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乐硬着头皮走到蒋济身边，“祝蒋导一切顺利，李琳琳到底怎么了？”
后者双眉微皱，“不要打听无关的事情，记得把终端交给剧务，这也是合约重要部分。”
“吉时已到。”这时旁边场记大喊着启动电子鞭炮。
“啪啪啪……”
震耳欲聋声中，蒋济带头点燃三柱高香，恭拜神灵，四方……
贝乐排在末尾取了三柱高香，点燃，插进香炉。
但他却不知道该祈祷些什么。
如果真的有神灵，那岂不是证明诡物存在。
上完香，他默默站到一边，看向掀起红布的蒋济，跟着众人鼓掌。
蒋济说了一番展望和感谢的话后，随即宣告《诡楼惊魂》进入正式拍摄过程。
开拍前他简要说起剧情以及拍摄和表演要求。
这是部古典悬疑剧。
男主是一名痴迷于让异性为他自杀的PUA教练。
巧妙利用诡楼氛围，先后让女四女三女二为他自杀，每次都能完美脱罪。
最后被心理崩溃的女一杀死。
……
贝乐边听边想着自己的剧情。
他扮演的配角是名沉默寡言的园林公司员工，定时上门帮男主打理花草的花匠。
连续三次目睹过为男主自杀的女孩。
后因暗恋女一，威胁男主，反而被男主利用女佣杀死。
而想到消失的李琳琳，他开始担心——自己会不会真的被杀死？
狭窄的天际，天色依旧阴沉如幽冥。
街道两边霓虹灯仍如夜晚般闪烁。
有人骑着复古的动力摩托轰然疾驰。
也有人踩着浮空滑板在街道半空，如飞鸟般掠过。
更高处，全封闭半透明的管道式磁悬浮列车无声驶过。
纵横交错，层叠穿插在楼宇间的管道，让整座城市看起来像一个硕大无比的怪兽。
贝乐再次将目光投向不停闪烁的霓虹灯以及更高处滚动播放的视频或广告。
不知身在何时何地的荒诞感再次涌上心头。
他甚至短暂的忘记了接下来可能面临的危险。
直到蒋济的声音让他收回阴郁的目光。
“全场Ready《诡楼惊魂夜》第一场第一镜，Action。”第一个镜头导演亲自打板。
摄影师将镜头对准爬满铁刺藤的旧楼。
贝乐再次抬头朝上看去，仍然是十六七层的样子。
他心跳不由猛然加速。
为了转移注意力，他急忙跟服装设计领了道具服，去找化妆师化妆。
化完妆进入拍摄现场，他目光一直没离开看着监视器的蒋济。
“Cut。”蒋济举拳喊停，转头看见贝乐的神情，眉头一皱。
“不要入戏太快，现在还没到你表现恐惧的时候。”
“好的蒋导。”贝乐暗自做了个深呼吸。
“你和洛莉准备上场。”蒋济说完看向道具师和灯光师等人，“抓紧时间。”
他们正在把房间设置成夜晚状态。
旁边剧务打开播放器，顿时传出呜呜的风声，接着开始调整音量。
“小心。”杂务同学扛着台古老的大功率工业用电扇进入房间。
蒋济扫视一圈，目光转向贝乐跟洛莉，快速说起剧情。
花匠无意中听到男主卧室有女孩惨叫，偷听，反被女佣发现。
为了保住工作，他决定先与女佣交往……
蒋济说完，目光再次扫视四周，“全场Ready《诡楼惊魂》第一场第十二镜，Action。”
“啪。”场记打板。
进入镜头的贝乐偷眼看了看监视位。
发现蒋济正转身向外走。
心中顿时一沉。
这场戏没有他的镜头，他干什么去了？
带着疑问，贝乐进入花匠角色。
呜咽的风中，隐隐哭泣声从卧室传出。
花匠惊讶的走向房门。
房间内哭泣的声音逐渐大了些。
花匠四下看了看，将耳朵贴近房门。
“啊！”
这时哭泣陡然变为惨叫。
贝乐瞬间出戏，身体一哆嗦。
