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身入风雪
王去疾丝毫不想给龚凌以喘息的机会。
一个箭步朝着龚凌的方向穿梭而去，金色的灵气如丝如缕一般紧跟在王去疾身后，如同残影一般。
拳锋化为手刀，一道尖锐的金色灵气刺破雪幕。
“前两日你分明没有入炼，为何今天居然能有远胜入炼二层……”
王去疾手刀之上的金色灵光纷至沓来，丝丝缕缕却如刀刃一般重击在龚凌胸前，不单是将龚凌击退十数步，更是将龚凌胸前的衣衫震碎的稀烂。
即便是在风雪之中，龚凌的脸色仍旧凸显得的极为煞白。
龚凌深呼一口气，瘫坐在雪地之中，似乎是怎么都想不通。
刚刚他自己也不过就是堪堪入炼一层罢了，第一次抽调大量灵气，虽是徒手但却没能在王去疾手中讨到半分巧。
第二次龚凌算是强行抽调灵气，使出冰棱刺拳，但冰棱刺拳，在他现在所在的修为层面，也算的上是中上等的功法，莫说是王去疾这样一个吊车尾，就算是入炼有一些时日的修者也要避让他的锋芒三分，可王去疾就算是那般凭借着本能硬生生接了下来。
“这不可能……”龚凌想了很久，对着王去疾的方向啐了一口脓血。
龚凌望着眼前仍旧灵气充沛的王去疾，在看看自身的情形，两人的状态可以称得上是云泥之别。
“呸！我是不知道你用了什么禁法，回去我一定要告知胡先生治你的罪。”龚凌颇为不屑。
“你还是担心担心你自己吧，擅自对同门出手，还违反了胡先生立下的铁律。”
王去疾望着满天的风雪，鼻翼翕动着，呼吸着周身冰冷的空气，感受着极寒天气带来的清醒。
金色灵气在王去疾周身跃动，和王去疾脉搏的频率近乎一致，远看上去，好似身披金甲，神兵天将一般无二。
“你对待一个尚未入炼的人究竟能下多少狠手？”王去疾云淡风轻的不疾不徐地说着，好似龚凌刚才霸凌是别人，而不是自己一般。
“若非我今日侥幸入炼……”王去疾瞥了一眼雪地中瘫软的龚凌，摇了摇头。
终究王去疾不愿意再多言语，脚下金色灵气再度暴涨，将周身风雪尽数震退，猛然间发力，向着龚凌的方向袭去。
龚凌此刻眼中再也没有那种倨傲，面对王去疾那金色灵气的巨大压迫感，瞳孔之上写满了惶恐不安：“我求饶，我求饶。”
龚凌抱着头，不敢抬头看着王去疾，生怕二人眼神对上之上，王去疾下手更为狠烈。
龚凌保持着双手抱头姿势，却是没有他料想中砸在他身体上的乱拳，王去疾似乎并没有要对他拳脚相加的意图。
周围安静的几乎可以听到雪落下的声音。
“龚凌，我对你很失望。”
龚凌听到王去疾的声音从背后传来，缓慢的放下双手，怯生生的睁开眼睛。
惊惧的眼神只看到王去疾早已经不在原地，向着大雪更深处进发。
没有等来王去疾的报复，龚凌竟然不知如何形容这种落寞的感觉，他本以为王去疾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甚至他都做好了钻王去疾裤裆的准备，毕竟他当初也是这般咄咄逼人的要求过王去疾。
可王去疾仅仅留下了一句很是失望，龚凌有些无地自容。
一时间，龚凌竟然有一种错愕之感。
仿佛今日败给王去疾才只是他修道一途的开端，往后的年月中，这个周身环绕金色灵气的少年，都将永远是他不能逾越的鸿沟，是他永远不能翻越的大山。
恍惚之间，王去疾已经没入风雪之中，这一刻，龚凌心中无法诉说的苦闷，仿佛这郁结已有多年。
残存的金色灵气，拂过龚凌身侧的金色灵气，却和煦如同明媚的春风一般。
虽然只是两人生命中极为的短暂的一个擦身，可王去疾掠到他的身后却好似是。
轻舟已过万重山。
龚凌眼泪不自觉的下落，竟比得那心中所想的报复，所想到的皮肉之苦更孤苦甚千分万分。
没入风雪之中的那个少年，好似从来没有把他龚凌放在眼里过。
……
即便是满天风雪将王去疾的脸颊冻的通红，却仍旧难掩那英俊面庞之上的英气。
眼睛凝望着前方，睫毛之上的落雪更衬得小小少年有种超越年纪的坚毅。
王去疾望着自己矫健的步伐，未曾入炼之前，没入这及至大腿根部的积雪中，可能根本寸步难行。
可现在无论是速度，还是爆发力，和未入炼的凡人相比起来，都可以称得上是云泥之别，一个呼吸间便可以窜出去数丈，一个弓身便可以轻易跳出积雪。
“也难怪胡先生之前有任务总是不交给我，这种极端天气更是不允许我有任何行动，凡人和入炼修者真的差别太大了。”
雪地中深一脚，浅一脚的行着，虽说是入炼了，但是王去疾深知自己对于灵气的掌控还不甚到位。
怕就怕在这种极端天气之下，灵气跟不上，那堪堪入炼的王去疾也就如同凡人处在这种环境中没有什么大的区别。
就好打游戏空蓝了一般的感觉。
二来联想到大乾历二三七那年的大雪，王去疾仍是心有余悸，不知道积雪下方有没有藏着什么。
王去疾望了望自己身上单薄的衣衫，这大雪突如其来，谁又能一时之间换上厚衣裳。
若非是齐小囡现在不知身在何处，就算是能够凭借着燃烧灵气维持身体的温度，王去疾宁愿和寻常人家一样待在家中，两耳不闻窗外事。
官道两旁昨日还郁郁葱葱的两排松柏，此刻已经是银装素裹，可若非这两侧的高大树木，还真的难以辨认方向。
王去疾行着行着，蓦地发现前方官道的交叉口，有一处路牌。
在路牌处稍事休息，王去疾能够感受到自己的身体中的灵气，在缓缓的平复着，毕竟赶路和战斗的消耗程度不一样，能这么短暂的休息着，也能够恢复个把八九成实力。
抹去路牌之上薄薄的积雪，漏出木牌的枣红底色，几经擦拭，将已经牢牢附在木牌上面的冻结的冰层除去，王去疾方才确定自己已经到了什么地方。
只见枣红底色的木牌上书，向南山王镇方向，向北仙女湖。
但是西北的岔路却是神女瀑布。
就在神女瀑布的下方还书写着一行小字。
“警告”
“前方妖兽出没，前行者谨根据自身修为进入内部。”
“魂变期大佬当我没说。”
王去疾看完以后会心一笑，刻下这提醒的人也算有趣。
可就在准备折返的时候，识海中那种难以忍受的痛感，再度席上头脑。
王去疾嘶地一声长吸了一口气，咪上眼睛，双手揉着太阳穴，可那种跟随着心跳起搏的痛感，仍旧是压的王去疾喘不过气。
这一次，识海中的甲骨文来的很快。
“于神女瀑布处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