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贼心不死，猴王大意
那日，是太阳已经西沉。
那日，是高僧满园佛声悠扬。
那日，是硝烟四起战火弥漫。
孙舞空就站在空案上，身体随着加特林的后坐力来回摆动，伴随着蔚蓝火光的硝烟气息，将面对的一堵院墙直接打的粉碎，露出的墙后假山。
终于是一条链弹打完。
众僧瞠目结舌。
前来报信的小和尚揉了揉眼睛，给以为是自己看错了，走近前一步。
“轰！！！”
那墙后面的假山也轰然倒塌。
只剩下了一地碎石。
“这，可是贫僧花了眼？”
“这是怎样的大神通啊！！！”
“高僧！高僧！”
“是我等有眼不识泰山了！”
加特林的轰鸣声也引来了客院中的其他僧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前来观看，听有人将来龙去脉一一诉说，院落中的僧人皆崇敬的看着孙舞空。
更看向了唐玄葬。
却见唐玄葬微微蹙眉，以为是他不喜孙舞空卖弄宝贝，更是心中敬佩，尽皆行礼。
唐玄葬：“……”
这法宝，我都不曾见过！
那院主不自竟泪流满面：“不愧是佛家至宝，听闻虎豹雷音之声，已感菩萨之怒，当真是我小看了师傅，只当是件寻常的铁器，失敬，失敬。”
孙舞空跳下空案，得意洋洋的看向了老和尚。
那老和尚如何见识过这等加特林！已然是动了奸心，走上前，竟然直接对三藏跪下，眼中垂泪，涕泗横流道：“我弟子真是没缘！”
唐玄葬忙搀起道：“老院师有何话说？”
老和尚哭道：“老爷这件宝贝，方才拿出，天色已晚了，奈何我这眼目昏花，不能看得明白，岂不是无缘!”
唐玄葬教：“掌上灯来，让你再看。”
那老僧道：“爷爷的宝贝，刚才数息已经是万千光亮，要是再点了灯，一发晃眼，莫想看得仔细。”
孙舞空笑道：“你要怎的看才好？”
老僧道：“老爷若是宽恩放心，就教弟子拿到后房去，仔仔细细的看一夜，保证明早就送还两位老爷西去，不知尊意何如？”
唐玄葬听说，吃了一惊，转头看向孙舞空。
这毕竟不是唐玄葬的东西。
而是孙舞空的法宝。
唐玄葬需要尊重孙舞空的意见。
只见孙舞空笑道：“怕他怎的？等我包起来，教他拿了去看就是了，您还怕出了什么问题？”
说话间，孙舞空眨了眨眼睛。
唐玄葬心中了然。
他把那加特林向着老僧一推，大方道：“凭你看去，只是明早照旧还我等，不得损污些须。”
老僧喜喜欢欢，竟是直接扑了上去。
孙舞空大惊：“烫！！！”
“呲——”
那是一阵白烟缭绕。
孙舞空心有不忍的闭上了眼睛。
知不知道什么是冒蓝火的加特林啊。
你以为孙舞空为什么不打了？
是没子弹了吗？
还不是因为枪管过热，再用就要炸膛了。
没看到枪管都已经泛红了吗？
该说老和尚不愧是活了二百七十岁，到底是有些道行的，触碰到加特林的一瞬间就跳来了。
双手合十，默念道：“罪过罪过，方才是弟子逾越了，以为有佛光残留，一时兴奋，冒犯了菩萨，还请菩萨恕罪，弟子定沐浴更衣，小心侍奉。”
孙舞空：“……”
不是你字多你就有道理的！你说的再多也掩盖不了空气中已经弥漫着一股肉味儿了！
那老和尚着幸童将放置加特林的案子拿进去，又吩咐众僧，将前面禅堂扫净，取两张上好藤床，安设最好的铺盖，请二位老爷安歇。
一壁厢又教安排明早斋送行，遂而各散。
师徒们关了禅堂，睡下不题。
却说那和尚教人把加特林抬到后房。
沐浴更衣，燃香礼佛后才敢到加特林前，一双手颤抖着，在加特林银白色的枪管上摩挲着。
老和尚声音颤抖着说道：“佛宝，这是真正的佛宝啊，教我怎能心生安稳，是辈徒劳矣！！”
抱着加特林，老和尚是号啕痛哭。
声音传出后院，如泣如诉。
慌得那本寺僧不敢先睡。
