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阴师传法 小九练剑
眼看着天色不早，闫良索性让王小九回去歇着了。
原指望王小九能带点陈知命的影子，不说事事聪慧，说话做事能够头头是道就好。
没想到真正了解下来竟然有那么点苏佩的意思。
这个小家伙，内心戏极多。
还擅长各种脑补，不过这样一来，倒是自己省事了。
小九离开后，闫良同以往一样，坐在原地习惯性的思索一番，发现没有什么遗漏的重要事情这才翻开陈知命送他的那本道家经卷。
经卷有些古朴，翻开后一股沧桑感扑面而来，首页是句谶语。
原以为是与前世入幽冥许宏源的地藏菩萨有关联，但看后，才发现此地藏非彼地藏。
谶语大意是说人间有天地人三书，散落各处。
其中天书不详，人书不详，而地书，便是此刻他手持的地藏。
传闻得天地人三书者，会让人间产生一种无法知晓的变化。
嘶，这来头也太大了吧？
看到这里，闫良有些震惊，他第一反应有些不敢相信。
这么重要的经卷陈知命是从哪里得来的？但不容他多想，闫良很快就反应过来，有些警惕的向外探了探头。
发现四周一片寂静之后，这才安下心翻到下一页。
第二页夹扎着一封书信。
上面歇着师弟闫良亲启。
闫良心下有些犯嘀咕，陈知命这家伙，到底搞什么把戏。
但手中还是不由自主的拆开了这封信：
“阿良，见字即如晤，如你所见，此书名为地藏，是天地人三书其一。
然天书难测，人书难寻，传言有些缥缈。
不过你大可放心，这地藏一书非是稀罕物，乃是我少年外出游学时偶然所得。
这书对于修行界，如那启蒙读物，拓本随处可见。你大可不必遮遮掩掩，放心研读便是。
言尽于此，为兄能为你做的也就这些了。
附：人心险恶，外面终究不似这清河镇里，若有不决之事不敌之人，不妨记得多回来看看。”
看罢，闫良有些羞耻。
有什么话当面说不好吗？非得打什么玄机，留什么书信。
搞得自己刚刚差点都要挖个坑把地藏埋下去。
如此，闫良心中咒骂了好大一会，才有些余气未消的重新翻开地藏。
地藏全篇晦涩难懂，就算是自幼追随在老秀才身边的闫良也是不解其意，只觉头大如斗，又看了会，不知怎地，他摇摇晃晃便躺倒榻上睡着了。
烛火未熄，一缕凉风掠过，顿时灯影摇晃明灭不定，地藏二字现出了一道柔和光芒直指闫良眉心而去。
闫良做了一个梦。
梦里，有个白胡子白眉毛的可爱老头，正吹胡子瞪眼的指着闫良大呵道：“你既已得地藏，为何不修习？”
闫良有些恍惚，定了定神强自说道：“为何要修习？写那么晦涩，单是看一眼就让我头皮发麻。”
“道可道，非常道。”白胡子老头似乎有些不满于闫良的态度，但随即叹了口气：“也罢，虽说法不可轻传，不过既然地藏认主，我便传你一法又能如何？”
紧接着，老头双手一指，闫良只觉金光闪过连忙闭上双眼，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了莫名的玄妙感觉。
那是一种对于大道的感悟，是境界的一种升华。
就在那一瞬间，闫良对于天地万物有了全新的理解。
闫良睁开眼，作了个揖以表谢意。
老头抚着胡须微微颔首，他传的只是一法，但此子却能由法入道，虽是地藏中的一小道，但也能由此看出闫良的天赋委实有些恐怖。
念及于此，他对于闫良刚刚对待自己的无礼之处也可以理解了。
毕竟，天才都是有傲骨的不是！
“你悉心感受，待明日我且再来检验一番。”言毕，白胡子老头身形突兀消失，只留下闫良原地感悟。
呼~屋内烛火被一阵凉风吹灭，陷入一片漆黑，地藏经也沉寂下去。
闫良在榻上熟睡，面露祥和，呼吸匀称。
他做了一个美梦，梦到了一个白胡子老头。
……
翌日。
黑丫头醒来例行差事般在灶台旁忙活着。
闫良睁开眼，一阵神清气爽。
昨天好像做了个美梦，但是什么梦，他倒是不记得了。
伸着懒腰，闫良来到小院里，发先王小九正在灶台下使劲推着风箱。
“大点火，不然炒出来的菜不香。”宋小秘在一旁吩咐，手中拿着把锅铲。
“好嘞，师姐。”王小九拿着小手奋力推拉。
呼哧，呼哧。
