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李从军带着李天明,父子二人回到木屋,这个寒酸但又充满温暖的窝,李天明开始了他美好童年的开端。
李从军虽说是粗汉一个,但是为了照顾小天明,也是煞费苦心。
他用李小娥送的上等布匹给李天明缝了一床被单和床垫,又用废旧的渔网在门外梨花树下编制了一个网状摇床,自己睡外面木板床,李天明睡里面小摇床;自己在门口张罗渔具及渔网的时候,李天明就躺在外面网状摇床上戏耍;自己出去打渔,便将李天明绑于怀中,一起打渔。
隔三差五的去日之城港口卖些鱼虾,也让李天明见见李小娥娘亲和许芸熙姐姐。
每次相见,李小娥都会心疼的说道:瞧瞧我家天明,怎么又瘦了......
娘亲看自己的孩子大致都是如此吧。
转眼九年过去了,李天明虽说只有十岁,但是既能爬树上梁,又能挥叉铺网,俨然成了李从军一个得力的助手。
这九年,他在李从军的培养下,每天无忧无虑,幸福快乐,白天和李从军打渔,嬉戏不断,晚上陪李从军看月亮,数星星。
在他的认识里面,世界就只有一个日之城和月之城这么大,世界上最繁华的地方,莫过于日之城的集市,最乐趣无穷的事情,莫过于陪着爹爹江上打渔,人生几十年,大抵便是这么过的吧。
这天,时值谷雨,阴雨连绵,江水不断上涨,江面巨浪翻滚,李从军带着李天明在江面上打渔未果,眼看即将大雨倾盆,出于考虑李天明的安全,他便提早收网,打算返程。
周围邻里渔民纷纷嘲笑他胆小怕事,李从军也不多逗留,他人言语自不理会,只让李天明穿上蓑衣,抓稳船头,一边迅速划船往岸边行驶。
忽然间,一股巨浪拍来,打的小船摇摇晃晃,李从军奋力划桨,并探头望去,混浊的江水忽然出现一个巨大的黑影一闪而过,瞬间消失在视野当中。
李从军抹了抹脸上的水雨水,大喊道“天明,抓稳了,不要看水里。”说罢,继续奋力摇船。
远处传来一声惊悚的厮喊,李从军回头一看,只见江底跃出一只巨大的怪物,形状似鱼,张着血盆大口,可见锋利的牙齿排列整齐,鱼鳃非常短,但是尾巴却异常的长,纵然是打渔几十年的李从军,也从来没有在三江之中碰见如此巨大而又奇形怪状的鱼。
只见怪鱼冲天而起,瞬间撞翻了一条小船,一位渔民应声跌入江中,瞬间没了声影。
众人意识到江中危险万分,迅速划船返岸,江水之中怪鱼四处流窜,不断攻击江面上的人,江中巨浪不断,旋涡云集,令人望而生畏。
不久,十几条小船便纷纷靠拢,渔民们不断往岸边划船,又一面组织靠拢,拿出鱼叉,纷纷对着江水,准备跟怪鱼正面对着干。只见怪鱼再次掀翻一只小船,一位渔民应声跌入江中,不断的游着,眼神充满着恐惧。
李从军看了看李天明,摇了摇头,继续朝岸边划去,李天明则朝着江中的渔民大喊“刘伯伯,刘伯伯,快点起来啊......”
李天明不断的喊叫,让李从军不得不重新思考自己的策略,如果为了保住李天明,而弃众人于不顾,虽然可能能让李天明保住性命,但是必然起到一个不好的示范作用,而如果自己前去搭救刘老三,给李天明形成一个见义勇为的示范效果,但可能也会让李天明陷入险境。
此刻李天明依然在大喊“爹,咱们救救刘伯伯吧......”