惨叫来自隔壁房间。
声音充满惊恐、不敢置信、痛苦、无助、绝望……
所有死亡前的情绪，清晰传递进他脑海。
如同复制了昨晚李琳琳的叫声。
难道女孩是下一个消失的演员？
“cut。”波波不得不代替导演喊停。
连续NG十几次后，蒋济仍旧没有出现，贝乐的心已沉到谷底。
午饭时，他才终于现身。
贝乐暗自四下观察，数着剧组所有成员。
接连数了几遍，他终于敢确认，剧组成员数目从十九变成了十八。
脑海中过滤着开机时看到的一张张面孔，他发现少了一张爱笑，一笑就露出俩小虎牙的女孩。
贝乐想着，心中越发不安。
……
漫长的白天在煎熬中度过，夜晚，不期而至。
晚饭后，贝乐将饭盒扔进垃圾桶，转头看了眼被铁刺藤遮挡的严严实实的窗子。
浓密的绿叶在霓虹中忽明忽暗，如同正利用呼吸勾引人类的妖精。
隔壁传出两个女孩毫无顾忌的笑声。
他听出一个是洛莉，另一个是饰演女四的曹妃妃。
“和他接吻的味道怎么样？”
“嘻嘻，他的嘴唇有点凉凉的，我当时心跳好快，初吻就这么没了啊啊啊……”
……
洛莉和曹妃妃的谈话，清晰传入贝乐耳中。
他脑海中不禁浮现出拍摄时轻吻洛莉嘴唇的剧情。
软软的，有一点热，除此之外，好像……身体某部分有融化的感觉？
听着听着，他渐渐进入梦乡。
半夜时，却被一阵凄厉的女声惨叫惊醒。
声音来自楼下。
心脏怦怦乱跳中，他紧紧捂住耳朵。
但惨叫丝毫不减。
声音中充满惊恐、绝望以及对生命的留恋。
最终，他松开捂住耳朵的手，下了床。
进入客厅扫视一圈，他拎起灌满开水的铁皮暖瓶，推门而出。
走廊内空无一人，好像他和其他人不在同一世界，只有他听到了叫声。
惨叫仍在继续，只是力度开始减弱。
肌肉紧绷，心跳加速中，他一步步走到楼下。
听出叫声来自401，他头皮开始发麻。
又一个即将消失在剧组中的人吗？
靠近房门，他从缝隙中向里看去。
紧接着他瞳孔放大。
竟然是消失的那个虎牙女孩。
此刻她双手双脚被捆绑，躺在地上。
惊恐万分的看着蒋济，“求求你蒋导，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我要你，死。”蒋济跪在她身边，满脸兴奋的用手匕首在她身上划着。
“除了骨骼，一切都是多余的。”
接着是女孩的惊恐尖叫。
贝乐只觉得心脏和耳膜都要炸裂了。
他不得不再次捂紧耳朵。
这时蒋济的手术刀猛地在她腹部竖着划过。
女孩的尖叫戛然而止，明显已被吓昏过去。
“砰”。
贝乐一哆嗦，手中的暖瓶掉在地上，闷声爆开。
房间里的蒋济和女孩同时消失。
“你在看什么？”
仍然是是蒋济冰冷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他顿时浑身寒毛竖起，跑。
紧接着他再次撞入401。
下一瞬间，他眼前场景一变。
他发现再次置身那个宽大的房间。
窗外，竟然有一轮传说中的月光。
牛奶般透过开着的窗子落在光滑的原木地板上。
但他根本没有心情欣赏。
转头，他看向电视。
沙沙的雪花声中，出现滚动的线条。
然后显示出鸟有市电视台台标。
接着屏幕上出现了一间手术室。
他瞳空一缩，心跳瞬间加速。
焐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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