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小说《文盲》连载 68

　　“一个人每天可以开云在线登陆入口领取三个鸡蛋、二十个包子、一升牛奶、四盘炒菜、三碗粥和四根玉米，当然了，还有数不过来的其他物资，够你吃吗？”他笑着问我。我惊呆了，竟无言以对，说道：“即使是专业的运动员，也不一定能吃完这么多的饭吧？”“哦，忘记告诉你了，对于一些比较特别的职业，可以开云在线登陆入口提供更多的饭菜。”他说。

　　听完这些，我更觉得不可思议，问道：“房间里的那些人在做什么，为什么还会向我讨要水和食物？”“他们是我们这个时代的蛀虫，本来可以衣食无忧地活着，但非要作，就成了这个样子。”他刚说完，好像又有什么话没有说出口，补充道，“活在这里，不出意外的话，你每天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想喝什么就能喝什么。但如果你想要一台私人定制的核动力飞机，就需要完成定量的必要工作，这听上去很难，但实际很容易得到。”

　　“有些人对这些身外之物压根就没有兴趣，人家选择去做必要工作是为了完成自我和谐的目标，就是寻找你所说的意义感，”他告诉我，“储物中心提供给人生活必需品，但没有规定如何使用它，每个人都有自由支配它的权利，就连法律也保护个人的自由支配权，这就产生bug了。”

　　“人可以拿领取到的物资换其他东西，尤其用来抵消必要劳动。”他说。“这就非常奇怪了，每个人都拥有这些物资，谁也不缺少它，既然物以稀为贵，那它又有什么价值呢？”我问。“问得好，”他夸赞道，又说，“既然世间存在规则，那就有看得见的规则和看不见的规则。”

　　我笑着说：“后一种就是潜规则呗，在我们那里可多了，有些人不遵守规则，倒是热衷于遵守潜规则。”

　　“你这么想，”他说道，“地球上有这么多的人，没办法做到给每个人都提供适量的物资，张三每天领取三碗大米，李四每天领取五碗大米，如果这么做，肯定会有人觉得不公平，或者说，只要有一个人不同意这种分配方法，就无法执行这种举措。古人还说‘人不患寡，而患不均’呢。”

　　我提出了新的问题：“每个人的需求并不都一样，如果每个人都领取同样的物资，肯定会造成物资的浪费。如果有人不愿意，就给他五碗大米呗，这难道不行吗？”他摇摇头，说道：“总有人会没事找事，无奈之下，就只能给每个人以同样的物资了。这至少能够堵上绝大多数人的嘴。”

　　“那问题就来了，有的人需要更多的物资，他们可以通过做一些必须工作来获得所需，这无可非议，但对另一些人来说，领取的物资超出了他们的需求，有剩余，而为了减少乃至避免浪费，储物中心会专门回收这部分物资。”他告诉我。

　　我想了想，继而询问：“有没有这样一种可能，人们彼此间可以交换物资。”他又摇摇头，告诉我：“法律不鼓励这样的行为，因为有可能造成资源浪费。但法律给予了每个人相当大的自由权，人们可以这么做，但如果有人造成了一定量的浪费，储物中心会做出相应的处罚，他在相当一段时间内很有可能领取不到足额的物资。”

　　“绝大部分人也不会做出这样的行为，并不是每个人天天都想吃牛肉，间隔几天再吃，也不耽误事儿，今天领取二两牛肉，明天再领取二两牛肉，花不了几天，你就能饱餐一顿牛肉，”他告诉我，“储物中心回收物资也需要成本。”

　　他接着说：“如果你把不需要的物资提供给储物中心，他们会抵消你的必须工时，十碗米饭相当于一工时。如果你比较懒，不想工作，每年有180天的必须工作，你给了储物中心十碗大米，你每年只需要完成179天7小时的必须工时。”

　　我听完后笑了，说道：“这好像没有多大的差别啊？”“你可千万别小看了，任何事都是积少成多，每天都把多余的物资提供给储物中心，时间一长，可抵消不少必须工时呢！我只拿了价值量较低的大米给你举例，很多物资的价值比大米高很多呢，一件化学合成的羽绒服能抵消3天的必须工作，每人每隔10天就可以领取一件这样的羽绒服，而且这只是部分物资。”

　　“噢！”我好像若有所思，说道，“那些乞丐就是用物资抵消了必须工时呗，要不然怎么会无饭可吃。”他笑了，说：“对，也不尽然，但大多乞丐确实如此，他们总想不劳而获，用必需品抵消掉必要工时，你若想懒惰，就一定会付出相应的代价，人类有着这么多年的历史，至今却没有一个不劳而获的朝代。”

　　“懒惰虽然是人的天性，但一定要克服它。如果‘守株’就能‘待兔’，人人都会去‘守株’，就没有人去工作了，除非他是一个傻子。这样怎么会发展生产力呢？”他说道，“从理论上来说，即使存在可以不劳而获的朝代，这个朝代不会有任何进步，它会在历史的长河中很快的瓦解。这也是即使到了全智能时代也存在必须劳动的原因。”

　　“我之前还思考这个问题来着，”我说，“如果让机器去做所有的事情，这岂不是更好。”听完后，他摇摇头，说道：“如果一直如此，机器会一直进步，人类反而在不断退步，那迟早会有那么一天，机器把人类消灭掉。”“确实如此。”我点点头，也同意这个观点。

　　“没有完美的社会，社会总存在漏洞。但无论怎样，这些乞丐都是活该，我看他们都有胳膊，也不缺腿，出生在这样一个美好的时代，竟还不知足，不求上进，”我痛斥道，“就算进了监狱，都还需要进行劳动改造。”之后询问：“你们有监狱吗？就是关押罪犯的那种。”

　　他回答道：“有，但数量极少，大多数人都在追求向往的生活，正常情况下，没有人想进监狱，如果进了监狱，需要完成更过的工作，而且这些工作不会计入到必须工作中，说白了，只有付出，没有任何收获。”“你怎么知道，难道进去过？”我坏笑着问道。他摇摇头，说：“只有傻子才会进去，被关押一段时间，没有人身自由，且无论如何都不能提前出狱，还白白地工作那么久，精神病院的患者都不想进去。”

　　“那些乞丐中，还有一些极度虚荣的人，”他突然说了这么一句话，见我没听懂，就解释道，“有些人自身能力不够，非要买核动力版私人飞机，那玩意儿能容易领吗？物资不仅可以抵消必须工时，也能增加必须工时。需要拥有90000天的必须工作才有可能领取一辆这样的飞机。”

　　“90000天，”我震惊地重复了一遍，又说，“别说工作这么久的时间，活也活不了这么久啊，王八也活不了90000天啊！”“你别忘了，这是全智能时代，不出意外，每个人都能活上千年，”他提醒我，又接着说，“不间断地工作500年，能可以领取一辆这样的飞机。”

　　我笑着说：“要这玩意儿干嘛，就算工作50年可以得到它，我也不会为了它而工作。同样是在天上飞，领取飞行背包不好吗？”“有些人领取飞机，不是为了体验飞行的感觉，而是为了装，历朝历代都不缺爱装的人。”他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