李从军顿了顿,再次抹了抹脸上的水珠,看着刘老三背后怪鱼逐渐逼近,他迅速抚身过来,捡起船中的鱼叉,抬头时亲吻了一下李天明的额头,这个小家伙,心地还是那么的善良纯真,自己也必须以身作则。
随即纵身一跃,跳入翻滚的江中,其停留在半空中的豪迈身姿,令李天明终身难忘,他不知道这一跳意味着什么,但是他深深的记住了,自己的爹,是一个勇敢的英雄,拥有伟岸的背影。
李从军握紧鱼叉,朝江水中黑影叉了下去,正中怪鱼背鳍,由于背鳍坚硬且光滑,鱼叉沿着鱼肚划去,竟然将怪鱼的腹部划出一道小而长的口子,怪鱼吃疼,拖着李从军在江中横行。
而刘老三却因此成功躲避怪鱼的攻击,抓着李天明的船头,往下一拉,爬了上去。
李天明赶紧帮他把身上的漂浮物清理下来,然后紧张万分的看着江中的李从军,而此刻,李从军已经不见了踪影。
李天明慌了,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他怕突然的失去这个最爱他疼他的爹,不禁嘶声大喊自己的爹,却只有滚滚江浪的声音回荡着。
刘老三惊魂未定,此刻坐在李从军的船上大口喘着粗气。
其他十几个渔民也逐渐靠拢过来,但是似乎并没有想法要下去营救李从军。
眼看李从军入水已经很久了,李天明不停的哭喊,让诸位叔叔伯伯下水搭救,众人只道说太迟了,已经没法再救了。
李天明听罢,第一次感受到气愤,心一横,脱掉身上的蓑衣,终身跃入滚滚江水之中。
在此之前,受到李从军的保护,他从来没下过水。
一个孩童,竟然能有如此坚毅的眼神,若不是父子二人相依为命,情深似海,断不能有这等的果断。
跃入江水之中,一股寒意侵袭,随即不能呼吸,开始憋闷,他睁大双眼在水中奋力挣扎,试图看清水中李从军在哪里,却直觉胸口压力增大,气不停的外冒,江水有种无形的压力,要往他嘴里灌,一种巨大的恐惧袭来,他的右臂开始出现剧烈的疼痛,水中似乎有一股莫名的力量在影响着他。
忽然,不远处一个人影游了过来,是李从军,他一直在水中和怪鱼搏斗,并不断寻找直觉船只的方位,打算出水上船,却被怪鱼紧紧追着,此刻,发现不会水的李天明跳了下来,李从军迅速托起李天明往上面推,而身后怪鱼已经跟了上来。
眼看怪鱼张着血盆大口冲了过来,李从军一个侧身,巧妙的躲避了怪鱼的攻击,并成功将李天明推出水面,自己脑袋也得以探出水面不断的呼吸。
众人见状,满脸羞愧,纷纷跳将下来,打算拉李从军一把,眼看怪鱼身影又冲了过来,众人纷纷惊恐的爬回自己的小船。
李从军探出脑袋,从船头摸到了渔网,对着李天明喊道“儿子,你爹马上回来”。
说罢,扯着渔网再次潜入了水中,众人纷纷为他捏一把汗,一个个愣在原地不敢轻举妄动。
不久,突然从十几条小渔船中间水域冒出了李从军的脑袋,吓得众人一跳,只见他挥了挥手,喊道“怪鱼已经受伤啦,快把渔网仍下来,我把它缠住了。”
众人见状,纷纷扔下渔网,李从军再次扎入水中,不久,水中浪花不断,怪鱼逐渐浮到浅水区域。
众人才看清楚这个怪鱼的面貌,居然是一直巨型鲶鱼,但是又体型远远超过鲶鱼,且身形奇形怪状。
此刻李从军从侧面冒出头来,众人见他不在中央水域,纷纷扔出鱼叉,怪鱼被几张渔网束缚住无法脱身,一直在盲目挣扎,却越挣扎越紧勒,浑身伤痕累累,此刻几个鱼叉仍了下来,刚好叉中它的背鳍,一股红色血液染红了江面,众人见它流血了,也便不在害怕,纷纷举起鱼叉,对着怪鱼就是一阵猛烈的刺,不久,怪鱼便没了动静,漂在江面一动不动。
李从军爬上自己的船,此刻他的手和脚鲜血直流,但是他顾不得疼痛,径直朝李天明抱了过去,骂道“臭小子,你不要命啦?啊!?”
