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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欧尼亚战歌

1.4易

艾欧尼亚战歌 三丶个九 4282 2021-10-27 18:27:19

  正午的烈阳高悬着,易的后背有些发痒,他知道那是汗水划过皮肤的感觉,但现在可没有心思去管这个。

  山坡上方的灌木丛依旧纹丝不动,他和另外十一个人都清楚,那里一定藏了什么。不过,对方显然很能沉得住气,至少在来自高原的剑客们靠近之前,他们是不会再有什么动作的。

  看来得上前查探了,易想着,他必须弄个明白,尽管不希望自己的担忧成为现实,但如果有诺克萨斯人出现在这里,那他们绝对不会是来交朋友的。

  易做了一个手势,之后就和他的同伴们一齐朝着灌木的方向靠去。这些剑客并没有刻意掩饰自己的举动,因为如果有人躲在灌木后面,那他们一定能够观察到山坡下发生的任何事。

  剑客们逐步逼近,透过双眼前的七度洞悉目镜,易已经能够看清那些野生灌木叶片上的纹路。再前进五步,易想着,五步之后,无论那后面有什么威胁,他都有把握一击必中。他集中着自己的精神,这个时候绝对不能松懈。

  三步。

  忽然,眼前的灌木开始抖动起来,不止如此,在他们上方几乎所有的树木和草丛都在摇晃,似乎有什么东西马上就要冲出来。

  易感到惊讶,竟然有这么多吗,他头一次开始怀疑自己的判断,原来不止他们留意到的区域存在危险,显然,整片山坡的上方都暗藏着杀机。

  不妙。

  剑客们马上收缩阵型,直觉告诉他们,必须立刻将侦查转变为防御。也刚好是这个时候,阴影中的窥探者们终于显露出来。

  只在一转眼的功夫,前面的山坡上就出现了一群人。

  四十,还是五十?易根本来不及细数,只知道对方的人数远远多过他们,至于这都是些什么人……

  已经用不着猜测了,易感觉自己的胃正在不断收缩、下沉,他的喉咙有些发紧。面前的人穿着不同的衣服,但无论是他们身上的头巾、披风、肩甲,还是手中的链钩、刃锤、巨斧,都涂着暗沉沉的深红色染料,像极了已经凝固的血液,当然,也可能本来就是。离开提瓦瑟高原的时候,他的师父曾说过什么样的人最喜欢这般装饰。

  诺克萨斯人。

  眼前的景象似乎是在印证自己之前最为在意和担心的问题,易开始不安起来。纳沃利也已经失守了吗,侵略者们翻越了提玛山脉,那他们下一步是哪里?随后易就觉得自己有些愚蠢,很明显,诺克萨斯会跨过卡瓦兰海峡,将战火烧向鲁巴鄂岛,也就是他的故乡。

  他不能再往下想了,易所受过的训练告诉自己,眼下的情况最重要的是先观察,看清楚敌人的底细,而不是被不安和恐惧压垮。

  他重新握紧了手里的剑,这是一把通体呈黄绿色的长剑,但并不是由钢铁锻造的,这世上没有黄绿色的钢铁。那是一种鲁巴鄂地区独有的矿石,他们的剑都是用这种矿石打磨而成,石质的剑身没有光泽,却锋利异常,在剑身的背面,穿有两个手腕粗细的石环,那是他们门派特有的标志。

  “无极之道的门徒吗?”为首的一个诺克萨斯人突然开口,显然他对于艾欧尼亚的武术流派有些了解,“我听说你们的剑都是用石头做的,这个传说是真的吗?”

  易没有回答,对方能够一眼看出他们的来历,可是,即便自己戴着洞悉目镜,却也还是无法看穿这群诺克萨斯人的底细。事实上,对于原本就偏安于海岛,毕生都在追求天人合一的艾欧尼亚人来说,他们不会过多的去了解其他世界的存在。

  他只能看出这些人很强壮,十分强壮,但身上肌肉的分布并不匀称,更多的是堆积在上臂和小腿的位置。他们皮肤黝黑且粗糙,而且很明显这并不是他们原本的肤色。同样,这些人也不会是来自高原,易很了解高原人的特征。那么只有一种可能性,眼前的这些人,他们都是长期在从事重体力劳动。

  “我们是诺克萨斯战争石匠团,隶属于斯维因阁下的第一百三十二分队。”先前说话的人似乎并不在乎易没有回答他的问题,“我是这支队伍的长官,霍克·卡贾德尔。”

