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飞舟到达边界之城,于空中已见的那座与妖族相邻的高大城池上,已是戒严的状态,城池之中,满布兵力。不释见此不由感概,早些日子的时候,虽然人妖两族关系已不算的好,可这座城池却还是有妖族偶尔进城换购一些生活所需,如今竟是恶化成这般状态。
“今日见你气色好了许多。”流暮走到不释身后问道,因着昨日没有被修竹算账,此刻流暮有种劫后余生的快乐。
不释附在流暮耳边,开心的悄悄说道,昨日屋内灵果的事。
流暮却是心中有些复杂,看向不释的目光满是心疼。当初修竹师尊有多宠爱不释,为了养护不释的身体,别说是小小灵果了,便是天上的月亮,如有需要都会为其去摘,而今不释却是为了这小小灵果欣喜万分。流暮也便笑笑不说话了,当年苍茫山上,将不释驱逐而出的修竹师尊是那么决绝,甚至连带不释的那惊人的修为都被废去。
“到了这里,你千万别乱跑。”流暮提醒不释道。
“流暮师姐放心,我早些日子也是来过妖族的,对地界很是熟悉。”不释心大的说道。
流暮有些心梗,这小师妹如今倒是有些无法无天了,只能严肃道,“之前是你运气好,妖族内乱无暇顾及你,如今本便戒严,你毫无修为,到了妖族的面前,还不就像普通人一样危险。”流暮师姐关心则乱,如此说完,发现自己修为之事过于直白,只看向不释面色如常,适时闭口不言。
不远处,修竹却是听到了的。
“尧儿,过来。”修竹唤道,不释旧未闻这个旧名字,竟是没有反应过来,看向出声的师父还在想他在唤谁,流暮拿手臂戳了戳不释,不释这才反应过来,向师父跑去,站在师父身边等候吩咐,“跟在我边上。”
说完,便起身往屋内去,不见得不释动脚,又停下看向不释。不释不及脑子反应,只能乖觉的跟在师父身边。
飞舟于城池后方一块空旷处落地,守城的将军恭候多时,忙上前,可却见的修竹毫无动静,只是自顾的勘察着四周。流暮硬着头皮上前表明苍茫山大弟子的身份,与将军交涉。
众人的住所被安排在城池之中,偏前之处,这般安排,完全是将原本是来辅助军队的苍茫山当成了冲锋兵来用,流暮不由的有些恼。可请示完修竹,却只是挥挥手让她安排下去。
修竹师尊本便不善交际,流暮虽是敬重四位师尊,可见的如此不由心中暗恼修竹师尊跑来捣乱,这般与军队交涉的事,本就该让自己师父非雪师尊那般的老狐狸过来,自己如今也不用这般烦恼。
苍茫山入驻的事情就这般潦草的定了下来,后续其他仙门陆续到人,明面上说是因为来的人不及苍茫山多,所以好安排,住到了其他的位置去。流暮是个人精,善于交际,不多时便是探了出来,修竹师尊当场给那个将军下了面子,这是赤裸裸的给穿了小鞋。流暮无可奈何,抬手哭戚戚的给自家可亲可爱的非雪师父寄去泪书,问为何这次派久不出山的修竹师叔出来,害得自己如今又是大事小事没得休息。
不释下山,来到此处,本便是为了探查那女妖王的事,可如今与师父是日不离,晚隔壁,就是有心晚上偷跑出去,怕是立马就能被修为高深的师父发现。只是不知为何师父的态度对自己竟是温和了许多,时不时的房内便会有灵果子或是灵药。
流暮师姐忙的脚跟不着地,好不容易安排妥当,今日懒在不释的住处偷懒,看着不释那半靠在躺椅上,一手吃着灵果,一手捧着话本的模样,酸了。
不释也是识相,见的流暮师姐来了,丢了话本,恭恭敬敬的泡了一壶热茶,热乎乎的温热了流暮师姐那颗冰凉的心。
“我师父说是修竹师叔自请来此处的。”流暮开口说道。“我现在都在想他是不是早就发现你回山门了,我问了问弟子们,自请交上来后,修竹师叔要了名单的。”也难怪流暮想的多,苍茫山的修竹师尊修为极高,只是醉心修行不爱理人间俗务,若非大事极少下山,而今所说是助军队对抗妖族,可这事前头还有三位师尊可来,根本不需修竹师尊出手的。
不释却是无辜的看着流暮,毕竟自己毫不知情。如今的不释面对师傅自己也是忐忑,对着师父乖觉异常,就怕师父一下子又变了脸。
流暮师姐见此,习惯性的又摸了摸不释的脑袋,安慰道,“你也别想太多,修竹师叔之前将怒火发泄在你身上,如今冷静下来了也大概是觉得对你不起。”
“师姐的踪迹还没找到吗?”不释问的太过平和,以至于流暮一下子反应不过来那位师姐。
“你,你什么时候知道的。”流暮强压下震惊问道。
“很早就知道的,你们虽都不与我说,可总会有弟子念叨时被我听到,推算猜一猜大概就想明白了。”不释说的平和,可流暮却是更加心疼了,被自己尊敬的师父当做了别人的替身,或则说,当成了故人,发现不是后,更将其赶出了苍茫山。“修竹师尊曾允诺师姐此生只收她一个弟子,将我错认成她这才将我收入门中,而后发现我不是,就算是将我赶出师门也是因为与承诺违背,流暮师姐,我不恼的,也不委屈,这本便不是我的。”
流暮师姐叹了口气,“不是还没找到,是不可能找到了。”放下茶杯,“与你也是无妄之灾,修竹师叔本以为仙娆去世本便是黄泉建立那几年的事,一心想寻到仙娆的转世好弥补愧疚,遇见你这般体质的,便以为是她回来了。可后寻到人问讯了黄泉,仙娆并没有转世,差了那么些年头,已经魂飞魄散了。修竹师叔那时候自己心里也不好过,又恰巧碰上屠城之事,一时乱了心绪,你离开苍茫山后,修竹师叔闭关了五十余年。”
这些事,本是好意,烂在心里,如今流暮倒是后悔,应当早些与她说明白些,也能让这孩子少些自责的心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