李天明也不说话,就紧紧的抱着李从军,父子二人犹如劫后余生。
众人打死了怪鱼,便开始拉着渔网,一起把怪鱼拉向岸边,众人扛着怪鱼,如同大获全胜一般,朝着月之城中心欢乐而去,所到之处,皆有百姓围观喝彩,只留下李氏父子二人在身后,此刻李天明正坐在李从军的肩膀上,手搭着他的头,两人叠罗汉的朝自己的木屋走去。
这是李天明幸福的时刻,坐在李从军的肩膀上,具有独一无二的安全感,就可以看得更远,不再仰望别人。
李从军是这样告诉他的。
夜,渐渐深了。
天空仅仅镶嵌着几颗星星,犹如宝石般闪耀。
翻滚的江水,肆意的咆哮。江边巨石之上,一个小小身影站在那里发呆,仔细一看,却是天明。
也不知道如此夜深人静,天明一个十岁孩童,是怎么独自来到江边,此刻的他,正盯着江水一动不动。
不久,江面泛白,一阵夺目的光辉闪耀,江面上出现了一个白衣少女,她肤白貌美,犹如仙女下凡尘。
只见仙女飘然移步的天明面前,食指弯曲,刮了刮天明的鼻梁,甜美的笑着,天明也不知道对方是谁,刚要相问,结果夜空居然开始打雷,须臾,天地翻转,乾坤颠倒,天明猛的一个起身,却发现原来是虚梦一场。
而梦中这雷声,确是门外传来的的石头敲打声。
天明看了看床,李从军不在,于是困惑的走出门去,却见门外李天明正在石块的凹陷处捣药。
“爹?”天明睡眼朦胧的喊了一句。
发现吵醒了天明,李从军似乎有些过意不去,既然天明已经醒了,便招呼他用瓢打点水过来,李天明乖巧照做,蹲下来眨着明亮的大眼睛问道“爹,你受伤了?...”
李从军赶紧把手臂的伤口用衣袖遮挡,笑着说,“天明,不打紧,小伤,就是有些疼。这味草药,对于外伤止疼效果很好,以前有个药王谷的来过月之城采草药,告诉我的。”
“爹,药王谷是哪里啊?”天明不解的问。
“爹也不知道,只知道,药王谷的医术是当今世间最好的,他们弟子也有很多,各大要塞城市都有医馆,只是咱们这边陲小城没有。你以后长大了,也要学他们,仁心仁术,济世为怀。”
“爹,我要学他们,治病救人”。天明呆萌的眼神,充满坚毅。
李从军看了看,被他逗笑了,一边将草药敷在手臂和腿上的血肿之处,一边打趣的说道:“到时候啊,我家天明就在日之城,开一家医馆,每天为苍生治病,也是功德无量啊。”
天明不知,李从军很清楚,自己手臂和腿上的伤口,竟然在短短半日时间,肿胀的异常厉害,而且局部已经化脓溃烂,疼痛异常,此刻也只能现行止痛包扎,明日再作理会。当夜便哄天明睡着了。
次日天未亮,李从军便被痛醒。
打开昨夜包扎的地方,局部肿胀异常,表面已然发黑,发黑的地方已经没有任何知觉。
李从军意识到这个伤口非比寻常,于是决定起身前往日之城寻医。
李天明得知要去日之城,兴奋的跳了起来,已经将近一个月没有见到娘亲李小娥,和姐姐许芸熙,内心极为想念。
于是立即洗脸,和李从军匆匆喝了碗粥配小鱼干,恨不得立即出发。
李从军从床底下拖出一个木箱子,打开后取出一个布块,一层层打开后,里面已经有接近上百个青铜币,李从军取出十枚包了起来。
李天明问道“爹,我要吃日之城的绿豆酥和大脐橙。”
李从军推进木箱,说道“兔崽子,别忘了你昨天答应爹的话,你要立志当个大夫,去药王谷学艺,这些钱,是留给你交予师父的学费,你可别嚯嚯光喽。”
李天明敏捷的跳到床上,李从军熟练的背对着他,稍微低身,李天明爬上李从军的肩膀,父子二人出门,出门的时候,李从军细心的低了低身子,不至于让李天明碰到门梁。
“爹,孩儿长高了。”
