郊外，破庙。
“天呐，今晚只能在这里借宿了。”小书生林翰文收拾着自己的东西，挑了盏灯，生起火，披着单薄的传单，蜷缩在地上背书。
外面雪花飘落，一个比一个下的快，外面已是白皑皑的一片，破庙的门似要冲开，外面伴着北风的嘶鸣，林翰文不禁拉了拉床单，而后撕了块饼吃，这时，一只小老鼠走了过来，冲着他吱吱叫，却是惧怕他，没敢上前。
林翰文撕了一小块饼给老鼠，把床单一角分给了它，然后背着背着睡着了。
小老鼠手里拿着饼，不一会就吃完了，看着林翰文睡了，便扭头走了。
小老鼠来到山丘上的狐洞里，上方趴着一只雪白的狐狸，下面是红狐，小老鼠的母亲就在白狐的爪下压着，快喘不过气来了。
小老鼠摇身一变，成了一个贼眉鼠眼的少年，他跪下“主上，求您放了我母亲吧，我们知道错了。”
白狐舔舔毛，变成了一个面容姣好的女子，那双邪魅的狐狸眼让人沦陷。
“哦？那本座安排你的事……”月灵姣一副慵懒的样子。
“那书生如今在山上破庙里过夜，人是好人，给我饭吃，给我被盖。”小老鼠连忙跪下俯身答到。
月灵姣松开手中的母鼠，那母鼠从上滚了下来，小老鼠连忙上去扶她起来。
“下次若是再犯，你们全家都别想逃。”月灵姣眯起美眸，而后摆摆手。
该怎么去见小书生呢。
月灵姣在清晨披着大髦，一件浅蓝色长衫，外面搭一件素白比甲，一身鹅黄素裙，青丝如墨，半绾，一支银钗轻插，未施粉黛，眉毛轻皱，一双狐狸眼微米，玉足轻红，绣鞋半露。
林翰文背着竹筐，身着单薄，头发束起，戴着一顶黑帽。
“公子，帮帮我吧。”月灵姣娇弱的喊了一句，眼角泛泪。
林翰文停下步子，往旁边林子里看去，见有个美若天仙的姑娘叫自己，连忙行礼“姑娘为何在此？”
月灵姣哽咽着说道“小女子本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家道中落，被人强娶，这才跑出来，家人都被发配流放了，呜呜呜。”
林翰文几步上前扶起了她“小生不是有意提起小姐的伤心事。”
月灵姣含情脉脉的看着他“无妨。”
林翰文低下了头，脸颊发烫。
“公子可愿收留我？”月灵姣带着期待的哭腔问道。
“我……”林翰文结结巴巴
“那便是不愿了？难不成，你们都嫌我家世不好，不干不净吗？”月灵姣掩面而泣。
她挣脱了林翰文的手，坐在地上“那边让我自己在这被狼吃了，死无全尸罢了。”拿着帕子拭泪。
林翰文慌了“小生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小生要进京赶考，怕姑娘不能奔波。”
“我连路逃到这都可以，怎的我就不能奔波了呢？若是公子想带着我，还用这样不成？”月灵姣扭过头不理他。
“如此，便要劳累姑娘了。”林翰文拉起月灵姣。
“姑娘名叫什么？”林翰文扶着一瘸一拐的月灵姣。
“月灵姣，你呢？”月灵姣一双狐狸眼笑起来似弯月。
“小生林翰文。”
“林翰文，真好听。”
——京城
“我的盘缠只够买这一所小院子。”林翰文低头喃喃
“行了，一间屋子，一间解手的，就足够了。”月灵姣看看庭院的落叶和灰尘，勉强安慰到。
“委屈你了。”
“怎么这么说，有个容身之所就不错了，况且是我要和你一起的，怎么能怪你？”月灵姣拍拍林翰文的肩膀。
“干活吧。”
“你的伤……”
月灵姣看看脚踝，还是红红的，念了个咒诀，动一动，果真是不疼了。
“我已经没事了，你看。”
“诶，真的，不过还是我来干吧。”
“我们一起嘛，速度还快，天黑之前整理好就是了。”
——傍晚
趁着夜色，月影倒在地上，庭院发亮。
小酌几杯，早早睡了。
月灵姣睡床上，林翰文睡书房。
——
“马上就要考试了，别紧张”月灵姣给林翰文收拾行囊。
月灵姣绣花的功夫是真的好，高门大户的小姐都抢着来买绣样，成衣铺子的绣娘也来和她学手艺，一日又一日，月灵姣手中也有了一些银子，庭院也翻修了，林翰文有时间了就去教书，被丞相请去教他的儿子，日子一天天变好，考试的日子快到了，林翰文收拾东西准备走了。
月灵姣看着林翰文三步一回头，笑了，笑着笑着就哭了，“文郎，待你高中之时，就是我离开之日，我只希望你能平安顺遂，迎娶娇妻。”
