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声音赫然便是林朝元。
林朝元缓步踏来,鞋子与地面相错发出卡兹卡兹声。
“本来只想邀那河西河东太行那三大贼来此,造点声势,没曾想倒是钓了条比大鱼还可怖的东西。阁下这人我竟从未听说过,有这一身好武艺,还在这江湖中籍籍无名,阁下的真实身份到底是什么呢?”
林朝元说着,低下身来,想要摆正陈元的脸,妄图看到写蛛丝马迹。
“我的真实身份就是你爹!”陈元一声大吼,从地上猛地一跳,一拳打向林朝元胸口,同时右手往衣间探去,摸向干将。小武和刘星此时也站了起来。
林朝元被陈元这措不及防的一击打退数十步,弓着身子剧烈颤抖。
陈元拿剑遥遥指问:“这桃花源中人呢?”
林朝元身子还是并未抬起。
陈元心头有些怒火,脚下蹬过去一颗石子,咚一声,打到林朝元胸口,林朝元还是丝毫未动。
“差点阴沟里翻船。”林朝元吐出这一句话,脱掉外袍,露出一副精钢铁甲。
“幸好这干氏族人也是闲得慌,看守这剑时还铸了这么一副铁甲,不然的话我可能还真被你偷袭到。”
林朝元站起身,略显苍老的面容隐藏在垂下的乱发中,只露出一双阴鸷双目,身上一套合身甲胄,看上去颇为轻便,甲胄上纹有凶猛异兽。
“至于你说的这干氏族人?嘿嘿,全在你身后呢,还有那苗烧天、白马张三、赵一刀这些人,都进去了,你,也很快也是了。”
林朝元笑如夜枭,身影消失在这洞中,咔嚓咔嚓异响传来,陈元看去,这来时的通道竟逐渐被一块巨石堵住。
“都留在这里吧!我看你们能闭气到什么时候,哈哈哈哈!”
陈元脸色漆黑的看着小武,小武如今也是愁眉不展。
“这次是我鲁莽了,没能一时间杀了这林朝元。”陈元有些咬牙切齿地说道。
小武摇摇头:“这进来的地方被堵死了,那这出去的地方。”说着,抬头看起了中心圆台。
“这上方既然能透光,说不得有出去的路。”
陈元苦笑:“这下面都是些岩浆,此地这么高,一个失误怕是要尸骨无存。”
众人都有些唉声叹气。
刘星忽然灵光一闪:“既然林朝元想要这剑,不如我们先将这剑取出,也好过便宜了那老东西。”
如此话语自然提醒了陈元,目光朝大风箱一扫,陈元一声狞笑。拿着干将剑直接斫向风箱。
叮!
好似砍到石头上一般,干将剑再难前进一分。
“这风箱根本不是木头做的!他娘的连这干将都砍不断!”陈元拿着剑在一旁怒气冲冲。
小武和刘星两人也是面色凝重,盯着这风箱也不是办法。
“先闭气吧,这迷药一直从这风口透过来,如此下去用不了几炷香的时间我们就得全倒下,先找个背风处调息,再想破局之法。”
小武脑袋灵光,提议先节省体力。
陈元不这么想,他只感觉体内一股灼热之感随着经脉中真气流动,汇聚丹田再转而泵入血液中,这迷药自始至终竟没对他产生丝毫影响。
“是这龙涎之力还是那异蛇胆囊?”陈元心中有些疑惑,可此时也不能再多想,当即说道:“你们先去一边休息,我来试试能不能强行出去。”
这风箱粗一看怕是有十丈之高,推倒也绝非易事,不如砍这管子?
陈元心念一动,高高跃起,犹如流星陨石一般落下,轰隆一声,那不知什么材质的管子直接被陈元这里势大力沉的一击砸断。
嗤嗤!隆隆!
中间高台倒塌声和岩浆在地上蔓延的声音不断传来,本来如火焰帷幕一般的岩浆此时没了风箱动力开始坠落在地上,露出了里面器物的完全面貌。
那是一把刀,直插地上一刀槽中。整把刀略显厚重,刀尖处宽大异常,形状如同一片红叶,刀身至锷处弧度陡起,好似一轮弯月染着血色,刀柄转弧,长约三尺,端的是怪异无比。
除却此外,刀旁有一颗蓝色珠子发着微光。
“这珠子,倒是像我之前服用的冰灵丹。难不成这干氏族人和冰域之人有着交集?”陈元忽然想到什么。
“怪不得那两条龙要我来保住这桃花源中人,原来如此。”
“不过按那林朝元所言,这干氏族人多半遭遇不测,时也命也。”
陈元心思活络,想透因缘际会便开始思索这破局之法。忽然他想到什么。
陈宇卯足真气灌入腿中,足蹬地面,刷地一式旱地拔葱人高高跃起,朝圆台跳去。即将触及那剑之时手中干将剑忽然一个转向直插地面,这地上余温尚不足再铸干将。陈元借力往上再一起身,身躯在空中腾挪变换,只听得噔的一声,地面上多出一个物件。
咚得一声闷响,陈元已回到安全位置,走向地上那把赤剑。
“你,确实不一般。”
一声幽幽话语突然从这狭小空间传出。
陈元心中惊疑不定,先暂缓脚步。
“这其中也没第四个人,莫非是那林朝元又拐了个弯回来诈我?”
“我在这剑中。你不必担心。”
空洞话语再次传来。
陈元看着地上赤剑,身子绷紧,往后挪动半步,出声问道:“那阁下是人是鬼?”
声响不再传来,半晌,略显沧桑的话语又出现了:“我算不得人,也算不得鬼了。一道残魂执念罢了。”
陈元不打算放松警惕,仍问道:“敢问阁下名讳?”
“呵呵。”声音一声干笑,此时听起来却有些悲凉之意。
“难亲手报父之仇,遑论名讳!”
亲手报父之仇?难不成·····
“阁下便是‘赤’?”陈元心中有些猜测。
“我父与楚王造剑,三年之间所耗精力甚多,方才造得两把宝物,可那楚王,竟忌惮我父再为其他诸侯造剑,寻个借口便杀了他。
我与母星夜逃离,流落十几年,方才有个机会杀他。不曾想事竟未成,不得不与母不告而别。
所幸母亲有外公留下的锻造之法,我在山间寻了许久才造得这一口刀,刀为成,需饮仇雠血!谁料这楚王胆小怕事,我再无报仇之法!”
声音愤怒异常,与同岩浆一起奔涌出来。
接着。
“幸得林侠所助,方才斩了那楚王头颅,不然我有何面对泉下父母!”
“林侠?难道是林朝元先祖?”陈元心中暗自猜测。
“这‘赤’话语中也有几分漏洞,这干氏族人为何在这,这剑也为何在这,为何其残魂也在这?还得谨慎些。”吃过几次亏的陈元也不再莽撞。
“那阁下为何会在这里?”陈元发问。
“我用了外公的秘传之法,人祭。”声音幽幽传来。
“我托那位林侠将我头颅砍下之后尸身直接抛入这池子中,一切后事我也安排好,并将这法子给了林侠,若是有缘,说不得其可得一件神兵。不想我这魂魄被困在这刀里,一困就是数百年。”
竟是这样?陈元有些惊叹,这炼器手法竟能将人的魂魄锁进去,属实诡异。
“那不知阁下知道这里可还有别的出路?”聊了半天,陈元问起正事,一旁的刘星小武还在闭目调息。
“待这把刀炼成之后此地一切禁制都会解除,届时这地火也会尽数流入地底,从这圆台上方便可径直出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