“是,我家天明长高了,等天明长大了,爹老了,你也驮着爹出门去。”
李天明只是咯咯的笑,自言自语道“爹才不会老...”。
当船只划过那个熟悉的江面,李从军就不觉警惕万分,就是那个夜晚,天明手臂灼热无比,他和天明差点葬身江底,好在道长出现,救了他们父子一命。
李从军停了停桨,掀开李天明的手臂,那个“明”字烙印依然清晰。
“爹,是不是每个人身上,都有烙印?”李天明问道。
“我儿是天神赐给我的,带着天神的烙印。这凡人一般都没有。”
“可是许爷爷说,咱们渔民就是信这些天神,他说世界上根本就没有天神的。”
天明这里说的许爷爷,是许永的父亲许长源,和李小娥父亲李广同作为日之城守卫。两人对李天明甚是喜欢。
“那我孩以后长大了,自己去寻找答案吧。”说罢,已经来到港口,只见今日港口人数稀少,渔民基本不再。
“哎,打渔的,今天怎么不卖鱼啦?”岸边一个男人喊道。
“江浪太大,打不了渔。”李从军回应道。
“你们这些渔民,不打渔,怎么活?”男人嘲笑道。
李从军停靠好船,忍着手臂和腿的剧痛,蹲下了,把李天明驼在背上,朝日之城走去,由于腿上吃疼,走路都是一切一拐的,为了怕天明发觉,他也只好强行忍耐。
到时路过涌金门的时候,细心的肖守军倒是一眼就发觉,盯着李从军良久,在身后还问了一句是否安好。
大街上依旧是热闹非凡。李天明坐在李从军肩膀上,看的格外的远,纵容是人山人海,也只是一个个不同的头顶在移动。
李天明最是享受这样的居高临下的感觉,在父亲肩膀上的稳稳的安全感,此刻,他觉得全世界都在围着他转,都是属于他的。
不过,这也给李从军带来一定的风险,钱袋被偷的风险。
由于李从军双手上扬,抓着李天明摆动的双脚,下怀空虚,在这人山人海中,很容易遭遇扒手,且日之城扒手众多,之前遇见李小娥,也是因为一个扒手的缘故。
果然,察觉到腰边一阵空虚,敏锐的李从军立刻察觉出有人在动手脚,他空出一手,朝身后抓去,一股力量立刻挣脱他,李从军回头一看,果然,一个中年男子慌张的在人群中冲撞。
出于方便和安全,李从军将李天明从肩上滑下,抱在怀里,开始奋力追逐,但由于有伤在身,且抱着李天明,只见贼人越走越远,但又不能放下李天明,万一贼人有同伙,把李天明抱走了,岂不是得不偿失。
就在此时,迎面走来了一个五十岁出头的男子,身穿守卫衣服,正行走在大街上,手里拿着一个可爱的纸风车。
此人正是许永的父亲许长源,日之城资深的守卫。
李从军奔了过去,匆忙把天明放于男子面前,快速行了个礼,说道“我的钱袋被贼人偷了,我先去追回来,天明你照看着”。
说罢,钻入人群之中,消失无踪迹。只留下面对突如其来的事情惊愕不已的许长源和盯着他手中纸风车的天明。
且说李从军虽然腿上有伤,但此刻也顾不得疼痛,一路迅速追去,逐渐的追赶上了。
贼人可能是慌不择路,竟然跑到一个人少的胡同之中,如若前方有阻碍,岂不是任人宰割。
李从军奔了进去,才知道并不简单,原来胡同深处,竟然有四个青年男子蹲守,似乎早就在此等候李从军,而那个贼人,此刻正一层层打开布料,露出十枚青铜币。
“二哥,碰到个穷鬼,就十枚。”那位贼人似乎很不满意。
四个男人此刻纷纷起身,打算教训一下这个穷鬼,让他们白费力气。
李从军也不愿惹事,既然遇到贼窝,那算自己倒霉,这就打算抽身回去,刚转身,一个男子跳了出来,拦住去路。
四个男子逐渐逼近,嘿嘿笑着。
忽然,拦路男子鞠躬行了个礼,眼神不敢直视李从军,四个男子被他的行为迷惑了,纷纷问道“大哥,你这是咋啦?”