  战争石匠团,虽然易之前并不知道那是什么,但这段时间他们见过很多人,从一路上遇到的难民那里,他们听到过有关这方面的事情。

  战争石匠是足智多谋的斥候、工程师和战士,他们负责设计和监督路桥及防御工事的建设,而诺克萨斯扩张的最初迹象并不是部队开拔,而是这些石匠团小队深入敌人的领土,探查可行的入侵路线。

  这样的家伙出现在提玛山脉东麓,显然是在为诺克萨斯进一步的入侵铺路。

  也就是说,山脉的另一边——纳沃利的抵抗还在继续。因为如果不是这样的话,那现在遇到的可能就不是前来侦查的战争石匠,而是装备精良、建制完整的诺克萨斯正规军团了。

  易从刚才就一直紧绷的神经终于稍微舒缓了一下,看来情况并没有他想的那么糟。

  “这里没有你们想要探查的东西。”易开始说话,他的声音很平稳,即便是面对数量远多于己方的敌人,他也不能表现出一丝怯懦,否则,这些人可能会立即杀光他们,“你们应该去德玛西亚,那里可能会有你们感兴趣的东西。”

  自称卡贾德尔的男人发出了一阵大笑,他是真的在笑,连同他周围的其他石匠们也一齐哄笑起来,似乎是听到了什么十分有趣的话语。

  “你居然还知道德玛西亚,”卡贾德尔笑完后说道,“抱歉,我还以为艾欧尼亚人真的对海洋的另一边一无所知呢,不过你放心,帝国的扩张从来都不是只限于一个目标,当我们在这里的时候,德玛西亚的山峦间也有我们探索的兄弟。”

  “好了,我不喜欢兜圈子,无极之道的传人。”卡贾德尔收敛起自己的笑容,表情瞬间变的严肃起来,“既然我已经告诉了你我们的来历,看样子你也应该知道我们是做什么的,不是吗?”

  易没有说话。

  “那么现在,你们有两个选择。”卡贾德尔的声音开始有了一股威严的感觉,似乎接下来将要宣布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要么臣服于诺克萨斯,为帝国的壮大贡献自己的力量。”他顿了顿,“要么拿起你们手里的剑,用自己的鲜血来献祭你们的故土。”

  这就是诺克萨斯自称的、所能赐予被征服者们最好的公平选择。从难民和伤兵那里,易听说过诺克萨斯的手段:这些征服者们每经过一个城镇或村庄,当地的居民不是被带走,就是被埋进坟墓。

  “告诉我,你们的选择是什么?”

  易和他的同伴们都没有犹豫,一齐举高了自己的长剑。

  “很好!”卡贾德尔不再言语,他相信这些艾欧尼亚人的决心,于是他一挥手,所有的战争石匠们也都端起了自己的武器。

  下一秒,山坡上下的两堆人立即朝对面发起冲击。

  就在短兵相接的一瞬间,剑客们的穿环石剑同时发出一声宛如金属震动的脆响,原本黄绿色的剑刃上,各自泛起一抹淡蓝色的剑芒。

  无极剑道!

  冲刺中的卡贾德尔不由放慢脚步,他感受到这缕剑光并不寻常,回想起还在诺克萨斯的时候,上头的人曾经下发过一套关于艾欧尼亚武术流派的卷轴,其中似乎就提到了这种奇特的剑术。

  危险!

  “后撤,拉开身位!”他连忙大喊着提醒自己的手下,但还是有些迟了。

  有七个冲的比较靠前的家伙已经挥起战斧,朝着剑客们手中的长剑上砸去,对于这一击他们看起来很有把握,只要劈断了了对手的武器,那么下一个被切碎的,就是对手的肉身了。

  但实际的情况却并不是他们预想的那样。

  剑刃与斧刃相撞的一刹那,淡蓝色的剑芒就如同切割乳酪一般,顺着剑客斩出的轨迹,轻松划开精钢打制的战斧,在空中画出一道优美的弧线,然后钻进这些石匠们前胸的装甲中,最后从他们的后背——由下往上数第六块脊椎骨的位置冒了出来。

  整个过程中甚至都没有发出金属交鸣的声响。

  七个诺克萨斯的石匠似乎还没搞明白发生了什么,就被切开了内脏和神经中枢,在胸腔和腹腔里的鲜血流出来之前,已经瘫倒在了地上。

  这是一种削铁如泥的剑法,卡贾德尔想起了之前看过的卷轴。他现在十分后悔,自己似乎太过大意了。

  “拉开,拉开!”他一边吼一边后撤,“快点!”

