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极光会勋爵

　　坐上前往西区好梦街的马车，珈乐望着残阳遁入地平线，思考自己拜访的由头。

　　法斯特勋爵在她成为秘祈人之前就是沃福市的极光会正式成员，记忆里珈乐.卡萝的父母就是给他干活时被黑夜教会发现身份。

　　也许法斯特已经晋升成为“倾听者”了，但是他对我隐藏了这个消息，毕竟我们是前后辈关系，只有我向他汇报情况。

　　说起来，我都没有告诉过他《喀俄涅在阿拜多斯城》这本书的存在，直接就交给C先生。

　　对了，可以告诉他今天碰到值夜者的事，就伪装成隐秘组织的新人形象？不，珈乐之前的人设也不是这样。

　　一个沉默寡言的复仇者，平静躯体里燃烧着熊熊烈火，见到弑亲者后立刻寻找报仇机会……她找到自己父母曾经的上司，向他咨询建议，心底的仇恨难以抑制，珈乐变得和以往不一样。

　　这个设定应该可以，到时候突然情绪小失控一下，再加一句“他们是我父母！”这种话，珈乐小小地挥动拳头，有些兴奋。

　　会不会太没有底线了，呃，但是必须要和法斯特勋爵联系，而且不能让他起疑心，毕竟名义上同属一个阵营，哪天我被抓了还能把他的信息交出去。

　　马匹停下脚步，好梦街5号是一栋别墅型房屋，两层，十多个房间足够管家仆人居住，它还带有一个相对不错的庭院和马厩，每年的租金预估是200镑，目前是法斯特勋爵的私人财产。

　　照价支付车钱后，珈乐通过外门步入庭院，正在喂马的男仆人看见她，朝着房屋内喊道：

　　“来客人了，赛肯德管家！”

　　他的声音打破清幽，头发半白的赛肯德管家打开房门，蕴含智慧的蓝色眼眸看见珈乐，他快步向前，一丝不苟行礼道：

　　“珈乐女士，欢迎您的拜访，法斯特先生正在楼上阅读，请您在客厅坐等一会儿，马上就到晚餐时间了。”

　　跟在管家身后，珈乐坐在沙发上静静地打量这个空间，家具齐全但有些陈旧，法斯特勋爵的父亲曾经在宫廷里担任过官职，后来因为派系斗争退休，他带着所有财产来到沃福市创办一家纺织厂，收获了不错的营业额，在本地算是有名气的贵族了。

　　就是不知道继承这么多家产的法斯特为什么要选择加入极光会，好好的富二代生活不要，还跑去当邪恶组织的成员，他现在快要三十岁了，应该也有后悔吧？不对，他现在已经是全身心陷入信仰的疯子了，真实造物主天天在耳边叨扰着呢。

　　镶金挂钟的指针丝滑转动，脚步声从楼梯上传来，珈乐收回心思，正坐在沙发上等待房屋主人的到来。

　　这位先生有一头梳理整齐的淡金头发，眼角稍许藏着不属于他这个年纪的皱纹，气质严肃得体，健硕躯体就像前世那些健美杂志封面上的明星。

　　“麻烦你让厨房多准备一份晚餐，我想珈乐女士应该还没有吃饭，也不会拒绝来自朋友的邀请。”法斯特支开管家，坐在珈乐侧边等待她开口。

　　真是极具气场的一个人，他给我的感觉就像是潜伏在草丛中的毒蛇，必须时刻注意他的每项举动。

　　“我今天中午撞见两个值夜者，梦魇和午夜诗人，在西区的蜘蛛之丝餐馆，那一片不应该是蒸汽教会的管辖区吗？”珈乐小声且快速地说道，随后补充了那两人的基本特征。

　　“蒸汽教会和风暴教会正在准备撤出沃福市，只留下一座教堂和一位象征性的非凡者，他们发现本地的信徒数量太少，根本无法和黑夜教会竞争，接下来新面孔的数量恐怕会递增。”法斯特脸色沉了下来，值夜者接手新的区域后，他们的梦魇势必会进行入梦筛查，到时候很可能会被发现异常。

　　“我的仇人们会离开沃福市吗？”珈乐表现得有些急切。

　　“大概率不会，新来的值夜者需要一些在本地经验丰富的老手来指导，如果有职位变动……”法斯特顿了顿，“你在沃福大学的工作还算辛苦吗？”

　　赛肯德管家平稳不惊地回到客厅，他看上去很有职业素养，静静站在不远处等待指令。

　　“还行，我招了两位学生帮忙，其中一个经常帮我做事，我很欣赏她。”珈乐楞了一下，迅速跟着转移话题。

　　“是吗？能得到你夸赞的人可不多，我真想看看是什么样的女孩，她的理念肯定和你很相近吧？”法斯特知道丹丝尔的存在，不过明面上两人没有过接触。

　　“年龄也很相仿呢，还要感谢您给我安排了这份工作，没有您的资助，我可能就要流浪街头，或者嫁给某个落魄男人以求谋生。”

　　19岁的大学图书馆管理员，珈乐想到那些年龄比自己大的学生喊自己老师，她就有一种难以言喻的羞愧。

　　“你的父母曾给了我很多帮助，他们的意外也有我的失职在里面，你应该得到这些补偿。”他的面容略微有些痛苦“我至今仍感到十分抱歉。”

　　珈乐低头隐藏自己的悲伤，她喃喃道：

　　“他们是如此勤奋，如此诚恳，可这老天却是如此不公，为什么让疾病找上这样善良的两人？”

　　管家默默启动客厅的煤油灯，屋外的天空已经七分昏暗，黑夜逐步逼近，他估摸着后厨快要完成菜品，呆在这儿只会阻碍两人情绪宣泄，便先行离开。

　　叮铃。

　　时钟走到六点，珈乐抬头望向法斯特，毫无掩饰眼中的愤怒，她颤抖地问道：

　　“您不觉得这是一个好时机吗？”

　　这位极光会勋爵没有作出直接答复，他站起身来摇了摇头，转身走向饭厅，坐在主座，珈乐无声地跟随过去，坐在他右侧。

　　仆人将菜品拜访上桌，它们分别是来自间海郡的熏香肠、包裹着鸡蛋的面食“因蒂斯饺子”以及烤玉米，珈乐尽量让自己不去多想其他内容，扮演状态必须维持到离开这座房子，现在她就是契合复仇者人设的珈乐.卡萝。

　　一场静默的晚餐结束后，珈乐忽然开口道：

　　“最近感觉祈祷变得非常顺畅，也许是我的虔诚打动了神灵，我感觉自己的信仰将要更进一步。”

　　法斯特听懂她的暗示，颇有风度地微笑道：

　　“到时候我们也许可以一起去参加弥撒，不过要计划好时间，听说女神通常更喜欢在晚上的祷告。”

　　简单寒暄了一下后，珈乐拒绝了送她回家的好意，自然地离开了好梦街5号，晚上马车数量较少，她打算走回去。

　　不奢求电动车，有自行车就好了，可惜蒸汽教会居然没有发明出来，要是我懂的话，我肯定就发明出来了，道路两侧的梧桐树挺立不动，珈乐急促地走在街道。

　　今天晚上又要和她们在梦里幽会了，如果值夜者的梦魇正好来了怎么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