小幸童也不知为何，却去报与众僧道：“公公哭到二更时候，还不歇声，恐伤了身体啊！”
到底有两个徒孙，是他心爱之人。
不忍心上前问道：“师公，您哭怎的？”
老僧道：“我哭无缘，看不得唐僧宝贝！”
小和尚道：“公公年纪高大，发过了。他的佛宝就放在你面前，您只消看便罢了，何须痛哭？”
老院主道：“看的不长久，我今年已经二百七十岁，空挣了几百件袈裟，却不抵他一件佛宝，怎么得做个唐僧？”
小和尚道：“师公此言差矣，唐僧乃是离乡背井风餐露宿的一个行脚僧，您这等年高，享用也就是了，倒要像他做苦命的行脚僧，却是为何？”
老院主道：“我虽是坐家自在，乐乎晚景，却不得他这一件宝贝。若教守得他这宝贝一日，就是死也闭眼，也不妄我来阳世间为僧一场！”
众僧道：“师祖您说的这是哪里话，您要看他这宝贝，有何难处？我们明日留他住一日，您就把玩这宝贝一日，留他住十日，您就把玩这宝贝十日，便罢了，又何苦这般痛哭？”
老院主道：“纵然你们留他住了半载，我也只看得半载，到底也不得气长，待到他要去时，只得与他去，又怎生留得长远？”
正说话处，有一个小和尚，名唤广智。
广智道：“公公，要得长远，也容易。”
老院主闻言，也欢喜起来道：“你且说，你有甚么高见？”
广智道：“想那唐僧两个是走路的人，不远万里辛苦之甚，如今已睡着了。我们想几个有力量的，拿了枪刀，打开禅堂，将他杀了，把尸首埋在后园，只我一家知道，却又谋了他的白马、行囊，却把那佛宝留下，以为传家之用，岂非子孙长久之计耶？”
老和尚闻言，满心欢喜。
却才揩了眼泪，一连说了三个好字：“好！好！好!！此计绝妙！此计绝妙啊！”
即便要收拾枪刀。
内中又有一个小和尚，名唤广谋。
这是那广智的师弟，上前来道：“此计不妙，师祖还请三思，若要杀他，须要看看动静。您看那唐僧膀大腰圆，即便是一旁的随从也颇为壮实，更别提他们有一件佛门至宝，就不能有第二件，第三件？”
广谋道：“师祖，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老院主一听愣住了，心里是一阵的别扭。
但是左右一想，尤其是孙舞空手持佛宝，满脸佛光（其实是加特林的火光）照映的模样。
确实，难呐！
老院主心灰意冷的说道：“也罢，也罢，确是我等与此佛宝无缘，也是他们该活了性命，你们且下去各自歇息，我再看看这佛门至宝。”
言罢，便驱散了众僧。
众僧了了。
老院主提着一盏油灯来来回回上上下下的将加特林看了个仔细，那叫一个爱不释手。
“好宝贝，当真是好宝贝！”
“明明是一铁器，却光华如玉！”
“此刻入手冰冷，却有摧金断玉之威，推山断海之力，该是我佛门至宝，是那金刚之怒！”
老院主感慨道。
到底是年纪大了，熬不得夜。
这来来回回，就已经是三更天了。
观音禅院七八十个房头，大小有二百余众，尽皆睡的深沉，只剩下老院主一个，虽然困倦得睁不开眼睛，却不忍心就此睡下。
最后，发觉空案还有空闲，竟然是抱着被子，合衣躺在了加特林的旁边，就此睡下。
“我的佛宝……”
“我的加特林火神炮……”
不自觉，竟然已经进入梦中。
前面禅房。
孙舞空和唐玄葬吃饱喝足，准备休息。
唐玄葬突然说道：“今天，那老院主将他那数百件袈裟拿出来的时候，我身上的锦斓袈裟不知为何好似想要现出真身，却是被我压制住了。”
孙舞空眨了眨眼睛：“可能，这就是传说中的世界抑制力吧，不用管他，反正现在相安无事。”
唐玄葬道：“你确定，相安无事？”
孙舞空笑道：“肯定不会有事，您的锦斓袈裟又没有暴露，他们总不可能因为加特林就想要谋财害命吧，真当那玩意儿我就只有一个？”
“他们敢来，我突突死他们。”
唐玄葬道：“出家人，以慈悲为怀。”
孙舞空道：“师傅我感觉您没资格说这话。”
