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小说《文盲》连载 48

　　正文共： 2746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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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能来试试吗？”我向他请求道。“好的，你来试试，如果觉得不舒服可以摘下来。”说着，他把线递给了我，我戴在头上，把两个触点移动到太阳穴。他帮我打开了显示器，说道：“开始吧。”“写点儿什么好呢？”我正心想着，显示屏竟然出现了这几个字，下面提示是否自动添加标点符号，我点击“否”。“删除，重来。”我想着，这行字便在显示屏上无影无踪了。

　　“‘结庐在人境，而无车马喧。问君何能尔，心远地自偏’”我心里念道，显示屏便出现了这句诗，竟然没有一个错字，真让我大开眼界。“把‘写点儿什么好呢’删去。”我心里想着，这几个字便消失了。之后，我在5分钟内输入了将近一千字，便将这个神奇的转化器还给了他。“这玩意儿太厉害了，对作家太有用了，购买一个需要多少钱啊，得不少吧？”我问道。

　　他一脸迷茫，想了一会儿，说：“从理论上来说，用这种仪器能够在单位时间产出最多的文字，换句话说，这种仪器产出文字的速度是最快的，因为它实时地转化了大脑的神经信号，即使再发展下去，也不会有任何东西能够超过它，就像光速一样。不光对作家有用，对所有与文字有关的创作者都有用，但是我不太明白你所说的‘钱’，那是物物交换的中介吗？好像在历史书上见到过这个词。”

　　“对，用钱可以买很多东西。我想要一款转化器，请问怎么才能得到呢？”我问。他的眼神中充满了疑惑，说道：“每个区域都有一个特大型储物中心，想要什么都可以去那里领啊。”“可以领任何东西吗？”我对此困惑不解，追问道。“可以领取绝大多数东西，只要机器可以源源不断制造的东西就可以随意领取，比如说咱们常用的核电池，但有些东西需要人工去制造，如果想要这些东西，就需要参加必要劳动。你今天喝多了吗？”他说完后依旧充满疑惑地打量着我。

　　我便向他做了自我介绍。“生活在你们那个时代，真难以想象啊！”他感叹道。“我觉得挺方便的啊，想吃什么就可以吃什么，交通也方便，想去哪里就可以去哪里，有自行车、公交车、汽车、地铁、飞机等等。”我说。“我想去冥王星，可以吗？”他带有一些嘲笑地问我。“那得需要乘坐火箭，送往太空后，利用行星的引力作用飞往冥王星，但我们那个时代还没有人到达过冥王星，也很少有行星探测器到达过那里，我们运用望远镜来观察它。”我回答道。

　　他一边听一边摇头，说道：“真是一无所有，最快的交通工具也就是飞机吧？我在历史书上看到过，你不觉得很不方便吗？就只能坐那么一点儿人，还只能在固定的时间出发，还有可能出现空难，唉——，无论从方便程度、安全系数还是飞行速度，都不行啊。”看到他的反应，我感到非常震惊，他竟然如此轻视我们这个时代最快的交通工具。

　　“既然来到我们这个时代，就不要回去了，不然会极度不适应，我工作了。”他说完，向我要转化器，戴好后便进入了工作状态。

　　“如果用笔在稿纸上一笔一划去写字的话，按照平均速度，一小时可以写一千多字，如果用语音转化成文字的形式产出文字，一小时可以产出将近一万字，但如果将大脑所想直接转化成文字，那只要想的足够快，产出文字的速度会趋近于无限，都不是简单的代际落差了。”我心想，并对此感到不可思议。

　　可是，令我更加震惊的事情还在后面。我走出了写作区，眼前这个圆形建筑物的牌匾上写着“画”的繁体字，我走了进去。和上个建筑物的情形一样，一群人戴着一根线，线的两端夹着太阳穴。“用这玩意儿还能画画？”我心想，已经无法用语言表达内心的震惊。我朝一个摘掉线的男孩走去，他正在用手扣着牙齿，之后又把手指放进了鼻孔。

　　“请问你是在画画吗？”我问他。“对啊，怎么了，也是来问我色号的吗？可别问，我自己都搞糊涂了。”他说出了一番我听不懂的话，“你是在说口红的色号吗？”我问。“那才多少个？只要不是一个傻子，都能把口红的所有色号记住，就像背乘法口诀表一样，要多简单就有多简单，”他不以为意地说，“我是一个严格的人，对色彩极其敏感，找不到那个精确的色号了，我昨天还记着呢，现在就忘了。”“你看看这束花，上哪种色号最合适呢？”他指着显示屏上的茉莉花，问我，又补充说道，“我已经选择了粉色系，你看具体用哪种粉色。”随后，他打开取色器，上面有上千种粉色，一眼看去，看不到任何区别。

　　“这有什么不一样吗？”我皱紧眉毛，靠近显示屏，几乎贴了上去，才能发现处于两端的粉色有细微的差别。“我们艺术家画画讲究的是感觉，对颜色的要求越来越高，不能有一丝差错，不然连觉都睡不着。朝各种颜色一眼看去，总会有令我满意的颜色，就是它了，就是这种感觉，因为颜色的区分度越来越大，所以用颜色和数值的组合来精准地表达某一色彩，比如说红色，用‘1’表示最浓，对应的就是‘红1’，其次是‘红2’，以此类推，目前某种颜色有1000个区分度。”他告诉我。

　　“我虽然不是色盲，但对颜色一窍不通，看不出来。”我摇摇头，说道，又接着问，“你们戴着这个就能画画吗，是什么原理呢？”“很简单啊，主要运用想象力，转化器可以将脑海中的图像输入到显示屏，就能被看到了。”他轻描淡写地说。“这么高科技的配置，必须去领一个。”我心想，又问道：“也是去储物中心领取吗？”他看了我一眼，点了点头，“对，储物中心均匀地坐落在特定的坐标上，按照经纬度来划分，不会离你家太远。”他说完就戴上转化器，继续画画了。

　　我走出来这个画画的场所，去找他，发现他在原地等我。“带我去储物中心吧。”我说。他点点头，我们便飞到了那里。“这可真大啊！”我感叹道。眼前建筑的外形像极了核电站，不过要比核电站大多了，塞进去几十个也不成问题，外面排着很长的队伍，但进入的速度很快。

　　“这里面什么都有，包括你能想到以及想象不到的任何东西。”他一边排着队，一边对我说。“吃喝玩乐一应俱全吗？”我心想，努力想象其中的样子。不一会儿就排到了入口，进去后，我抬头努力向上看，但还是看不到顶。“想领取一个转化器。”我边说边比划它的样子。“我知道，其实在家躺着就可以领取，人们在家待的太无聊了，才来这里逛逛，”他说，“无论你想要什么东西，只要对着手背的芯片说一声就行，甚至都不用说，在脑海中形成图像，手背就出现图像供你选择，等你选好了，无人机很快就会把它送到你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