李从军仔细打量,却也认出眼前这个男子,竟然是十年前的那个贼人。
没想到当初心软,有意放他一马,希望他能改邪归正,走上正途,此刻却发展成贼人首领了。
那贼人唯唯诺诺,说道“大哥,我也是没有办法。”
并命手下迅速把钱袋归还。李从军说道“只要你有心悔改,不会没有办法。现在看来,当初我不该饶了你,这几年,不知道你抢了多少人的钱财。”
“弟弟不敢,我抢的都是富家子弟,不缺这一顿两顿的,今天的小弟们不长眼,我们今后一定改邪归正,好好做人”。
听到远处许长源在叫自己,李从军知道守军一来对他们意味着什么,看见眼前这个人惶恐的表情,也有些许的可怜,不禁再次心生怜悯,而且在眼前这个人并非穷凶极恶,此刻自己已经是斗不过五人,但是他身为大哥,还是选择归还钱财,毕恭毕敬,想来也不算欺负人。
于是想罢,对他们说道“守军就在外面,我若是应和一声,你们全部都要被抓捕进监牢,我今日有心放过你们,但你们切记,不要再偷人钱财,惹是生非,否则,法不容情。”
众人见状,纷纷跪下来磕头感恩,并表示不再行窃。
待李从军走后,四人迎了上来,问道“老大,可是如果不偷不抢,我们怎么活下去?”老大陷入沉思,若不是这世道凄凉,有人大富大贵,有人则忍饥挨饿无人问津,谁愿意行这偷窃一事。
但是既然已经答应了李从军,男子便打算搏一搏,于是跟四人说道“你我皆是无家可归之人,既然我们来着世间走了这一遭,有幸成为兄弟,我便发誓,不会再让你们挨饿受冻,但我们既然已经答应了他,那我们就从今日开始,暂且不偷不盗,争取通过自己的双手养活自己,我们兄弟五人必须团结一致,我相信,我们会有出路的。”
众人被他这么一说,满是感动,纷纷咬牙立志,打算重新生活。
李从军重新取回钱袋,与许长源和天明会合,寒暄几句后,便来到许永家中。
刚到门口,就听见一个女娃子的声音喊道“娘亲,我听见了天明的声音。”
李小娥从后房走了出来,喜笑颜开的走到门口迎接,一看,果然是天明来了。
不禁蹲下身来,用食指刮了刮天明的鼻子,笑道“哎呀呀,我家天明又瘦啦,快让娘瞧瞧。”说着,硬是把天明转了三百六十度,方才紧紧抱在怀里。
许永只道“小娥,快让他们进来吧。”
天明被娘亲这么往鼻子上一刮,忽然那天梦中场景再现,也是一位女子,如娘亲般的眼神望着他,轻刮鼻梁。
许芸熙拉扯着天明,甚是亲密,两人拿着许长源买的两个纸风车,开始在院子里奔跑追逐,两人数月不见,一点都不分生。桌面上摆放了很多下酒菜,许永从后厨端出一坛陈年老酒,开了布盖,给李从军和许长源一一满上。
许长源问清李从军近日的遭遇及入城来意后,不经大惊“以往我在月之城打渔,这三江里头,哪有什么巨大怪物?莫不是那上游守官,私开大坝,把青潭湖里的鱼放了下来?”
许永说道“爹,青潭湖哪里有这等奇怪的大鱼?”
“我在这条江生活了几十年,也从没有见过这么大的怪鱼。”李从军说道,和众人再饮碗中的酒,酒劲上来,竟然四肢伤口疼痛减少几份。
门外突然一阵咿呀声,是李小娥父亲李广进来了,他卸下配剑,桌面早已为他备好碗筷,许永倒好酒,李广一饮而尽。随后说道“月之城今日的渔民都休渔了,你可知道?”
许长源说道“刚才从从军这里已经了解了情况,三江之中有怪鱼,江面波涛汹涌,无法捕捞。已经打死了一只,是大鲶鱼。”
“哦,原来如此。”李广再次端起碗中的酒一饮而尽,快意豪情尽显。
“今早我听贺副将说,青潭湖大闸出现裂缝,早上已经派遣前哨前去了解情况了。”
“什么?”许广源大怒,“青潭湖地势高,水量极大,如果大闸损毁,大水冲下来,那日月城就将浸泡于水底。”
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几人都默不做声,只是饮着碗中烈酒。
忽然门外一阵哄闹,一个守军站在院门口,喘着粗气,说道“许大哥,李大哥,将军有军令。”
许长源和李广站了起来,目光相聚,已经初步猜到是什么情况。随即挂上配剑,匆忙出门。
走到院子,看见许芸熙和李天明,两人便蹲下了,亲吻了两个小家伙的额头,说道“若真是水患,你们趁早准备迁移此处。”
随即出了门去,只留下李小娥追了出来,一边抱怨道“这还不让人吃个饭了?......”
“娥妹,吃过饭后,我们也收拾收拾,以备突发情况。”
“日之城地势高,其有坚固的城墙包围,就算大水冲来,也不至于淹到城里来吧?”
“娥妹,当年修筑绕城石墙,不就是因为每年都有大水淹没城市,此次非比寻常,城墙恐怕难以抵挡。”
李小娥默不作声,李从军也陷入深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