火势瞬间高涨许多。
不多久，他稚嫩的小脸就被炉火映照的通红，额头出现细微的密汗。
“师姐，我好累啊！”连续的抽拉下，王小九只觉手臂发麻。
“你说过你要当一名天下第九的剑客，一名剑客怎能连这点苦都吃不住？”
“可是师姐，当剑客跟拉风箱有什么关系？”王小九不解。
宋小秘愣了一下：“师弟，你听好，万事万物无一不可练剑，你看推拉风箱的那一刻像不像出剑的那一瞬间？”
王小九虽然年纪尚幼，不曾见过剑客出剑，但他的小脑子里已经有了些许画面。
“推拉风箱就像你出剑的样子，你推了一万次风箱，便等于出了一万次剑，如此一来，你握剑的那只手，无论何时都不会抖。”看他点头，宋小秘拿着锅铲做了个出剑的姿势似模似样的说道。
“那师姐，你说万事万物都可以当做练剑，读书是练得什么？研磨又能练什么？”
“问的好，读书练得是怎样出剑，研磨是让你对出剑的火候把控的更圆润如意。”
看到王小九的小眼睛发亮，宋小秘有些自得的点了点头。
闫良的十分本事，她已经得八分真传了。
看到这一幕的闫良直呼内行，对宋小秘赞赏有加。同事时也有些疑惑：“小九，你怎么在这里？”
“啊？”王小九小嘴微张，自家老师这么快就把自己忘了吗？
“昨儿你刚收的学生，没想到这才睡一觉的功夫你就给忘了？”宋小秘拿锅铲做了个出剑的姿势冲着闫良一脸认真为王小九辩解。
小九的到来帮她分担了许多家事，譬如晚上研磨，譬如早上烧锅炉，把这些功夫省下来好好睡一觉它不好吗？
听她这么一说，闫良便知道自己肯定是忘了点什么。
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吧，老秀才昨日提到过，但是后面的事情就记不得了。
“老师，您昨天的笔录上面都写的清清楚楚，您一看便知。”王小九见自家先生表情有些疑惑，慌忙解释。
“嗯？”闫良一脸狐疑的盯着王小九：“你还看我笔录？”
“学生不敢，只是昨日是学生在老师身旁研墨，也不能闭着眼啊。”小九辩解，声音里无限委屈。
谁说不能，宋小秘不光喜欢闭着眼研磨，还喜欢站着打瞌睡呢。闫良心底泛着嘀咕然后自顾自要回屋里翻阅笔录。
宋小秘见锅里的菜火候差不多了，便蹲在小九身边一脸神秘兮兮的说道：“我偷偷告诉你，以后说话小心点，闫良可小气了。”
刚走没两步的闫良一个趔趄，扶着门框泛起了沉思。
我很小气吗？我明明很大方的好不好？
嗯，宋小秘目无尊长，对先生出言不逊，这事晚上要记在笔录上。
王小九大吃一惊，吓得泪珠子都快从眼眶跑出来了，声音有些颤抖：“师…姐，老师……会不会不要我啊？我不想走。”
宋小秘拍着他的肩膀，安慰道：“放心好了，只要你在闫良面前好好表现，他肯定不会赶你走的，”
王小九被宋小秘感动的泪流满面，头一次体会到原来有位师姐的感觉是这么美妙，连外面的色彩都变得鲜艳起来。
他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师姐，以后师父家里的活计，能不能都让我做？师弟虽然知道这很无理，可是师弟不想让师父赶出去。”
院里。
站在老树下对着这颗老梧桐沉思了半天的闫良摇摇头回到屋内。
多傻……咳多好一孩子。
算了，还是让他提早体会下人心的险恶吧。
果然，宋小秘一脸正义秉然地说道：“我可是你师姐诶，哪有师姐不帮着师弟的理嘛。小九师弟你放心好了，师姐就算顶着挨骂的风险也会把所有事务交给你来做的。”
“可是，那师姐你怎么办？”
“师姐我跟了他三年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他顶多就是说我两句，不碍事的。倒是真怕师弟你累着。”
王小九一脸感动的说道：“师弟不怕累的，师姐你刚刚都说了万事万物皆可当做练剑，师弟就当练剑好了。”
宋小秘摆了摆黝黑的小手：“没事的话，吃完饭后就抓紧去河畔把衣物洗了吧。”
王小九重重点头，面露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