  “我们真的在拉扯了!”有人喊道,显然刚才的一幕着实把他们吓得不轻,此时即便没有卡贾德尔的提醒,石匠团们也在尽可能的后退。

  诺克萨斯人向来军纪严明,临阵脱逃是绝对无法被容忍的事情,但他们也懂得避敌锋芒。

  “这种剑术持续不了太久,”卡贾德尔并没有惊慌失措,在吃过如此大的一个亏之后,石匠团的队长也清醒过来,“只有五秒左右,在这期间不要和他们硬来。”

  剑客们当然比诺克萨斯人更清楚自己招式的特点,他们穷追不舍,伴随着几声惨叫,又有四个人倒在了淡蓝色的剑芒之下。

  这些石匠虽然也是战士,但是比起真正的诺克萨斯战术部队,他们的装甲和武器还是显得有些单薄。

  易和他的同伴们在保持着阵型的前提下,迅速对诺克萨斯人展开攻击,那个石匠团队长说的不错,时间在此时尤其宝贵。

  但他们武器上的剑芒终于还是先后消逝了。

  在大约五秒的时间内,地上一共出现了十九名战争石匠的尸体。

  “合围!”卡贾德尔时刻紧盯着那些蓝光,他也一直在等待这个机会,“他们的剑术失效了!”

  手下的人似乎还是有些惧怕,但他们必须服从队长的命令,不能有丝毫迟疑。于是这些人重新举起武器,朝着对面的艾欧尼亚人冲去。

  一把长柄刃锤砸向一名剑客,后者迎剑格挡,“咔当”一声,这次,石质长剑再未能切开对手的武器。

  其他的诺克萨斯人立即精神一振,他们不再犹豫,更加果断的冲向艾欧尼亚人的阵列。

  面对这些斥候与战士们的凶猛攻势,易感到压力巨大,这是他第一次和诺克萨斯人交手,现在看来,对方的实力显然并不一般。

  剑客们的阵型很快就被强悍的诺克萨斯人冲散了,他们不得不独自面对从四面八方而来的攻击。白刃战开始还没多久,一名剑客的天灵盖就被诺克萨斯人的刃锤敲碎了,鲜血从他的口中涌出,洞悉目镜也顺着脸颊滑落。

  “天!”易大叫一声,这是他的同门手足,可眼下的情况完全没有时间去悲伤。

  有三个敌人正朝易冲过来。

  其中一人正是他们的头目卡贾德尔,同时还有两名手持阔刃剑的石匠跟随在他的左右。三把武器同时挥出,攻向易的全身。易挡下了迎面的两击,接着灵敏地转动手腕,拨开了侧面的一击。然而石匠们的攻击没有停滞,三人快速换位,其中两人调转剑锋,交叉横切向易的胸膛;而卡贾德尔则绕至易的身后,战斧攻向他的死角。

  如果不躲开的话,易一定会被拦腰斩断。

  卡贾德尔肯定是算准了这一点,就算易强行格挡身后的攻击,那么身前的两道剑光也必定会切碎他的胸膛。

  易知道自己的处境十分危险,必须要做点什么。

  只见无极之道传人的右脚敏捷的后撤一步,左腿微弓,身形随之一矮,左手长剑猛的一转,横置于胸前。

  卡贾德尔虽然不明白这个架势要做什么,但他相信他们的合击是没有破绽的。

  就在此时。

  由三人构建的包围圈中,剑客的身影突然凭空消失,夹击者的大脑还没来得及产生惊讶的情绪,一道黄绿色的影子就如同光滑的丝绸一般,从他们的身上抹过,然后飞速穿梭战场,流向了包围圈外的另一个诺克萨斯人,与这道光芒同时出现的,还有锐利的破空声。

  阿尔法突袭!

  易的身影重新出现在包围圈中,随后一剑迅速的划向了面前一人的咽喉。他消失的时间是那么的短暂,就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

  并不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卡贾德尔十分清楚,因为他的右腹至左胸的位置,也就是刚刚黄绿色光芒抹过的地方,赫然出现了一道深深的伤口。这个剑客的身法是如此的迅捷,以至于伤口中的血液还没来得及喷洒出来。

  “敌人虽众,一击皆斩!”

  诺克萨斯战争石匠团第一百三十二分队的队长,连同他的三位手下,一齐倒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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