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曦能下地之后立刻去了官府,呈上文牒竟一路无阻。
慕容说立刻要去JYG与军队汇合。凝羽和徐元死缠烂打的要跟去,慕容无可奈何的同意了。
四人打马直指JYG。
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
天下第一雄关,文碟层层上报,交到了总兵手中。慕容连夜进府又一身戎装地出来。
“明日我要领兵出关作战。”慕容说,“你们就赶紧出关回家吧!”
“为什么?”凝羽口无遮拦。
“这里很危险!”慕容曦言辞警告,语气生硬的把无归都吓了一跳。
翌日。
大军浩浩荡荡,绵延数里,军容整洁,红旌黄旆迎朝阳生辉,步履从容而坚定,踏起万丈尘土,直入云霄。
“秦时明月汉时关,万里长征人未还。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无归沙哑着嗓子在唱。
“青海长云暗雪山,孤城遥望玉门关。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终不还。”凝羽竟也跟着唱起来。
凝羽看向他,似曾相识的词,从不同人口中唱出,世间几乎倒退到从前。内心的东西不顾一切的冲出来。
他给她摇秋千,他说:“秋千最动人的地方在于我能够看着你的背影回来。”
他和她在湖边戏水,看一抹朝阳挥洒,他说:“最好的时光也回过去,我真希望我们永远是这缕朝阳。”
他教她在平冈骑马,她摇摇地向地上摔去,一双无力却坚硬的手托她稳稳的坐在马上,他说:“打马观花,看得不是一枝花,而是世间良辰美景绘成的图画,当你在马上,看见的,是无涯。”
他和她在长亭,杨柳摇曳,像是女子在梳头,他说:“我不想离开,但人的一生,就是在送别中送别。以梦为马,因梦而行,不要悲伤,等我归来,希望仍是年华。”
一个个,一幕幕,像图画,像诗文,像古老的史书在心里明亮,汇成了一个明亮的名字——青华。
她一路来此就是为了寻他。他会是他么。
身形和声音没有一分相似,但七年过去,纵是小树低芽也长成了参天大树。但那颗心,怎么能够随意改变呢?
凝羽下定了决心,做好了被冷眼相待的准备。
“你的真名叫什么?”凝羽装作若无其事的问。
无归愣了愣,装作没有听到。凝羽却是吃了秤砣,伸手要摘下他的面纱。
“你以为你能办到这事?”无归捏住他的手腕,几乎要捏断,“解下过我面纱的人要么在棺材里,要么就躺在床上。”
她生气的跺脚,挣脱了他的手。向里面跑去。
不是,不是他!青华怎么会这么对他!
“我也想看看他的脸,等你哪天做到了,也解了我的心结,哈哈。”果然是徐元,他坐在案几上,擦拭着弩箭。
“无归,何时归?”徐元笑眯眯的问无归。
“无归,无归。何时归?曾经无归今欲归。嗟乎!欲归时已微。”徐元头也不回地走了,意犹未尽的高唱。
他唱得十分难听,他故意唱得十分难听。
傍晚,无归说:“我隐隐感觉到不安,慕容为何这么着急出关呢?”
凝羽疑惑的看向他。
徐元若有所思。
“明天出关看看。”
翌日。
凝羽人观赏着塞外风光,千里无人烟,百里无鸡鸣。枯木稀稀拉拉的点缀在大漠,好歹多了些生气。
无归始终保持着警觉。
走了两日,三人几乎滴水未进。
无归从来不解开面纱,大家都不见他喝水,但凝羽和徐元却渴的像狗一样吐着舌头。
走上一个高高的土山,最高处竟然散落着几个军用水袋,凝羽和徐元迫不及待,一饮而尽。
“趴下!”无归急切的低声说。
三人立刻匍匐在地上,山下两军交战,炮声,刀斧声响成一片。
“慕容会不会在下面?”徐元问。
“从侧面下去看看。”凝羽提议。
三人蹑手蹑脚下山,一队骑兵突破蒙古军包围向山外跑去,蒙古骑兵紧追不舍。
三人骑马下山,去追那队骑兵。
半日后,枯木丛生的山谷上,两对人在打斗。蒙古人把官军向山谷边缘驱赶,一个人掉了下去。伴随着惨叫的突然消失,他的胸膛被削尖的枯木枝刺穿,血溅到了峭壁上横生的怪树上,十分诡异可怖。
蒙古人张弓搭箭,瞬间射死十几个士卒。
无归三人突然出现,从背后袭击蒙古人。干脆利落地将蒙古人悉数干掉。
“徐元、无归!”熟悉的声音传来,“又是你们!”
徐元满面春风的摇摇手。凝羽体味着他说的“又”是什么意思。
慕容曦掸掸土,失落地说:“敌人众多,大军恐怕坚持不了几天。我得立刻回关口搬救兵!”
说罢带着四个士卒骑上蒙古人的马扯马往回走。
“我们也去,一路能有个照应。”无归突然说。
慕容曦愣了一愣,只好同意了。
几人只用了来时一半的路程便回到了JYG。
清晨的关口,繁星点缀,肃穆寂寥,时不时清角吹寒,更生孤寂。
慕容曦拿出文牒,畅通无阻。
“慕容,看来你官不小。”徐元笑着说,“恐怕钱财比我要多多了吧。”
“嘻!哪能比得过你元公子!”慕容曦一脸奉承的样子,“刚参军那会儿,只不过是无名小卒,后来凭军功混上了游击。”
“再后来,啊就是救你的那次,因为孤军深入敌营,端掉了蒙古人的一个偏帐,杀了前锋穆顺——可汗的侄子”慕容谈笑风生,但明显感受到他脸上的肉绷紧了,“回到大营,授了副将。”
“哇!好厉害!”凝羽赞叹道。
慕容曦笑笑,满脸苦涩。
不多时,将军下令,立刻集结士卒,将军将亲自带军出兵关外,会会不可一世的蒙古人。
正是正午。旌旗蔽空,号角嘹亮。将军和两个副将骑着高头大马行在大军前列,关外数十里便是山口,太阳从山口狭窄的通道射来,中军“帥”旗格外夺目耀眼。
前列士卒或持素干或掌长槊,而后持铜色火铳的队伍衣着鲜艳,色彩斑斓。
骑兵昂首挺进,阵阵嘶鸣,装火药粮草的大车随后而行,卷起烟尘。
身后关口城头士卒擂足战鼓,并已燃起狼烟烽火,百里可闻,千里可见。
大漠穷秋塞草腓,孤城落日斗兵稀。
大军通过山口,向战场挺近。
无归他们跟着慕容走在队伍后列。可以遥望绵延数十里的军列,颇为壮观。
傍晚。
将士们埋锅造饭,缕缕炊烟虽不无万家灯火的和谐,却也别有一番风味。
凝羽、无归、徐元围坐在篝火旁。慕容曦不知去了何处。
“有敌情!敌人袭营!”忽然有人大喊。
三人立刻拿起兵器,警觉的看向四周,箭雨袭来,黑压压遮住了月光。徐元躲闪不及,腿中了一箭,龇牙咧嘴俯在地上,急促的咳嗽。慕容曦被几个蒙古人包围活捉,消失在了黑暗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