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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是任一非必需品呢?”我好奇地问道。“就是人即使没有拥有它,也能生活下去,这样的任何东西,比如空中巴士。”他解释完,按动位于挡风玻璃旁的显示屏,车便开动了。他离开驾驶座,走到我身旁,敲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要是再有根烟就完美了。”我对他说。他摇着头,说:“我们已经真正全面禁烟了,不像古人,只是说说。”
“你们怎么做到这一点的,增加惩罚力度吗?”我皱起了眉头,好奇地问。“堵不如疏,我们在所有地方都建有吸烟区,就是一个专门用来吸烟的房间。”他说。我失望地叹了口气,说道:“嗨,这不就是公共厕所吗?人们都在里面抽烟,有些不吸烟的人被迫吸了二手烟,呛得直咳嗽。”“吸烟区也属于公共设施,但和公共厕所可不一样。”他说完,摇了摇头。
“我已经说了,人们在这里面只能吸烟。”他说。“在公共场合吸烟会怎样?”我问。他向上指着,我抬起了头。“还记着头顶的无人机吗?”他问道,之后又说,“无人机也会监测是否有人在地面吸烟。如果你在公共场合吸烟,还没吸上一口,就会被侦测到,马上会有专门的机器人找到你,把你放进吸烟室,监督你,让你吸烟,吸到恶心为止。”
“还有其他什么惩罚呢?”我问。“惩罚不是目的,让吸烟的人戒烟才是目的。科研工作者研发了各种戒烟片和戒烟饮品,人食用或饮用后,会产生和吸烟类似的感觉,而且这些对人体无害。已经和许多戒烟组织合作,将这些戒烟品分配给所有想要戒烟的人了。已经很少有人会抽烟,基本上没有人在公共场合抽烟,我当初尝试了一下,之后被抓进去一次,心理已经有阴影了。”他咳嗽了几下,说道。
“在吸烟室不停地抽烟,就像不停地吃着东西,时间一长,会感到极度难受,不停地干呕。这应该就是物极必反吧,”他说道,“已经有替代品了,而且对人体无害,同样重要的是不会影响到别人,谁要是还继续在公共场合吸烟,只可能是为了证明自己有病。”
“这两天带你去拜访你个厉害的人物,”他突然对我道,“你把座椅往后调整,它就会成为床。”我按照他所说,躺了下去。“什么样的人物呢?”我问。他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问我:“你觉得梦是否会被有意识地形成?”“人在睡觉时,有些大脑神经还在‘工作’,处于清醒状态,便产生了梦,梦都是无意识的,往往与现实相反。”我心想着,摇了摇头。
“人现在已经非常了解自己,可以改造任何能改造的事物,梦自然也不例外,带你去拜访一位造梦师,”他见我一脸困惑,又解释道,“你想做什么样子的梦,造梦师都可以帮你实现。只要把梦境告诉他,就可以了。”“我只在电影里见过类似的场面,也就是说,可以随意地增加或者移除记忆吗?”我问。“移除细胞会杀死一些原有的神经细胞,而只会在原有的神经细胞间增加细胞,前者很好理解。如果你从未见过、听过甚至想象过一种东西,无论如何,你都不会梦到它,即使在造梦师的帮助下。”他说。
随后又问我:“你知道‘scubd’是什么吗,它又长什么样子呢?”我听得一脸迷茫,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它可能不存在,”他说,“即使是梦,也来源于现实,源于你所看、所听、所想。”“我有一个喜欢很久的女孩,她也知道这件事,但是三番五次地拒绝了我的表白。如果我天天都能梦见她,岂不就拥有她了?”我心想,但对此也感到疑惑,问了他。
“这是一种心理学上的治疗,有些人永久地失去了亲人,对此痛不欲生,可却又无法挽回,我们便采用这种方法对有需要的人进行治疗,他们便可以一直梦见至亲,有些人因此混淆了现实与梦境,也不知道这是否是好事。”他说道。“如果一个人可以一直生活在想象中的向往的生活里,即使是假的,那该多么幸福,真假并没有那么重要。”我说。
“我们也可以制造一个仿真亲人,”他对我说,之后又解释道,“可以应用3D打印技术制造出亲人的骨骼,再做成蜡像。仿真人的大脑中也有简单的神经网络,可以控制四肢。这样四肢可以做出一些简单的动作。在它的口腔内放有智能语音合成器,能几近完美地模仿亲人的声音,包括音色、音调和音量。”
“这是怎么回事儿?”我问。“全智能机器人最厉害的地方在于会主动学习,芯片中有深度学习网络,经过数万亿次全真模拟,就可以达到以假乱真的程度。这只需要提前把想要模拟的声音提供给全智能机器人,可以把人带到现场进行模拟,也可以只提供录音。总之,提供的材料越丰富,越有利于机器人模拟,产生出的效果越好。”他告诉我。
“如果因为各种情况,只提供了一段语音,它能够进行模拟吗?”我带有期待地问。“当然可以,只不过模拟出来的效果比较单一。比如你恰巧感冒,提供给它一段变了音的声音,它只能完美地模拟出你感冒时所发出的声音,”他说,“因为每个人的感冒程度不同,如果一个人发烧了,他会有气无力地说话。如果一个人扁桃体发炎,喉咙里有痰,鼻塞,他说话会带有浓重的鼻音,而发炎程度、鼻塞程度不同,产生的鼻音也不一样,总之,人说话的声音和众多因素有关,且因人而异,不能通过大数据取平均的方式消除误差。”
“仅仅通过一段录音就可以进行模拟,这就已经够厉害了!”我赞叹道,之后又问:“这种仿真机器人的销量怎样,购买这种机器人的人有多少呢?”“记住,”他对我一字一句地说道,“我们这里没有买卖,不存在所谓的销量。只有很小比例的人领取了该机器人,除非一个人的父母早早地逝去,后代又非常怀念,才会去储物中心领取。”
“这是为什么?”我问。“如果不出意外,每个人都能活上千岁,很多人都活够了,都自愿去死。”他笑着回答。我皱紧眉毛,生气地说道:“我们那个时代倒是有很多‘老不死’。”
“哈哈,就是和我们一样吗?年龄很大,却还活着。”他依旧笑着,问道。“一样的意思,但别人都希望这些老人早早地消失。”我说。
“你们最多也就活百岁,这就活够了?”他感到不可思议,问道。“这些老人倚老卖老,总是做些违背道德的事情,每当受到批评或谴责时,又总是以老者自居。这种人脸皮特别厚,倒是容易分辨。”我说道。“原来是这个意思,如果放到现在,人生分肯定是负值,会受到所有人的不尊重,”他突然严肃地说道,“我们的社会极少存在这样的人,每个人都很透明化,一旦做出了不道德或违法的事情,周围所有人都会知道。代价非常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