唐玄葬道：“我送他们去见佛祖，还不仁慈？”
孙舞空：“……”
行吧，您仁慈，您天下第一仁慈。
孙舞空叹了一口气。
多说无益。
睡觉！
老院主做了一个梦。
梦到第二日，唐僧师徒就要远行，前来索要这加特林火神炮，老院主强词夺理，唐玄葬不为所动。
最后，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唐玄葬师徒二人带着加特林火神炮扬长而去。
“我的加特林火神炮！”
老院主一声惊呼，竟然梦醒了。
睁开眼，是一片黑暗中。
老院主上下一阵摸索。
摸索着身旁的加特林火神炮才安心不少。
老院主一边抚摸着加特林，一边感慨：“我的加特林火神炮，我的加特林火神炮啊！”
此时，已经是四更天了。
老院主此刻是睡意全无，再掌灯看那加特林，是越看越欢喜，越看越舍不得。
可是还能怎么办呐？
打又打不过。
换又换不起。
就自己那几百件袈裟，看着华丽，不过是凡物。
打包起来，连这佛宝的零头都不够。
老院主叹了口气，脑海中不断闪过孙舞空手持佛宝，佛光大放（就是加特林冒蓝火）的景象。
老院主心中感慨万千。
论佛法？
我十岁遁入空门。
一心向佛，二百余年，也算是参透禅机。
他用得这佛宝？
我就用不得？
想到这里，老院主掀被而起，回想着孙舞空的身姿，上下端的和孙舞空相同的位置。
老院主毫不犹豫的扣动了扳机。
“哒哒哒哒哒～～～”
那一阵阵佛光刺痛了眼眸。
却点亮了一颗干枯的心。
加特林强大的后坐力让老院主无所适从，仓皇之中他想起了孙舞空使用这件佛宝之前，曾经在下面什么地方拨弄了一下。
老院长按部就班，也在下面找到了一个扳手一样地方，拨动了一下。
只听“咔哒”一声，钢簧锁定。
加特林火神炮的下面让出了一个炮口。
一般来说，加特林，叫加特林就行了。
为什么还要叫火神炮呢？
因为听起来厉害吗？
不不不。
孙舞空从来都不是这般虚伪之人。
会叫做加特林火神炮。当然是因为，有炮啊！
加特林装载榴弹炮，不应该是常识吗？
“嗖～～～”
那一片乌漆嘛黑之中，一个圆咕隆咚的器物就咻的一声飞了出去，擦着屏风就飞了出去。
老院主眯了眯眼睛。
啊嘞，刚刚是神马东东飞出去了？
夜，是寂静的。
是飞鸟振翅声震耳欲聋。
是野兽夜鸣晃人心神。
是一声爆炸，惊天动地。
当第一声加特林枪响时，孙舞空就蹦了起来！
“卧槽！我好像没关保险！”
孙舞空仔细回想了一下，一条链弹还剩下几十发没有打完，孙舞空那时候是觉得震手，就停下了。
然后他就跳下去装13去了。
所以，所以……
孙舞空揪着自己已经不多的头发：“卧槽！我特喵的是真的忘关保险了！”
唐玄葬也翻身坐起：“保险又是何物？”
孙舞空一边走来走去一边解释道：“简单来说就是一个锁，不开锁的时候天下太平。”
唐玄葬皱眉：“那打开锁呢？”
孙舞空道：“就像那假山。”
唐玄葬眉头皱的更紧：“徒有其表？”
孙舞空跳脚：“是直接变成渣子！！！”
“不过，不过……”
孙舞空来来回回的走着，一边揉着额头：“不过子弹就剩下几十发，打完了应该也就没事了。”
话音落下，枪声也停止了。
世界又重新陷入了寂静。
孙舞空左右没有再听到什么声响，他松了口气摊了摊手笑道：“你看吧，没事了，还好我那时候没给他留榴弹，不然的话都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只是，我怎么感觉我忘了什么呢？”
孙舞空：“……”
孙舞空“！！！”
孙舞空忽然脸色大变！
“不对！！！”
“那榴弹有一发是上膛状态！”
“我忘了！！！”
话音落下，一点亮光陡然出现！
随后，是震耳欲聋的爆炸声！
在随后，地动山摇！石破惊天！！