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小说《文盲》连载 51

　　正文共： 2748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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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一个接一个地晃动着，“里面存放着液体。”我心想着，能感觉到。又一个个地把盖子拧开，用手扇动着，闻着味道，两边的罐子闻起来很酸。“像是没有及时喝完的鲜牛奶，变酸了，又很像醋的味道。”我心想，最后把中间的罐子搬了出来。

　　“快来看，这个罐子里的液体应该是水。”我说。他听到后也走了过来，先憋住气，继而低下头细细查看，又一上一下地提起这个罐子。“不沉也不轻，有可能是水。”他说完把桶侧着放在地上，往水里倒出少量水。“你说咱如果死在了这里，还能出去吗？”我焦急地问。“咱们的体验是真的，但这里面的东西都是假的。你在电视上见到一条蛇，会感到害怕，但蛇并不存在。和这个一样。”他告诉我。

　　“跟做梦似的。”我出了一身冷汗，说。“对，但梦是无意识的，不过现在可以操作梦境，说的通俗点儿，我们可以操控自己的梦境。”他说。“这不就是虚拟现实技术吗？”我说。“我们在这里不仅可以体验，整个过程会制作成影片，可以理解成电影和虚拟现实的结合体。”他说。

　　“反正喝了也不会真死，那就喝。”我说，在一个布满蜘蛛网的角落找到一个破损的铁碗，把液体倒在了碗里，因为实在太咳，直接往肚子里灌。“味道很淡，不就是水吗？”我说，“喝不死，喝吧。”我又接了一碗，递给了他。

　　我随后就随着了，一睁眼，看见了耀眼的阳光。“竟然还活着。”我伸了一个懒腰，说道。又慌忙地四处找他，见他躺在地上，打着呼噜。“这是什么剧情啊？”我心想，“这也没有剧情啊。”“醒醒了。”我拍了拍他，见他没反应，又捏住他的鼻子，把他憋醒了。

　　他慌张地问：“怎么了？”“咱们拍这样的电影，根本就没人看，就没有剧情，再等一上午，如果还是这样的话，我就摘掉眼罩了，这到底是什么？”我说。刚说完，就听见咣当一声，像是有什么东西砸到了屋顶，他被吓得坐了起来。“怪物来了，准备好。”他小声地告诉我。“什么怪物？”我刚说出口，他就做了一个“嘘”的手势，又紧张地指着门。

　　我扭过头来，见门口出现了一个极其瘦弱的人形怪物，脑袋像是灯笼，两只眼睛占到了一半，只有一个鼻子，嘴是圆的，脖子像根棍儿，支着脑袋。可能很久没有吃东西了，肚子瘪了进去，四肢像是四个木棍，皮包着骨头。

　　就在我看到它的瞬间，它向我扑了过来。“别动，它听不见，但视觉灵敏，能够迅速地观察到任何移动的物体。”他告诉我，我随即一动不动，还憋着气，大约过了半分钟，它走了出去。没过一会儿，就听不见任何声音了。“应该离开了。”他说，听他说完，我连忙问：“你怎么知道？”“这是由我设置。”他回答。

　　“什么玩意儿，算了，不玩了，没意思。”我说完，摘掉了眼罩。

　　“既然不好玩，那咱们骑车去海边愣一会儿吧。趁天还早，”他也摘下来眼睛，说道，“今天晴空万里，别辜负了好天气。”听他说完，我们便一起走了出来。

　　明媚的阳光照耀在脸庞上，微风穿过身体，我大口吸气，大口呼气，空气非常清新。“这才是大自然，怪不得人们都热爱它呢，”我心想，随后又闭上眼睛去感受，“好像舒舒服服地睡一觉。”“找个地方眯一会儿吧。”我说。“海边有摇椅，你可以坐在上边休息。”他告诉我。

　　“咱们这次骑车去那里，总是飞过去，没什么意思。”他说着，指着路两旁的自行车。每辆自行车都是纯色，许多自行车排放在一起，看起来五颜六色。“你们是怎么排放这些自行车的，竟然如此整齐。”我问。“这需要人工和机器的配合，”他一边朝自行车走去，一边说，又问，“人们在人行道上画着白色的方框，你看见了吗？”我朝他指着的方向看去。

　　“骑行结束后，人们会把车停放在白色的矩形方框里，只要车身在方框里，不管怎么停放都可以。剩下的工作就交给机器了，方框下面有机器，可以对摆放好的自行车进行微小的调整，就把它们调整齐了。”他告诉我。“我有两个问题，第一，有必要这样吗？第二，如果人们没有把车停放到白线以内，又会怎样呢？”我问。

　　“好处显而易见，人们看到这样整齐的景象，心情会变得更加愉悦，就像现在的你一样。这同时也增加了停放量，同样的区域可以停放更多的自行车。人们骑行结束后，如果没有停放在白线内，会扣分，扣除这个人的人生分。”他说。“这个分又有什么用呢？”我问。

　　“人们不用为生计发愁，很多人吃饱喝足后就无事可做，也是为了让人们活得更有意义，设计了人生分。”他告诉我。“你还是没有说明白它的用处。”我摇摇头，说道。“就是为了让人们追求上进。某个人去世后，墓碑上会出现一个数，这就是人生分。分值越高，会越受到他人的尊敬，子孙后代也会跟着享福，反之则反。”他说。

　　“由什么组成这个分呢，又由谁来统计、谁来公布它呢？”我好奇地问。“与一个人所有的行为有关，和他心里所想无关。举个例子，如果甲在心里骂了乙，这不会影响他的人生分，但如果甲说了脏话，就会扣除人生分。做出好的行为可以增加这个分值，做出不好的行为则会扣除，”他走到路边，停了下来，对我说，“每个人出生的时候，医生就会在他的体内植入一枚芯片，由亲肤材料制作，细胞的渗透压和血液的流动都可以为它供能，说白了，只要这个人活着，芯片就会不停地工作。主要由道德、快乐、价值、能力、行为等构成，当然了，以上都是主要方面，还有很多细节影响着人生分，这些细节占到了一大半的分值。”

　　“芯片可以检测任何人的任何行为，包括这个人的心理。比如你总想和一位美女共度良宵，就算你不开口，芯片也能检测出来。”他告诉我。“哇塞，真牛诶！”我惊叹道。“这不是最厉害的地方，这只是它一小部分功能。比如某天深夜，一位女士在回家的路上走着，你尾随其后，准备图谋不轨，芯片就会把你这个危险的想法同步分享到那位女士的芯片上，这位女士就可以提前做好防备。”

　　“那这也来不及啊。”我思索了片刻，说道。他指着天空对我说：“在这上面，有很多无人机在全天候地巡逻，并且可以精准地攻击。”“是用核片做电池吗，万一出错把人打死怎么办？”我连忙问。“对，由核聚变原理制成的核片，一块儿小小的核片可以供数十万台无人机连续工作数千年，完全不用考虑电量。科研人员对此做了数亿次实验，并且是真实情景模拟，只出现了个别失误，可以忽略不计，而且无人机的攻击不致命，它的目标是阻止违法犯罪，而不是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