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人们知道他们的今天是生命中的最后一天,他会不会珍惜。
或者继续在浑浑噩噩中过完这最后一天。
然后从这个世界上彻底的消失。
如果人们在城市中平平稳稳地生活,他们可能会在相爱相杀中慢慢老去。
最后在这个世界仅仅留下墓碑上的名字,活在后人的脑海中。
一个带有符号性质的姓名,但是谁又知道他们在这里真真实实地生活存在过。
他们之中有人并不是生来就是英雄,有时候可能只能算狗熊。
但是就是这样的人,成为了幸存者。
长久的时间和无尽的空间,加上他们对生存的极致渴望,让这个平凡的族群诞生了英雄。
末日崩塌后的第一百四十一天。
傍晚时分,靠着一点点街角的亮光,饥肠辘辘的邹梵正在一个废墟上找吃的。
这个星球经过莫噶人和机器人的双重洗劫,已经变得面目全非,曾经繁华的都市满眼全是废墟。
一切电子产品都停止了信息传导,生活在这个城市的人们并不知道视野外的地方发生了什么。
在这个城市中挣扎求生的时候,可能同样会遇到幸存者,但是没有人能真正体会别人的痛苦,也没有人知道明天他们还会不会存在。
对于人类来说,这几近灭亡的边缘。
邹梵不知道他的家人在乡下是不是还活着,也不知道江对岸的女友还是不是活着。
在一个被洗劫过的小超市里面,邹梵找到了一听午餐肉,现在的他躲在室外光线刚好能泻进来的一个地下室角落,就着一个生锈的钢筋,一点点地把这听午餐肉打开了。
他不敢发出过量的声音,因为他前几天看到一个精神崩溃的人冲到门口,突然就被天上的大鸟叼走了,也看到一个抱怨生活,说话大声的人就在他的面前被激光击穿了脑袋。
这是三天来他找到的真正的美食,打开这个午餐肉罐头已经用尽了他最后的气力,就着地上一点点有腥味的水,把这个罐头吃完,他突然感觉到了疲倦,他太累了。迷迷糊糊中邹梵就在在一个地下室中进入了梦乡。
在大难来临的时候,邹梵正在一个建筑师事物所画着图,想着这个难熬的设计,这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改图了。
最近设计院的项目蛮多,从上到下如临大敌。
从早上忙到晚上,只有在午餐和晚餐的间歇,才能稍微休息一下。
在画图的间歇,去露台上坐下来,点上一支斯蒂威香烟。
今天其实是邹梵的生日,但是加班依旧在继续,女朋友很忙,没有专门来给他过生,但是寄了一个黑色的心形礼盒给他,蓝色的小花和满满一盒的斯蒂威香烟,还有费乐罗巧克力。办公室同事关系都不错,于是巧克力分给了女同事,香烟分了一些给男同事。
女朋友电话来了,无非是祝生日快乐的事情。
爸妈和舅舅也发来了问候和红包。
这是一个很普通的工作日,一般来说大家都会在办公室工作得很晚。
今天晚上不知道谁起了一个话头,方案组的兄弟姐妹们情绪都很高,大家聊着各自生活中的趣事,正好老大不在,老员工们开始调侃起老大的风流韵事来。
老大就是邹梵这间建筑事务所的老板,他们称之为岳老大岳胜雄。岳胜雄今天早早就出去了。
有一天邹梵在米罗广场一个会所的出口遇到了岳老大,岳老大搂着一个小妹正往外走,双方还做出了亲密的举动,看来晚上还要亲密接触。
就在这个时候,邹梵恰好路过,机警的邹梵立马闪身到了旁边的奢侈品店。
但眼尖的岳老大一定是看到了邹梵。因为第二天一早,岳老大唯独就把邹梵叫到了办公室,先说了一下整个公司业务的下滑,有可能在开年进行岗位调整。然后是连连夸赞了一下邹梵的设计水平最近提高很快,许诺今年年尾一过,开年就给邹梵上调层级,然后就是涨工资。
临末,岳老大一把抓住邹梵的手,说非常看好他。岳老大的手很潮湿,像他这个人。
回到座位上,邹梵想着岳老大开会说话时的口水喷溅和刚才握住他咸湿的手,整个人都不好了。
今天中午的时候,岳老大在办公室里不断打着电话,中间一度发火,声音很大,秘书走过来小心翼翼地关上了门。邹梵的位置靠近老大的办公室,只听得隐隐传来的声音。
傍晚去打饭的时候,遇到结构所的老宋,老宋告诉他,事务所前几年做的一个项目贸易大厦发生了重大的事故,虽然主要还是资方和施工方的责任,但是设计方也要承担连带责任。
南江贸易大厦高处的玻璃幕墙掉落,砸死了在步行街下面经过的一个路人,然后还有几个人受伤,急救车以最快时间到达了相场,南江电视台和新桥卫视也第一时间到达了现场。
看热闹的人很多,但是贸易大厦的玻璃又进行了第二轮掉落,还好只是砸中了电视插转车。
贸易大厦的南立面都是玻璃,如镜面一般,由一万多块隔热玻璃组成,每块隔热玻璃是1.2x3米,大厦在建成开始就有人上报说玻璃有松动的迹象,但是没有相关部门的理会,这下出了大事。
脑海中邹梵想着中午岳老大对着电话的另外一头吼了起来,原来是这事。
老宋说,如果检查机构报告出来,整栋楼有设计缺陷的话,说不定岳老大有蹲班房的可能。
“岳老大下午很早就走了。”
“那估计就是这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