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士大力拍拍门:“有人在吗?”
并无回应。
道士面上犹豫一番,一跺脚,朝那门缝挤了过去。进入这观中,又是一副景象。道士好似感觉自己又回到了路过的山林中。那观中草木横生,庭中一棵大柳树簌簌而舞,月光下的树叶熠熠生辉。
道士心中救人要紧,也顾不得什么礼数,径直跑向屋门。咚咚咚敲过三声,并没有人回应,道士也不气馁,准本继续敲,正当道士想要继续的时候,屋内传来一句清冷女声:“进来吧。”
还没等道士推门,门吱呀一声自己开了,道士连忙进屋。
入目之景却是一座大殿,殿中央是一座巨大雕像,雕像手持拂尘,面容却是不显。雕像下方一位道姑正在打坐,青丝随意地挽起,如瀑般垂散。
“师父让我找的人竟是位女子?”道士心中暗想,面上却是依照礼数,恭敬地叫了声:“拜见前辈!”
那女道并未回头,如月光般清冷的声音回荡在大殿中:“我虽是女身,凡你之求,未可不应。”
道士心中一激动,正要说请求救治陈元之时,那女道又开口道:
“我当年答应你师父可替你解决三件事,无论这三件事有多大,哪怕是让你当皇帝,也未必不可。你想好了吗?”
道士毫不犹豫:“请前辈救我同伴!”
女道眼中仍是毫无波动,缓缓起身,转过身来,剑眉横斜下的星眸一闭,随手将手中浮沉一挥,道士只觉眼前天旋地转,自己像是个球一样滚来滚去。
“开门。”毫无情感波动的声音从道士身后传来,道士再一睁眼竟是陈元躺着的那间屋子,当即小心地开门,走进屋内,点上烛灯,让屋内有几分亮堂,方才殷勤地到门口施一礼:“请前辈为陈兄弟治伤!”
女道进屋,看到陈元,眉头骤然一蹙,暗中掐指一算,心中疑惑更甚,不过还是没有表现,
陈元在屋中躺了一天,所幸毫无知觉,不然的话恐怕全身都麻了,陈元心中自嘲的笑笑。随即看向这个道士请来的高人,姿容不俗,一身宽大白色道袍遮住身姿,薄唇略抿,一双眸子无喜无悲,静静伫立。
陈元受这一位一直盯着,有些不适,便开口道:“敢问前辈治我这伤的代价是什么。”
女道不言,忽然拂尘一扬,陈元只觉目光一晃,却见那窗外月光被这拂尘牵引而来,那女道又是将那拂尘向陈元一扫,陈元只觉面上一阵香风袭来,而后一股凉气涌入身体之中,酥麻之感从胸口处向全身逐渐扩散。
嘎吱嘎吱,陈元只觉胸骨和左臂先前断掉的骨头开始活动,一股撕心裂肺的痛楚从左臂和胸口传入脑中。
疼!痒!难!
陈元仿佛被万蚁噬骨,但眼前之人是道人请来治伤的,怎能让人轻看!陈元牙关咬住,两颌上的肉不住抖动,陈元面色仍是强忍着不变,任由这痛楚在体内乱窜。
逐渐,陈元只觉四肢都传来一股酥麻之感,而后逐渐向丹田处汇聚,如此反复,直到凉意消失,四肢感觉渐渐消失,一股久违感觉忽然传来。
道士见陈元之前折断的左臂,手指忽然蜷缩一下,而后便可自行活动。此时再见那女道,女道手捧拂尘,转过身来对着道士,开口道:“第一个要求已经完成,若是还有要求,可于每月十五照着这月光在城西找我,无事不得轻扰。”说完,道士和陈元只觉眼前女道犹如烟雾一般,于霁月之下已是无踪。
陈宇只感觉全身伤势已尽数愈合,甚至比受伤之前还犹有过之。陈元走下床,用力拍一下道士肩膀,给道士拍的眼泪快流出来:“道士,这次多谢你了,否则的话,我陈元已是泉下幽魂了。”
道士揉揉肩,对着陈元用力一拳杵回去:“道爷我这次是下了血本了,这次就算你五千两银子,赶紧还给道爷我!”
陈元哈哈一笑,刚才那女道给他治伤之余,顺势还帮他淬炼了经脉,省去他数月苦功,在那神秘月光下,此时已然突破到第二境筑基。
“五千两?我陈某一条性命可没那么廉价,待我日后还你五万两!”陈元横刀持立,给道人应下。
第二天一早,陈元就到医馆中间拜别,不曾想那药师却说:“贵客此次所消耗银子皆是那巡捕司捕头侯刚平所付的,侯捕头临走前还说若是你们离开,可去城中巡捕司寻他,给你们剩下的银子。”
陈元和道士听后,相视一眼,二人眼中皆有喜色,如此,二人便离开医馆,往那巡捕司前去。
“喂陈元,这以后你有什么打算,你这伤势都好了,还更上一层楼,以后的路应该会更顺畅吧。”路上,道士突然发问。
陈元一愣,笑道:“这次托你的福,省下了数月苦功,往后的道路谁也说不清,先去把银子拿到手再说。不过,道士你呢,城中有着这么一个大佬,你这肯定好混啊。”
道士神色一凛,,正色道:“她欠我师父的人情,不欠我的,我刘安道有仇必报,有恩必应,无甚关系怎可去烦求别人!”
陈元见他如此,勾肩搭背:“那你以后有什么不便之处来寻我,我来助你。”
道士神色自得:“那肯定,你欠我一条命和五千两银子!”
“好好好,不过不是五千两,是五万两!”陈元大笑。
········
“我怎么看不透那人的跟脚。”观中,女道神色不解。
“既无前世,也无来生,世上怎会有如此无牵无挂之人。而且我观那人面向,非生非死,端的是奇怪无比。”
“算了,那人既与那家伙的传人在一起,那便不管了。”女道一脸不耐,与之前的冷峻判若两人。
“不过这康定国也是风波将至,我的机缘不知还在何处,命,难啊。”
“这生死之境,需得生死难知。”女道眼中闪过一抹担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