。”
自己果然是错过了点什么。
不过问题不大,他这十几年来错过的一些东西不说多,但也绝对不少了。
“老头,不是我骗你,我这人有个毛病,许多事情都会在第二天忘掉,不信你可以查验一番。”
白胡子不信,当即一指点在闫良眉心,良久后,口中喃喃自语:“怪哉,怪哉,还有这等稀奇事!”
闫良摊开双手,示意道:“如何,我没骗您吧?”
白胡子点头,既然如此,那就是有缘无分了。
地藏认主,自己一缕灵性不灭,隐匿其中无非是为了还一份因果。
如今,自己能做的都已经做了,这因果也差不多该了结了。
想着,老头背负双手欲就此离去。
闫良急忙喊住了他:“诶,老爷子您干嘛去?”
白胡子皱眉看向他:“你还有事?”
“要不您再传我一法?”闫良试探性说道:“万一这次记住了呢?”
思索了一番,白胡子点头答应。
闫良大喜过望,随即又是一道金光铺面而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