月灵姣把院子翻修，多了些景观，出门买了些婢子和小厮，买了辆马车，雇了个管家，攒下一些银子，求娶丞相的女儿，给林翰文做了几件衣服。
放榜那天，月灵姣在门口等林翰文，林翰文看到月灵姣，跑过来抱住了她，月灵姣泪珠落在林翰文肩膀上，“恭喜你。”
“还是感谢姣儿对我无微不至的照顾啊。”林翰文搂着月灵姣的肩膀。
“走吧，回家吧。”
“好啊，别太激动，哭花了妆。”林翰文抹去月灵姣的泪珠。
这傻小子，还以为我是激动的。
“哇。”林翰文看着眼前的一切，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恭喜老爷中榜。”一排下人齐刷刷喊到
“今儿早上放榜人已经来喊了，也给过银子了。”月灵姣笑着说。
“多谢姣儿姑娘。”说完就要跪下，月灵姣赶忙扶起他。
“可别，大老爷你折煞我了。”月灵姣打趣
“都别杵着了，赶紧各忙各的吧。”月灵姣驱散众人。
——
“我不在这些天真是多亏你了。”林翰文几杯酒下肚也是吐衷肠。
“这有什么的。”
“姣儿，”
“嗯？”
“我想娶你。”
月灵姣愣住了，眼泪扑朔扑朔往下掉。
“我已经替你求娶了丞相家的女儿，人长得不错，也很机灵，对你的仕途也有帮助。”月灵姣握着林翰文的手。
“什么？你怎么能擅自替我做主？”
“那丞相的女儿对你本就上心，丞相对你也很赏识……”
“我不要，我只要你！”
“我只是落魄人家的女儿，又怎么配得上你。”
“不，不是的，你是这个世界上最高贵最好的女子。”
“我……我是妖。”月灵姣还是说实话了。
“什……什么。”
啪嗒，酒杯被蹭掉了。
月灵姣苦笑着摇摇头。
他……还是怕了吧。
“那又如何？你没有害我，你还帮了我，我还是要娶你。”林翰文严声厉色。
“你……不嫌弃我？”月灵姣看着林翰文
“不，你是好妖，没有人会嫌弃你。”林翰文看着月灵姣。
月灵姣扑到林翰文怀里哭。
“但是你听我的，丞相女儿你要娶，你纳我为妾。”
“不，我要你做我的妻。”
“你的心意我知道，可如果你不娶，我倒是白为你打算了。”
“听我的，好吗？”
“好。”
——
“纳妾？”丞相不太同意。
“是，本来我是想娶她为妻，是她助我有了房有了马车有了钱，有了现在的我，纳她为妾是无奈之举。”林翰文丝毫不退让。
“好啊，如此深情懂恩的人，老朽真是没看错人啊。”丞相摸摸胡子笑着说。
“这般女子做妾太看轻人家了，就抬个平妻吧。”
“谢丞相大人。”林翰文激动的跪下
“哎～怎么还叫丞相啊。”
“谢岳丈大人。”
“哈哈哈好。”
——
不久后，丞相小姐洪娣嫁了过来，称月灵姣一声姐姐。
月灵姣是为平妻，为林翰文诞下两儿一女，洪娣为林翰文诞下一女。
“娣儿，我要走了，翰儿，墨儿就交给你照顾了，求你看在文郎的份上将他们视如己出。”月灵姣看着襁褓里的小灵和外面抓知了的翰儿墨儿，满脸慈爱和不舍。
“姐姐要抱小灵去哪？”洪娣看着她也是满脸不舍，这个人待她极好，不争不抢。
“我也不知道，今夜就要走。”月灵姣抱着小灵，吻了一下，小灵攥着拳头挥了两下，吐着奶泡泡，月灵姣心都化了。
“那文郎……”
“我会与他说清。”
——
“你怎么来了？”林翰文看着月灵姣，拉过她。
“文郎，今世我是来报恩的，前世你就在我们相遇的地方救了一只被捕住的白狐，我心存感激，今世来报答你的恩情，如今也报完了，给你留下两个儿子，只是小灵我要带走，她太小了，待她大一点我便送回来，你不必担心，人妖殊途，上天也要收我了。”月灵姣看看门外，回头说道。
“为什么，为什么你是妖。”林翰文哭了，抱着她不让她走。
“若是恨，就恨我是妖吧，与我在一起久了，你的寿命就会减短，我不想害了你。”月灵姣抱着他，两人抱在一起哭。
而后，月灵姣去告诉自己的两个儿子要听母亲父亲的话，不可以调皮，自己要带妹妹回娘家住几天，留下一对镯子给他们未来的媳妇后就走了。
十五年后，京中林家多了一个倾国倾城的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